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蜜糖色的阴影凌晨三点的工作室还亮着灯，林晚星对着电脑屏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设计软件里，那件名为《共生》的婚纱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层叠的欧根纱像流动的云，
藤蔓状的蕾丝缠绕着裙身，末端缀着细小的珍珠，仿佛沾着晨露。
最特别的是裙摆处交错的蝴蝶刺绣，一只翅膀是暖金色，另一只泛着月光白，
正是她和苏瑶最喜欢的两种颜色。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
林晚星疲惫的脸上立刻展露出笑意。"瑶瑶"两个字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就像这个人陪她走过的十五年。"星星，救命啊！"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听筒里炸开，
背景里传来玻璃杯碎裂的脆响，"张远那个***，他说要跟我分手！
就因为我让他陪我去看画展，
他说我太黏人了......"林晚星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深秋的夜风卷着细雨打在脸上，她却丝毫没觉得冷。
脑子里全是苏瑶蜷缩在沙发上哭的样子——高中时被男生嘲笑胖，
是她把苏瑶护在身后；大学时没钱交房租，
是她把父母给的生活费分一半出来；创业初期工作室揭不开锅，
是她跑遍全城拉来第一笔订单。苏瑶总说："星星，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林晚星也一直觉得，能被这样依赖着，是件很幸福的事。二十分钟后，
她用备用钥匙打开苏瑶的公寓门。玄关处散落着男士皮鞋，
客厅茶几上的红酒杯碎成了星星点点，苏瑶正趴在沙发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动。
"他就是嫌我穷！"苏瑶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
"他前几天还说我穿那条新裙子好看，
今天就翻脸了......"她身上那条米白色连衣裙，是林晚星上个月刚送的生日礼物，
说是庆祝她通过设计师资格考试。林晚星蹲下来帮她捡玻璃碎片，
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了道口子，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别捡了！"苏瑶慌忙抓住她的手，
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缠上，"都怪我，又让你操心了。""跟我还说这个。
"林晚星笑着擦掉她脸颊的泪，"张远那种人根本配不上你，分了正好。明天我请你吃火锅，
咱们庆祝一下。"苏瑶破涕为笑，抱住她的脖子蹭了蹭："还是星星对我最好。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林晚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注意到苏瑶垂在身侧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两人挤在沙发上聊到天边泛白。
苏瑶忽然指着林晚星手机屏保："《共生》快完成了吧？'绮罗杯'决赛就在下周末呢。
""嗯，昨晚改完最后一版细节。"林晚星点开设计稿，语气里藏不住骄傲，
"你看这里的蝴蝶翅膀，我加了细闪刺绣，在灯光下会变色的。"苏瑶的眼睛亮得惊人，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真美啊......不像我，连初赛都没过。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落，"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好像什么都能做得那么好。
""别胡说。"林晚星捏了捏她的脸，"你的《蝶变》创意多棒啊，只是评委没眼光。
等我拿了金奖，奖金就用来扩大工作室，到时候你当首席运营官，我当首席设计师，
咱们把'星瑶'做成国内顶尖的婚纱品牌。""真的吗？"苏瑶仰头看她，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拉钩。"两只手指勾在一起的瞬间，林晚星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
也是这样一个雨夜，苏瑶把唯一的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家，
第二天发着高烧却笑着说没事。那时她就想，这辈子都要对苏瑶好。天亮时林晚星才回到家，
刚躺下没几分钟，就被周延的电话吵醒。"睡了吗？我在你家楼下。"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
像大提琴的调子。她扒着窗户往下看，周延的黑色SUV停在路灯下，他倚着车门抽烟，
白衬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无论多晚，只要她说一句不舒服，
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怎么突然来了？"林晚星下楼时还打着哈欠。周延把保温桶递给她，
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海鲜粥："看你朋友圈凌晨还在加班，猜你没吃早饭。
"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创可贴，眉头皱了起来，"手怎么了？
""帮瑶瑶收拾东西时不小心划的，没事。"林晚星吸了口粥，鲜美的味道熨帖着胃，
"对了，下周六'绮罗杯'决赛，你有空吗？""早就把时间空出来了。"周延笑了笑，
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我的女朋友拿奖，我当然要去捧场。"他顿了顿，
语气忽然认真起来，"星星，苏瑶她......""嗯？"林晚星抬头看他。"没什么。
"周延摇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好好准备比赛，别想太多。
"他看着她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上周他去工作室送文件，
分明看到苏瑶趁林晚星去洗手间时，偷偷拷贝了电脑里的设计稿。
第二章 消失的光轨决赛前三天，林晚星准备把《共生》的最终版存进U盘时，
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文件损坏"的提示。她心脏猛地一缩，指尖颤抖着点开云端备份，
进度条走到99%时戛然而止，红色的叉号刺得人眼睛疼。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把U盘拔下来又***去，反复试了七八次，
文件夹里始终是空的。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她想起昨天苏瑶来工作室帮她整理文件，
说电脑运行太慢，帮她清理了一下缓存。"怎么了星星？"苏瑶端着刚泡好的柠檬水走进来，
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立刻放下杯子凑过来，"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文件......我的设计稿不见了。"林晚星的声音发颤，"云端和U盘里都没有。
"苏瑶的眼睛睁大了，随即露出焦急的神色："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被误删了？我帮你找找！
"她熟练地点开回收站，又打开各种修复软件，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你别急，
肯定能找回来的。"两个小时过去了，屏幕上依旧一片空白。苏瑶停下来，
喘着气说："可能是硬盘出问题了......我认识个修电脑的朋友，技术特别好，
要不叫他来看看？"林晚星摇摇头，目光落在桌角那叠厚厚的手稿上。还好，
