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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琉璃碎大观园西北角的梅花突然成片凋零。妙玉跪坐在栊翠庵青石阶前,

素白道袍浸透梅瓣碾出的血汁。怀中的黛玉气若游丝,

绛珠仙草转世的身躯正在化作点点荧光。"颦儿撑住!"她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符,

腕间寒月玦爆发出刺目蓝光。庵堂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屋外传来婆子们惊恐的尖叫:"天杀的!陨玉在吃园子!

"黛玉染血的指尖突然攥紧妙玉衣袖,

琉璃目中有星芒闪烁:"往东南...破军位..."话音未落,纤薄身躯已化作漫天流萤。

妙玉怔怔看着空荡的怀抱,一滴泪坠在青玉棋盘上,竟将墨玉棋子蚀出个通透的孔洞。

轰隆巨响震得耳膜生疼。妙玉冲出庵门,只见整座大观园正在向中心坍缩。

汉白玉石桥扭曲成麻花状坠入虚空,远处的稻香村已变成水墨画般的平面。

她猛然想起黛玉临终所指方向,纵身跃上正在崩解的假山。寒月玦感应到主人心意,

在空中投射出北斗星图。当玉衡星位与东南方某处重合时,

妙玉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太虚借法,开!"***江城环球大厦二十八层,

王强正在检查消防栓。这位中年保安哼着走调的小曲,后腰钥匙串叮当作响。

忽然有冷风掠过脖颈,他转身时惊见防爆玻璃上凝结出霜花——六月盛夏的午夜,

落地窗外竟飘起鹅毛大雪。"见鬼了..."他颤抖着摸出对讲机,

金属外壳瞬间粘住掌心皮肉。观景台方向传来水晶碎裂的脆响,

整层楼的气温骤降到呵气成冰。五道黑影从安全通道闪出。为首的刀疤脸踹翻防火门,

改装手枪对准王强太阳穴:"监控室密码!"王强牙齿打颤地看着这群悍匪。

他们背包里露出金条特有的暗黄色,显然是刚洗劫了楼下的珠宝行。

刀疤脸突然瞳孔收缩——漫天飞雪中,有道素白身影正立在观景台栏杆上。

那是个梳着飞仙髻的古装女子。月白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玉佩流转着诡异的蓝光。

她足尖轻点冰晶,竟凌空走出七步星位,腕间玉镯碰撞出清越梵音。"装神弄鬼!

"刀疤脸扣动扳机,子弹却在女子身前三尺凝成冰锥。妙玉广袖翻飞,

五名劫匪瞬间被冰甲封成雕塑。她望着脚下蜿蜒的车河灯海,

黛眉微蹙:"此间竟有夜如白昼的鬼市?"王强瘫坐在地,

看着女子踏月华凝成的天梯拾级而上。警笛声由远及近时,

那道身影已化作流光没入江面晨雾。而他永远不会注意到,自己制服第二颗纽扣上,

沾着半片来自红楼梦境的梅花瓣。***妙玉在跨江大桥桥墩下落脚时,东方既白。

潮水拍打着钢筋混凝土的巨兽,她凝视江面倒影中陌生的摩天楼群。寒月玦突然发出蜂鸣,

玉佩中心浮现出黛玉模糊的残影。"颦儿?"她急切伸手,

幻象却消散在带着柴油味的江风里。远处传来晨跑者的谈笑声。妙玉掐诀隐去身形,

素手抚过冰凉的桥体。那些暗藏钢筋的混凝土,

让她想起警幻仙子提过的九幽玄铁——此方世界的凡人,竟将神兵材料用作房舍筋骨?

