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弦音魔都的梅雨季总带着股黏腻的湿意，豆大的雨点砸在霓虹招牌上，

溅起细碎的光斑，又被狂风卷着扑向街角蜷缩的身影。

苏晚把最后一份外卖塞进写字楼旋转门时，雨衣帽檐下的刘海已经湿透，

贴在额头上凉丝丝的。“谢谢师傅。” 穿西装的男人接过餐盒，

视线扫过她雨衣侧袋露出的吉他背带，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苏晚没在意，

弯腰把外卖箱扣好，金属扣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给这忙碌夜晚的注脚。

电动车筐里的旧吉他被防水布裹得严实，

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 十年前那个同样下着雨的夜晚，母亲就是抱着这把吉他，

在地下通道唱着未发表的 demo 离开的。雨势渐大，手机提示音接连响起，

全是催单的红叹号。苏晚拧动车把，车轮碾过积水潭，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冰凉刺骨。

行至静安寺地铁站出口时，她猛地捏了刹车 —— 外卖箱里的汤洒了，

白色泡沫箱洇出大片油渍。“完了。” 她低咒一声，把车停在公交站台避雨，

拆开箱子查看。果然，那份给网红直播间的刺身拼盘，酱汁混着雨水泡软了包装盒。

退单罚款是免不了的，这个月的房租又要悬了。雨幕中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撑着伞的助理簇拥着个身影出来。苏晚抬头，

正对上路灯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 林薇薇，最近热搜常客，

选秀节目《星光创造营》的人气选手。“薇姐这边走，粉丝都在直播间等您呢。

” 助理的声音谄媚又响亮。林薇薇的目光扫过苏晚和她那辆破旧的电动车，

嘴角勾起抹轻慢的笑：“什么味儿啊？一股子油烟混着廉价香水的味道。

”苏晚攥紧了雨衣下摆，指节泛白。她不爱喷香水，那味道是刚才送鲜花饼时沾到的。“哟，

这不是还带了吉他？” 林薇薇身边的保镖突然笑出声，指着苏晚的车筐，

“外卖员还搞副业呢？不会是想碰瓷我们薇姐吧？”几个举着手机的粉丝立刻围上来，

镜头怼得极近。苏晚下意识后退半步，雨衣下的吉他背带硌得肩膀生疼。她不是怕，

只是不想母亲的吉他被这些人指指点点。“让让。” 她低声说，推着电动车想绕开人群。

“心虚了？” 林薇薇往前凑了步，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敢不敢弹一段？

让大家听听外卖员的‘艺术’？” 她特意加重 “艺术” 二字，

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雨点砸在吉他盒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母亲在无声地催促。

苏晚咬了咬下唇，突然蹲下身，解开防水布。旧吉他的木质琴身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琴颈上刻着小小的 “晚” 字。她坐在公交站台的塑料凳上，手指拂过生锈的琴弦。

雨还在下，风裹挟着霓虹的光晕掠过指尖，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拨动琴弦。没有伴奏，

没有技巧，只有最简单的分解***，配着她清透又带着沙哑的嗓音：“雨下成河，

淹没了未唱的歌，风带着梦，在地下通道穿梭……”是母亲那首未完成的《妈妈的歌》。

粉丝的喧哗声渐渐小了，连林薇薇脸上的嘲讽都凝固了。雨水顺着苏晚的下颌线滑落，

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琴身上，她却像毫无察觉，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得愈发坚定。

