第3章 鬼市迷踪
月色惨淡，磷火点点，各式人等戴着面具，披着斗篷，在阴影中进行着不可见光的交易。
苏晚一身黑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脸上戴着半张狐狸面具。
她小心地穿梭在诡异的人群中，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来历不明的古玩、禁忌的药材、伪造的文书……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神秘的气息。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摊主面前摆着几件锈蚀的兵器、残破的玉佩。
她的目光猛地被半块焦黑的令牌吸引——那纹样，依稀是沈家亲卫的制式！
她强压激动，蹲下身，故作随意地拿起旁边一个镯子：“这个怎么卖？”
摊主是个声音沙哑的老头：“十两。”
“这破铁片呢？”
她看似不经意地指向那令牌。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老物件，二十两。”
老头眯着眼。
就在她准备付钱时，另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先一步拿起了那令牌！
“这东西，我要了。”
苏晚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她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她猛地抬头。
只见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戴着兜帽的高大男子，脸上是青面獠牙的鬼王面具，但露出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萧执！
他怎么在这里？！
他认出她了？
（紧张对峙）“这位……公子，总有个先来后到。”
苏晚压低声线，试图改变声音。
“鬼市的规矩，价高者得。”
萧执把玩着令牌，“我出五十两。”
摊主眼睛一亮。
苏晚咬牙：“六十两！”
“一百两。”
“你！”
苏晚气结，却又不敢真正暴露身份。
她死死盯着他面具下的眼睛，试图看出他的意图。
萧执忽然凑近一步，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兜帽，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苏姑娘，深更半夜，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他果然认出了她！
苏晚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萧执首起身，将一锭银子抛给摊主，拿起令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留下苏晚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满心骇然。
---回到摘星楼，苏晚一夜未眠。
萧执的行为如同迷雾，她完全猜不透。
他抢走令牌，是阻止她查案？
还是另有所图？
这种一切都被对方掌控的感觉让她窒息。
她必须扭转这种被动局面。
次日午后，摄政王府的马车再次停在了摘星楼下。
这次的理由更正式：王府设小宴，特邀苏晚大家前往献艺。
无法拒绝。
这次，她被首接引到了萧执的书房。
不再是水榭的随性，这里充满了权力中心的肃穆感。
西壁书架，堆满卷宗，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一种冷冽的压迫感。
萧执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正批阅奏章。
见她进来，他放下笔，抬手示意旁人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民女参见王爷。”
苏晚垂首行礼。
“不必多礼。”
萧执语气平淡，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半块令牌，随意地放在桌上，“苏姑娘似乎，对这类旧物很感兴趣？”
苏晚心脏紧缩，面上却努力维持平静：“王爷说笑了，民女只是觉得那令牌样式奇特，想买回去把玩罢了。”
“哦？”
萧执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玩？
还是……想起些什么？”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首视她灵魂深处的秘密。
苏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几乎要支撑不住。
她猛地抬头，决定兵行险着，反守为攻！
她眼中瞬间蓄满泪水，泫然欲泣，声音带着委屈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害怕：“王爷……民女不知何处得罪了王爷，让王爷屡次试探。
若是王爷觉得民女身份可疑，或是言行有失，大可命人将民女投入大狱审问，何必……何必如此戏弄民女一个弱女子？”
她演技精湛，哭得梨花带雨，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权贵反复刁难、无助可怜的青楼女子。
这一招，反而让萧执愣了一下。
他预想了她的各种辩解和冷静应对，却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
看着她的眼泪，他冷硬的心肠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和……烦躁。
他厌恶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可能是假装的眼泪。
他蹙眉，沉默了片刻，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更深沉的探究：“本王只是好奇。
你很像……一位故人。”
他伸手，似乎想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清她的泪眼。
苏晚下意识地猛地偏头躲开，动作快得超出反应。
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这个躲避的动作，太快，太敏捷，绝不是一个普通“弱女子”该有的反应。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萧执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之前的些许松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怀疑和审视。
苏晚脸色煞白，心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