掌心忽然触到片温润。桥体裂缝中嵌着半块翡翠玉牌,

纹样竟与贾母寿辰时北静王所献贺礼如出一辙。妙玉指尖刚触及玉牌,

整座大桥突然剧烈震颤,

江底传出龙吟般的轰鸣...第二章 寒梅初绽动江城江心岛的晨雾裹着柴油味漫上来时,

妙玉正盯着手中半块螭纹玉牌发怔。寒月玦突然发出蜂鸣,玉佩中心浮出缕冰蓝色丝线,

笔直指向对岸云雾缭绕的茶山。"竟是栊翠庵的梅香?"她轻嗅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冷香,

足尖在江面点出涟漪。浪花还未溅上衣摆,人已落在三十丈外的运茶船桅杆上。

货轮鸣着汽笛从身侧驶过,甲板上的水手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见了海市蜃楼。

***云顶会所的水晶吊灯将晨光折射成七彩霓虹。顾青舟松了松暗纹领带,

目光扫过评审席上那尊汉代玉璧。这块被父亲锁在保险柜二十年的古物,

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芒。他抿了口白毫银针,茶汤在舌尖化开时,

突然尝到冰雪消融般的凛冽。"顾少对这次斗茶不感兴趣?"身侧传来张总油腻的笑声,

"听说您上月拍下整套唐代鎏金银茶具,莫不是要亲自下场?

"顾青舟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瞥见对方腕间新添的伽楠香串。

这个靠拆迁发家的暴发户,自从攀上玄学协会副会长,倒真把自己当作风雅之士了。

"张总的宋代建盏倒是稀罕物。"他故意加重"宋代"二字,满意地看到对方额头渗出冷汗。

上周拍卖会流拍的那只曜变天目盏,此刻正锁在会所地下保险库——用赝品当斗彩头,

也就这土鳖想得出来。惊变发生在申时三刻。评审正要宣布张总获胜,

整层楼的电力突然中断。月光穿透防弹玻璃,在波斯地毯上织出霜色梅影。

穿堂风裹挟着雪沫掠过评委席,众人惊觉紫檀屏风后转出个素衣女子。

"七汤点茶..."茶协副会长手中的汝窑杯盏摔得粉碎。妙玉广袖垂落如云,

执茶筅的腕子悬在定窑白瓷盏上方。滚水冲入茶粉的瞬间,竟有鹤鸣自盏中响起。

她以某种古老韵律击拂茶汤,青葱指尖带起流云飞雪,盏面渐渐浮出大观园琉璃世界的幻影。

"旧年收的梅花雪,到底不如活水。"她轻声叹息,推盏时幻象骤散,

唯余七重雪色浮沫凝成宝塔。张总猛地掀翻桌子:"哪来的戏子捣乱!保安!

"他藏在桌下的手疯狂按动报警器,却惊恐地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覆着薄冰。

妙玉腰间玉佩蓝光一闪,张总腕间的伽楠香串突然迸裂,108颗珠子滚落满地,

每颗都露出内里暗藏的微型摄像头。"用阴煞木仿伽楠,倒是好算计。"妙玉足尖轻点,

碎木屑聚成梅枝形状,"只是这养煞之术..."她忽然顿住,

望着梅枝怔怔出神——三百年前那个雪夜,黛玉裹着大红猩猩毡,

也是这样蹲在栊翠庵前堆梅人。

顾青舟的嗤笑打破死寂:"张总上个月捐给协会的三百万香火钱,

怕不是靠这些阴珠子骗来的?"他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妙玉的道袍,

墨玉扳指与寒月玦相触的瞬间,整座会所的地基突然震颤。评审席上的汉代玉璧迸发出龙吟,

璧身浮现出与寒月玦相同的星图纹路。妙玉猛地转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现代青年。

他眸子里浮动的碎金,竟与警幻仙子洞府前的天河弱水如出一辙。

"姑娘的玉佩..."顾青舟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螺旋桨轰鸣。

三架印着玄门协会徽记的直升机悬停在空中,扩音器里传来老者的厉喝:"妖女!