“谁的青春没被现实打磨，谁的梦想没在深夜闪烁……”一曲终了，雨似乎小了些。

有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问：“姐姐，这歌叫什么？好好听。”苏晚刚要回答，

林薇薇突然嗤笑一声：“装模作样，博同情罢了。” 她转身钻进保姆车，车窗升起时，

苏晚清楚地看见她对着助理说了句什么，眼神阴沉沉的。人群散去，苏晚把吉他重新裹好，

发现手机屏幕亮着，是刚才那个戴眼镜女生发来的私信：“姐姐，

我把你唱歌的视频发微博了，好多人说想听完整版！”她望着屏幕上跳动的点赞数，

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还是收了手。雨停了，霓虹在积水里晕成一片温柔的光，

她跨上电动车，车筐里的吉他仿佛轻了些。2 意外橄榄枝第二天清晨，

苏晚是被手机震醒的。不是催单提示，而是一连串的 @和私信，

红点点多得像要把屏幕烧穿。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点开微博，

置顶的热搜词条让她瞬间清醒 ——# 外卖员街头弹唱听哭路人 #，

后面跟着个鲜红的 “爆” 字。点进去，正是昨晚那个戴眼镜女生拍的视频，

画面虽然晃动，却清晰地记录了雨幕中她唱歌的模样，

配文写着：“在魔都暴雨夜听到的神仙嗓音，比某些选秀明星唱得有灵魂多了！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这声音绝了！跪求完整版！

”“看她外卖箱里的吉他就知道是真热爱啊……”“等等，

这不是《星光创造营》的录制地附近吗？节目组没看到？”苏晚心跳得飞快，手指划过屏幕，

突然停在一条带认证的评论上 ——“@星光创造营官博：已联系当事人，期待你的舞台”。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节目组所在的影视基地。

“请问是苏晚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温和的女声，“我是《星光创造营》的选管，

看到你昨晚的视频，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补位选拔，你有兴趣吗？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出租屋的窗帘没拉严，晨光从缝隙里钻进来，

照在墙上母亲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女人抱着吉他笑靥如花，仿佛在说 “去吧”。

“我…… 我可以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当然！你的嗓音很有辨识度，

我们导师很看好你。” 选管的声音带着笑意，“今天下午能来基地签约吗？

需要准备身份证和简单的才艺展示。”挂了电话，苏晚愣坐了半晌，突然冲到镜子前。

镜中的女生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唯有眼睛亮得惊人。

她翻出衣柜里唯一一件没沾油渍的白 T 恤，又找出去年赵妍送的牛仔裤，反复比划着，

心里既雀跃又不安。下午的影视基地灯火通明，走廊里贴满了选手海报，

林薇薇的巨幅照片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笑容甜美却透着疏离。

选管把苏晚领到一间挂着 “总监办公室” 牌子的房间，推门时，浓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王总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见苏晚进来，

立刻堆起笑容：“小苏是吧？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您找我？” 苏晚坐下时，椅面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牛仔裤渗进来。

“视频我看了，很有潜力。” 王总监推过来一份合同，“这是补位协议，签了就能上节目。

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手指在合同某一页敲了敲，“我们有个附加条款，

需要你和平台签独家经纪约，未来五年的演艺事务都由我们负责。”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她翻到那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写着 “优先续约权”“分成比例”“违约赔偿”，

违约金的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晃得她眼睛疼。“我只想唱歌，不想签这么久的约。

” 她抬头，对上王总监精明的眼睛。王总监的笑容淡了些：“小苏啊，娱乐圈就是这样，

没有资本捧，再有才华也没用。你看林薇薇，为什么能红？不就是签了好公司吗？

” 他身体前倾，语气带着诱惑，“签了约，导师资源、宣传位、商业活动，

我们都给你安排上，不比送外卖强？”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切成碎片，落在合同上，

那些冰冷的条款仿佛活了过来。苏晚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音乐是干净的，

别让它染上铜臭味。”她合上合同，站起身：“谢谢您的好意，我再想想。

”王总监的脸色彻底冷了：“想清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他靠回椅背，

手指敲击桌面，“你以为这舞台是谁都能上的？”苏晚没回头，拉开门时，

走廊里的海报风吹得轻响，林薇薇的笑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3 初舞台惊雷三天后，

