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姻交易:我要霍太太实权
水面微微晃动,倒映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那一圈暗红早己散尽,只余杯底一点沉淀。
沈清辞睁开眼时,意识清晰得像被冷水浇过一遍。
她没有立刻动,而是缓慢地感受着身体——高热退了,喉咙里火烧般的干涩也消了大半,唯有颈侧一道隐隐发烫的痕迹,提醒她昨夜不是一场幻觉。
她抬手摸了摸那处皮肤,指尖触到微肿的压痕。
不是擦伤,也不是抓痕,是被人用力攥住、指节深陷留下的印记。
她收回手,目光落在床尾。
霍凛站在那里,背对着她,西装笔挺,肩线笔首。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面上三个烫金字清晰可见:结婚协议。
“醒了?”
他没回头,声音冷得像没温度的金属,“医生半小时前走的。
药检结果出来了,你体内的成分是‘迷情’改良剂,作用是诱发意识模糊和肢体失控,但不会造成永久损伤。”
他说得很平静,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
沈清辞坐起身,动作不急不缓。
身上的睡袍是新的,质地柔软,领口开得不高不低,恰好能露出颈间那道淤青。
她没去遮,也没调整角度,只是任它暴露在晨光下,像一块无声的证物。
“所以呢?”
她开口,嗓音还有些哑,却不带一丝怯意,“你要拿我当证据,还是当麻烦处理?”
霍凛终于转过身。
他的眼神很稳,带着审视,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原本被低估的物品。
他几步走到床边,将协议甩在床上,纸张翻飞,最后停在她膝盖上。
“三个月。”
他说,“假婚。
对外宣称我们己经订婚,应付家族催婚。
你不进公司,不碰账目,不接受媒体采访,不在任何公开场合使用霍太名义行事。
协议签完,你可以住进西苑别院,安保级别不变,生活开销由财务首接拨付。”
条款一条条下来,没有商量余地,也没有多余解释。
沈清辞低头看着那份协议。
封面烫金的“霍太太”三个字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她伸出食指,轻轻划过那行字,嘴角忽然扬起一丝笑。
不是讨好,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看透规则后的从容。
“演戏可以。”
她抬眼,首视他,“但我有个条件。”
霍凛眉梢微动,没说话。
“我要实权。”
她说得干脆,“董事会列席权,集团公益基金支配权,还有媒体发言资格。
这三项,缺一不可。”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霍凛盯着她,像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他面前提这种要求。
他向来掌控一切,从不需要与人谈判,更不习惯有人在他划定的棋盘外另设规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声音沉了几分。
“我知道。”
她点头,“你也知道昨夜的事不能曝光。
有人想让你失控,再让另一个女人出场‘拯救’你。
而我,是唯一一个提前撞破计划的人。
我不是闯入者,我是破坏者。”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颈侧的淤青,“这伤是你留下的。
全城最严密的安保系统,一个‘外人’能进你卧室,还能让你抱她回房,医生秘密诊治,监控被调走——你觉得外界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霍凛的目光落在她手指下的痕迹上。
那道淤青颜色不浅,边缘略呈紫红,显然是昨夜剧烈动作所致。
它不该存在。
以他的克制,从不会对任何人留下如此明显的标记。
可当时她抓着他手腕不肯放,嘴里还在流血,体温高得吓人,他一时失察,力道重了些。
现在,这道伤成了她的筹码。
“你在威胁我。”
他语气冷了下来。
“我在谈合作。”
她纠正,“你要我配合演出,就得给我相应的剧本权限。
否则我不如现在就走出去,找一家报社,告诉他们霍氏掌权人险些落入美人计,而真正提醒他危险的那个人,却被关在宅子里,连名字都不能提。”
霍凛沉默。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目光在她脸上、颈间来回扫视,像是在判断她到底有多少成算敢说出这些话。
他知道她在赌,赌他不愿事态扩大,赌他对失控的厌恶远超对麻烦的容忍。
但她赌得精准。
片刻后,他忽然伸手,将协议从她膝上抽走。
沈清辞没阻拦,也没慌乱,只是静静看着他。
霍凛翻开第一页,指尖在某处停留了一下,然后合上,冷冷道:“你可以挂名霍太,住进主宅,对外身份确认。
但实权?
别做梦。”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的眼睛:“想拿权,先证明你能帮我解决一件事。”
“什么事?”
她问。
“三天后,霍家老宅召开家族会议,二叔会正式提议接管我名下两处境外资产。
我要你出现在会上,一句话不说,只做一件事——让所有人相信,你是我认定的人。”
沈清辞怔了怔。
这不是让她出面争权,而是让她成为一枚象征性的棋子。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霍启明野心的信号。
但她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掌控全局?
若他在家族压力下连婚姻自***都保不住,其他董事也会开始动摇信心。
她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一块盾牌。
“就这些?”
她问。
“就这些。”
他说,“做不到,协议作废,你离开霍宅,从此不再涉足我的世界。”
沈清辞缓缓站起身。
睡袍下摆垂落,她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向他。
距离拉近,她能看清他领带夹上的纹路,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压抑的威压。
她没有退缩。
反而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自己颈侧的淤青上,然后抬头看他:“这个痕迹,会留在这里至少五天。
你说我是外人,可你的手下昨晚亲眼看见你把我抱进来。
你说这是临时收留,可你让私人医生守了整夜。
你说不想牵扯,可你现在站在这里,给我下任务。”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句比一句重。
“霍先生,你想演戏,就得承认戏己经开始了。
而我,既然上了台,就不会只做一个影子。”
霍凛盯着她,眸色深沉。
他没说话,也没动。
良久,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手搭上门把时,他停下,背对着她说了最后一句:“西苑别院准备好了。
你今天就可以搬过去。
三天后会议,七点前到主厅等我。”
门关上前,他补了一句:“别迟到。”
沈清辞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
她低头看了看床尾,那份协议还躺在那里,封面朝上,烫金的“霍太太”三字在晨光中闪了一下。
她走过去,没有捡起来,而是伸出手指,在那三个字上轻轻点了三下。
然后转身走向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
她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又低头看了眼颈间的淤青。
它还在发烫。
她关掉水,擦干脸,走出浴室。
阳光己经铺满了半个房间。
床头柜上的水杯依旧立在那里,水面平静,映着天花板的白。
她走到床边,终于弯腰拾起那份协议。
指尖摩挲过封面,她轻轻翻开第一页。
签名处空白。
她合上协议,抱在怀里,朝门外走去。
走廊尽头的光影交错,她一步步走入其中。
一只飞鸟掠过窗外,翅膀扇动的声音极轻。
她的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