盗取我会至宝,还不速速归还!"妙玉拂袖卷起茶盏,雪沫凝成冰剑直指苍穹:"聒噪。

"她踏着月光跃出落地窗时,特意将那只宋代建盏扫向顾青舟怀中。后者接住茶盏的瞬间,

发现盏底釉下藏着半幅星宿图——正是汉代玉璧上缺失的那部分。

***江畔湿地公园的芦苇荡里,妙玉凝视着盏中残茶。方才那青年身上的气息,

竟让她想起宝玉挨打那日,自己送去的老君眉。茶汤突然泛起涟漪,

倒映出顾氏集团顶楼密室——泛黄的古画卷轴上,十二金钗环绕的太虚镜里,

赫然嵌着寒月玦的拓影。"原来如此。"她碾碎冰剑任其化作流萤,惊起夜鹭掠过江面。

远处顾家宅院的灯光倒映在水中,恍若当年怡红院的夜宴烛火。

第三章 玄门照影顾氏集团顶楼的青铜香炉吐出龙涎香的青烟。

顾青舟将宋代建盏搁在紫外线灯下,盏底星图在紫光中浮现出鎏金纹路。

他扯开定制西装的领口,从保险柜取出那幅祖传的《太虚览星图》。

当建盏星图与古画缺失的角隅重合时,画卷突然迸发出灼目金光。"少爷!

"老管家撞开密室的门,"玄门协会的人带着...带着天师令来了!

"顾青舟反手扣下画卷,瞥见落地窗外盘旋的直升机。他慢条斯理地转动墨玉扳指,

扳指内圈篆刻的"通灵"二字正在隐隐发烫:"告诉周会长,我这儿只有清明前收的明前茶,

没有他要的赃物。"***江心洲的芦苇荡里,妙玉正用梅枝在沙地上推演星图。

寒月玦突然震颤着悬浮半空,玉佩表面浮现出顾氏大厦的虚影。

她看见十八道黄符封住整栋大楼,玄门修士脚踏桃木剑悬空结阵,为首的老道手持罗盘,

盘中金针直指顶楼密室。"好个指鹿为马。"妙玉冷笑,足尖挑起块鹅卵石。

石子破空时带起霜刃,将百米外***的无人机劈成两半。

她早察觉有人跟踪——那些藏在树冠里的红外摄像头,比起大观园屋檐下的铜铃还不如。

沙地突然塌陷成漩涡。妙玉翩然后退三步,看着从地底钻出的侏儒男子。

这人穿着嘻哈风的破洞裤,脖颈却挂着串五帝钱,左手罗盘右手智能手机,

屏幕里正是玄门协会的悬赏令。"小姐姐好俊的身手。"侏儒咧嘴露出金牙,

"周会长开价三百万买你腰间玉佩,不如我们..."他话音戛然而止。

妙玉的梅枝不知何时点在他眉心,枝头积雪化作冰晶渗入皮肤:"遁地术修到七尺已是难得,

偏要自毁长城。"梅枝轻颤,侏儒浑身经脉顿时结满冰碴,

遁逃时在地面留下串带冰渣的鞋印。寒月玦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妙玉感应到玉佩与墨玉扳指产生的共鸣,掐指间已算出顾青舟命宫亮起血光。

她挥袖招来江雾隐去身形,再出现时正站在顾氏大厦37层的空调外机上。

***顾青舟的定制西装染着茶渍。他背靠密室的金丝楠木博古架,手中龙泉剑已断成两截。

周会长手持的所谓天师令,

竟是块刻着"荣国府造"的青铜虎符——这东西本该在父亲收藏的《红楼梦》古籍里夹着。

"贤侄何必顽抗?"周会长抚摸着虎符上的饕餮纹,"交出建盏和妖女,

顾家仍是江城玄门魁首。"顾青舟突然轻笑。他摘下裂了缝的金丝眼镜,

露出眼底流转的碎金:"您可知这虎符原本有一对?"他打了个响指,

密室暗格里飞出另半块虎符,两块青铜符相撞时迸发的声波,瞬间震碎了所有黄符结界。

玄门修士们七窍流血之际,落地窗轰然破碎。妙玉踏着月光飘然而入,寒月玦蓝光扫过之处,

桃木剑尽数冻成冰雕。她广袖卷住顾青舟的腰,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急迫:"抱紧!