苏晚还是出现在了《星光创造营》的录制现场。赵妍把她骂了顿 “死倔”，

最终还是帮她改了简历：“不签就不签，凭实力说话！”候场室里挤满了打扮精致的选手，

空气中飘着发胶和香水的味道。苏晚穿着简单的白 T 恤，抱着旧吉他坐在角落，

显得格格不入。有人窃窃私语，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就是那个外卖员？

”“听说没签王总监的约，还能来录节目？”“估计是来凑数的，等会儿肯定被导师骂哭。

”苏晚低头调弦，吉他弦 “嗡嗡” 的震动声隔绝了周遭的议论。她指尖划过琴弦，

母亲留下的吉他比想象中更懂她，每个音符都带着熟悉的温度。“下一位，苏晚。

” 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专注。走上舞台的瞬间，聚光灯突然亮起，晃得她眯起了眼。

台下坐着三位导师，中间的金牌制作人李姐正低头翻资料，

旁边的唱跳歌手张哥在和另一位导师说笑，观众席里稀稀拉拉坐着些亲友团，

气氛算不上热烈。“请自我介绍。” 李姐抬头，推了推眼镜。“大家好，我叫苏晚，

今年 23 岁。”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播厅里有些发飘。“职业是…… 外卖员？

” 张哥念出资料上的字，语气带着惊讶，“为什么想来参加节目？”苏晚握紧吉他背带，

轻声说：“想让更多人听到我妈妈写的歌。”观众席里传来低低的笑声。苏晚没理会，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坐姿：“我带来的原创歌曲，叫《地下通道的光》。”指尖落下，

简单的吉他旋律流淌而出，像月光淌过石板路。她闭上眼睛，

母亲在地下通道唱歌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那些被风雨打湿的夜晚，那些无人问津的坚持，

都顺着歌声倾泻而出：“地下通道的风，吹过第几座城，吉他弦的裂缝，

藏着未醒的梦……”歌声不高亢，却带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沙哑的尾音里裹着倔强。

李姐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渐渐变得专注，张哥放下了手里的笔，连观众席的私语都停了。

副歌部分，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不是炫技的嘶吼，

而是积攒了十年的倾诉：“我踩着积水追着光，雨再大也不躲藏，妈妈说总有一天，

歌声会开出翅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姐率先鼓掌，眼眶有些发红：“这是我本赛季听到最有故事的歌，你的情感太真挚了。

”张哥笑着说：“完全不像业余选手，吉他弹得很有味道，嗓音条件也绝了！

”苏晚刚要道谢，后台入口处传来动静。林薇薇站在那里，妆容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助理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看向苏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转身快步离开。“苏晚，

” 李姐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你的晋级票，我给了。”灯光重新亮起，

苏晚抱着吉他走下台，手心全是汗。走廊里，她迎面撞上王总监，

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错啊，没签合同也能发光？就是不知道这光，能亮多久。

”苏晚没接话，低头走过。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雨，才刚刚来。

4 资本的枷锁初舞台播出后的第二天，苏晚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热搜榜尾。

赵妍兴奋地给她发消息：“火了火了！你的‘微光联盟’粉丝群都建了三个了！

”苏晚看着手机屏幕上 “# 外卖员歌手苏晚晋级 #” 的词条，心里却没什么喜悦。

早上送外卖时，站长把她叫到办公室，递来一张罚单：“小苏啊，你这几天请假太多，

平台扣了绩效，再这样下去……”她没等站长说完就点头：“我知道了，接下来会好好上班。

”刚走出站点，王总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次他没绕弯子，

直接让她去节目组办公室：“有好事找你。”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王总监把一份新合同推到她面前，封面印着 “独家艺人合约” 几个烫金大字。“你看，

初舞台反响不错，公司决定重点培养你。”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合同待遇比之前好，分成给你提五个点，还能给你配专属经纪人。”苏晚翻开合同，