她有打印出来的备份。"算了，我重新画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三天时间，来得及。""我陪你！"苏瑶立刻表态，把自己的笔记本搬到旁边，
"我把之前没完成的设计也带来了，咱们一起加班。"接下来的两天两夜，
工作室的灯从没熄灭过。苏瑶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会儿给她泡咖啡，
一会儿帮她整理散落的画纸，凌晨时还出去买了热乎乎的生煎包。
林晚星趴在桌上修改细节时，总能感觉到苏瑶的目光落在手稿上，她以为是朋友的关心，
还笑着说："等忙完这阵，我教你这种刺绣针法。""好啊。"苏瑶低下头，
长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星星你真厉害，这么短时间就能重新画完。"决赛前一天晚上，
林晚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她瘫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完整的手稿，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苏瑶帮她把稿子收进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放进锁好的抽屉："明天肯定没问题的。
"回家的路上，周延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晚星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小心了？""不是。"周延把车停在路边，
认真地看着她，"星星，苏瑶拷贝你设计稿的事，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
但又怕你分心......"林晚星愣住了："你说什么？瑶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周延叹了口气，"上周三下午，我亲眼看到她把U盘***你电脑，
还把文件发送到自己邮箱。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想参考一下，
没好意思当场戳穿......""不可能。"林晚星立刻反驳，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瑶瑶不是那种人，她肯定是帮我备份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周延还想说什么，看到她固执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发动车子，
轻声说："明天比赛结束，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林晚星没说话，扭头看着窗外。
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她想起苏瑶帮她整理手稿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她主动提出找修电脑的朋友，
想起她昨晚说"真羡慕你"时的语气。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细小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决赛当天早上，苏瑶早早来到林晚星家，帮她熨烫礼服裙。
"这条白色长裙真好看，"她抚摸着裙摆上的蕾丝花边，"特别配《共生》的设计理念。
""你眼光最好了。"林晚星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笑着说。苏瑶帮她系好背后的蝴蝶结，
忽然抱住她："星星，不管今天结果怎么样，在我心里你都是最棒的设计师。
"她的拥抱很紧，林晚星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到了比赛现场，后台已经挤满了人。
林晚星刚把手稿交给工作人员，就被评委叫去确认细节。她走得匆忙，
没注意到苏瑶悄悄跟了上去，更没看到苏瑶在她转身时，
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和她手稿几乎一模一样的设计图。
第三章 聚光灯下的裂痕轮到林晚星上台时，聚光灯突然打在她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话筒前，身后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共生》的设计理念。"大家好，
我是林晚星。我的作品《共生》灵感来源于......"她的声音清脆而稳定，
目光扫过台下，看到了第一排的周延，他冲她竖起大拇指，眼底满是鼓励。
PPT翻到第三页，应该展示裙摆处的蝴蝶刺绣细节时，屏幕突然黑了一下。
现场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林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秒钟后，画面重新亮起，
出现的却不是她熟悉的设计图——那套婚纱的轮廓和《共生》几乎一样，
但藤蔓的缠绕方式更加凌厉，蝴蝶的翅膀变成了尖锐的形状，标题赫然写着《掠夺》。
设计者一栏，印着苏瑶的名字。林晚星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全部退回心脏，手脚冰凉。台下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她看到评委们交头接耳，
看到观众席上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看到周延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这不是我的设计吗？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苏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侧台的幕布被拉开，苏瑶慢慢走了出来。她穿着和林晚星相似的白色连衣裙，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星星，你在说什么呀？这是我准备了三个月的作品，
怎么会是你的设计？""不可能！"林晚星冲过去想抓住她的胳膊，却被旁边的保安拦住，
"那些蝴蝶的刺绣针法，藤蔓上的珍珠排列，都是我独创的！你怎么解释？
""我......"苏瑶的眼圈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经常去你工作室看你画图，可能......可能是不小心记住了一些细节吧。
但《掠夺》的整体理念是讲爱情里的占有欲，和你的《共生》完全不一样啊。
"她转向评委席，声音哽咽："我知道我不如星星有才华，她一直是我仰望的对象。
但我真的没有抄袭，这些是我的手稿......"工作人员递上一叠画纸，
上面的日期显示比林晚星的手稿早了一个月。林晚星看着那些熟悉的笔触，
突然想起苏瑶经常借她的画具用，想起她上次说"帮我整理画稿"时动过她的文件夹。
那些伪造的手稿上，甚至有她不小心溅上的颜料渍——那是上周她打翻咖啡时弄的，
苏瑶当时还帮她擦过画纸。"你伪造证据！"林晚星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那些日期是你后来改的！""我没有！"苏瑶哭得更凶了，"星星，
你不能因为我和你理念相似，就说我抄袭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指责林晚星输不起，
有人说苏瑶看起来更委屈。林晚星看着苏瑶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张脸陪她笑过哭过，分享过无数秘密，此刻却像戴着精致的面具，
每一滴眼泪都算计得恰到好处。评委主席敲了敲桌子，宣布暂停比赛，
需要核实作品的原创性。林晚星被带到休息室，她想找苏瑶对质，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透过门缝，她看到苏瑶被记者围住，柔弱地说："我真的很珍惜和星星的友谊，
希望她能冷静下来......"周延想进来陪她，却被苏瑶的助理拦住："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