"顾青舟在失重感中嗅到冷梅香。他们正穿过大厦玻璃幕墙自由坠落,

下方是蚂蚁般的围观人群。在即将触地的瞬间,妙玉足尖轻点虚空,月华凝成莲花托住二人,

飘然落在街角的古玩店雨棚上。"姑娘的茶具。"顾青舟举起建盏,

发现盏中不知何时蓄满清泉,水面映出十八星宿倒影。妙玉却盯着他衣襟露出的虎符,

眼神忽明忽暗——那饕餮口中含着的玉珠,分明是当年元春省亲时戴的东珠耳珰。

警笛声从四面合围。妙玉突然握住顾青舟手腕,在他掌心画出道冰符:"子时三刻,

城南土地庙。"说罢化作流萤消散,留他独自站在赝品字画堆里,

腕间还残留着冰雪消融的凉意。***子时的土地庙残碑上停着只夜枭。

妙玉凝视着缺了半边的神像,香案上供着的居然是贾府祠堂同款的青玉五供。

她将寒月玦按在神像底座,当玉佩与某个凹槽完全契合时,地底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

顾青舟赶来时,正看见妙玉的道袍下摆没入地宫入口。他跟着跃下甬道,

手机电筒照亮墙壁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壁画上分明画着十二金钗献寿图,

而宝座上的警幻仙子,竟与顾家族谱首页的画像一模一样。"此乃太虚幻境残卷。

"妙玉的指尖抚过壁画留白处,"有人将幻境碎片嵌入此界,借风水局温养。"她突然转身,

寒月玦抵住顾青舟咽喉:"说,你顾家密室为何藏着通灵宝玉的拓片?

"月光从地宫裂缝漏进来,照见顾青舟解开三粒纽扣的衬衫。他锁骨处浮现出金色星芒,

与寒月玦的蓝光交织成银河:"或许因为..."他笑着握住妙玉执玉的手,

"我的三魂七魄里,锁着块补天石的碎片?"地宫突然剧烈震颤。

壁画中的警幻仙子睁开双眼,手中玉瓶倾倒出滔天洪水,水中浮沉着大观园支离破碎的残骸。

第四章 孽海花地宫穹顶的夜明珠突然迸裂。顾青舟将妙玉扑倒在青铜祭坛上,

碎玉擦着他后颈划过,在皮肤上燎出金色血珠。洪水冲垮壁画,

警幻仙子的玉瓶里涌出的竟是金陵十二钗判词化成的血墨。"屏息!"妙玉甩出寒月玦,

玉佩悬空结成冰幕。血水撞在屏障上,浮现出元春的"虎兕相逢大梦归",

迎春的"一载赴黄粱",最后定格在黛玉的"玉带林中挂"。顾青舟突然闷哼一声。

他锁骨处的星芒正在吞噬血墨,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上脖颈。妙玉扯开他浸透的衬衫,

发现那些纹路竟与寒月玦的星图完全契合。"得罪了。"她并指如剑刺向顾青舟心口,

指尖触及的皮肤下,有块玉石轮廓在发烫。***三十年前顾氏老宅的婴啼刺破雨夜。

顾老夫人攥着族谱的手青筋暴起,看着接生婆抱出的男婴胸口嵌着块残玉。

当夜看守祠堂的老仆回忆,供桌上的通灵宝玉拓片莫名少了一角。

此刻地宫中的顾青舟正在经历比出生时更剧烈的疼痛。他看见大荒山无稽崖的补天石崩裂,

有块碎片坠入太虚幻境的弱水,化作贾宝玉项间灵玉。而最后那场大雪里,

灵玉随潇湘妃子一同消散,只余星火没入轮回道..."醒醒!