条款比上次更细致，却也更苛刻 —— 三年之内不得恋爱，所有创作版权归公司所有，

公司有权安排任何商业活动，拒绝则视为违约。“王总监，” 她指着版权条款，

“原创歌曲的版权，我不能让。” 那是母亲的心血，也是她的底线。

王总监脸上的笑容淡了：“小苏，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没有公司包装推广，你的歌谁能听到？

版权在公司手里，我们才能更好地帮你宣传啊。”“不用。” 苏晚把合同推回去，

“我只想安安静静唱歌，不想接太多商业活动。”“唱歌？” 王总监像是听到了笑话，

“光唱歌能当饭吃？你以为那些导师为什么捧你？还不是看你有话题度！外卖员逆袭的故事，

能吸引多少流量你知道吗？”他站起身，走到苏晚面前，语气带着威胁：“我实话告诉你，

这节目是我们公司投资的，想让谁红，想让谁糊，一句话的事。你初舞台能播，是李姐力保，

可后面的赛程……”苏晚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不签合同，我就不能继续比赛了？

”“聪明。” 王总监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娱乐圈讲究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一个外卖员，能有今天的机会不容易，别自毁前程。”窗外的阳光正好，

透过玻璃照在王总监的西装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苏晚想起母亲留下的日记里写着：“资本能捧你上云端，也能把你摔进泥里，唯有作品，

是自己的底气。”她站起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合同我不能签，比赛能不能继续，

您说了算。但只要还能站在舞台上，我就会一直唱下去。”王总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指着门：“好，很好！我倒要看看，没有资本撑腰，你能走多远！”苏晚拉开门，

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吹得她衣角飞扬。刚走出办公楼，

她就收到赵妍的消息：“薇薇粉丝开始带节奏了，说你买水军踩她上位！”她点开微博，

# 苏晚心机蹭热度 #的词条已经被刷到了热搜二十名，点进去全是不堪入目的评论。

苏晚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她知道，王总监的报复，已经开始了。

5 恶意剪辑二次考核录制结束后的第三天，正片如期播出。苏晚特意请了两小时假，

窝在出租屋的沙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等待更新。

赵妍在视频那头紧张地说：“千万别抱太大期望，我听内部人员说，王总监亲自盯了剪辑室。

”苏晚的心沉了沉，还是点了播放键。节目开头是选手们的训练日常，

镜头给了林薇薇很多特写 —— 她对着镜子练舞，和导师请教唱功，

甚至还有深夜加练的 “努力” 画面。

弹幕里全是 “薇薇好拼”“心疼我家姐姐” 的留言。轮到苏晚的部分时，

画面突然变得跳跃。训练室里，她低头调弦的画面被剪成了 “傲慢不理人”，

和其他选手讨论歌曲改编的片段被删除，只剩下她皱眉说 “这个***不对” 的单人镜头。

“你看她那表情，好像别人都不如她似的。”“刚有点热度就飘了？果然是素人没见过世面。

”“对比薇薇的谦逊，她真的太败好感了。”弹幕里的评论越来越难听。

苏晚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抖，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是在和键盘手讨论编曲细节，

明明聊得很愉快，怎么到了正片里，就成了这个样子？二次考核的舞台画面更是离谱。

她演唱改编版《南屏晚钟》时，导师点头微笑的镜头被删减，

取而代之的是林薇薇在台下 “惊讶” 的表情，配上字幕 “难道苏晚要搞砸经典？”。

她明明获得了全场第二的高分，正片里却只字未提，直接切到了晋级名单宣布。“恶意剪辑！

这绝对是恶意剪辑！” 赵妍在视频里气得拍桌子，“我去现场看了，

你的舞台明明炸翻全场，他们怎么能这么剪！”苏晚没说话，

眼睛盯着屏幕上自己被剪成 “傲慢新人” 的脸，心里又酸又涩。她关掉视频，打开微博，

# 苏晚情商低 #的词条已经爬上了热搜。评论区里，林薇薇的粉丝带头嘲讽，

还有人扒出了她的外卖员身份，说她 “想红想疯了”“利用职业卖惨”。手机突然震动，

是外卖平台的通知：“您有 5 笔订单被投诉，理由：服务态度恶劣。

”苏晚点开订单详情，全是匿名投诉，备注里写着 “听说你是选秀明星？

送个外卖还摆架子，难怪没人喜欢你”。她瞬间明白，

这是王总监的报复 —— 不仅要毁了她的口碑，还要断了她的生计。窗外的天渐渐黑了，

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抱着吉他坐在地上，指尖划过琴弦，

却弹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委屈、愤怒、无力…… 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涌，

她差点就想摔了吉他放弃。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赵妍发来的长消息：“别信那些鬼话！

我把现场拍的视频剪好了，等会儿发出去！还有你的‘微光联盟’，大家都在帮你控评呢！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苏晚看着消息，眼眶突然热了。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吉他，

琴颈上的 “晚” 字在微光中闪着温柔的光。母亲当年在地下通道唱歌时，

不也被人嘲笑过吗？可她还是坚持唱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湿意，

重新抱起吉他。指尖落下，《地下通道的光》的旋律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响起，

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不会输的，绝不能。6 老周的故事连续几天的阴雨后，

魔都难得放晴。苏晚送完午间最后一单外卖，电动车的刹车突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

她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的修车摊。摊主见她车筐里裹着吉他，随口问：“小姑娘还搞音乐？

前面巷子里有个老周，以前是搞唱片的，说不定能帮你看看琴。”顺着摊主指的方向，

苏晚推着车拐进一条爬满爬山虎的老巷。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尽头是间挂着 “老周修音” 木牌的小店，门虚掩着，飘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她轻轻推开门，屋内弥漫着旧唱片和松香的味道。墙上贴满泛黄的海报，

张国荣、王菲的老照片在阳光下泛着暖光。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坐在调音台前，

正对着一堆电线皱眉，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

“请问……” 苏晚的声音惊动了老人。老人回头，

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她怀里的吉他时亮了亮：“琴有问题？” 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岁月的沉淀。苏晚把吉他递过去：“弦有点闷，想调调音色。”老人接过吉他，

指尖抚过琴颈上的 “晚” 字，动作突然一顿：“这琴…… 是‘老木头’做的？

”“您认识？” 苏晚惊讶地睁大眼。“老木头” 是母亲的艺名，

当年在地下通道小有名气，却从未签过公司。老人叹了口气，

转身从货架上翻出张褪色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他站在舞台中央，

身边的女人抱着这把吉他笑靥如花 —— 正是苏晚的母亲。“我叫老周，

当年帮你妈妈录过 demo。”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眶瞬间热了。她从未想过，

还能遇到认识母亲的人。老周把吉他架在腿上，指尖拨动琴弦，低沉的旋律流淌而出。

“你妈妈当年多有灵气，写的歌能把地下通道的风都唱软了。” 他的声音带着怅然，

“可惜啊，她不肯签那些乱七八糟的约，说音乐沾了钱就脏了。”苏晚坐在小板凳上，

听老周讲起二十年前的往事。那时老周是金牌制作人，手里出过好几个金曲歌手，

直到他拒绝为资本方塞来的 “关系户” 改歌词，一夜之间被全网封杀，工作室倒闭，

朋友反目，最后只能开家小店修乐器度日。“你和你妈妈一样，眼里有光，也一样…… 倔。

” 老周调完最后一根弦，把吉他递回来，音色清亮了许多。他从抽屉里拿出支银色录音笔，

塞进苏晚手里，“这是当年录你妈妈 demo 的笔，现在给你。搞音乐的，

总得有点自己的声音存着。”苏晚握紧冰凉的录音笔，

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划痕：“您知道《星光创造营》吗？他们…… 他们恶意剪辑我，

还断我的订单。” 积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老周沉默半晌，

从墙角拖出个纸箱，翻出盘磁带塞进播放器。沙哑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