"妙玉的清喝伴着梅香灌入灵台。顾青舟睁眼时,正被妙玉横抱在怀,她发间落满冰晶,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血浪。"姑娘可知男女授受不亲?"他虚弱地笑,

指尖触到妙玉腕间凝血的伤口。"再废话就把你扔进孽海。"妙玉跃上倾倒的蟠龙柱,

寒月玦劈开前方石壁。月光漏进来的刹那,

两人坠入秦淮河畔的旧街巷——竟是三百年前的金陵城幻影。

***胭脂铺前的灯笼映着"荣国府"匾额。妙玉怔然看着熙攘人群,

那个捧着暖炉与丫鬟说笑的少女,分明是未出阁时的探春。顾青舟突然拽着她躲进茶楼,

二楼雅间传来熟悉的谈笑声:"要我说,宝兄弟这玉...""是宝玉!

"妙玉指尖掐进窗棂。珠帘后身着雀金裘的青年正在斟酒,项间灵玉泛着微光。

可当她要冲上去时,整条街市突然扭曲成漩涡。幻象碎裂处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

他手中的文明杖敲击青砖,每声都带起血浪翻涌:"两位擅动太虚镜,该当何罪?

"妙玉瞳孔骤缩。男人胸前的怀表链上坠着半块金锁,錾刻的"不离不弃"四字,

与宝钗的金玉良缘锁如出一辙。"薛会长别来无恙。"顾青舟抹去嘴角金血,

"用十二钗怨气滋养太虚镜,这手偷天换日可比令先祖高明。"薛怀仁的微笑突然僵住。

他怀表里的佳人小像正在褪色,镜中宝钗的影像竟转头看向现实,

朱唇轻启:"好风频借力..."趁薛怀仁分神刹那,妙玉将寒月玦掷向虚空。

玉佩撞碎怀表玻璃的瞬间,整座地宫开始崩塌。顾青舟抢出半片金锁残片,

上面沾着宝钗临死前咳出的血渍。***江滩芦苇丛中,妙玉为顾青舟包扎伤口。

他心口的玉石印记仍在发烫,金锁残片上的"不离"二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远处传来搜救直升机的轰鸣,而妙玉腕间新浮现的朱砂痣,正与金锁产生微妙共鸣。

"接下来去哪?"顾青舟把玩着劫后余生的建盏。妙玉望向江对岸的电视塔,

那里被煞气染成赤红:"梨香院。"她没说的是,方才幻境破碎时,

警幻仙子的传音仍在耳畔回荡:"金簪雪里埋。"这五个字让她想起王夫人佛堂里,

那个大雪天被拖去柴房的金钏儿。江水突然泛起黑潮,一具身着汉服的女尸漂近岸边。

女子右手紧攥着褪色的香囊,

鸳鸯戏水图案下隐约可见"麟儿"二字——正是王熙凤当年为巧姐求的平安符。

第五章 梨园惊梦江滩芦苇挂着人鱼烛般的幽绿磷火。妙玉用梅枝挑起女尸手中的香囊,

褪色的丝线在月光下显出血咒纹路。顾青舟突然按住她手腕:"别碰!

这上面有金陵白家的傀儡丝。"他扯下领带裹住香囊,丝绸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白家?"妙玉想起大观园戏班子里那个总爱往怡红院跑的琪官,

"可是忠顺王府蓄养的伶人?""现在叫白氏影业集团。

"顾青舟用银质打火机燎去领带残渣,"上个月他们投资的《金陵十二钗》网剧刚杀青,

女主演就失踪了。"女尸的汉服突然无风自动,绣着缠枝莲的衣带化作毒蛇蹿起。

妙玉并指斩断蛇头,断口处喷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梨香院"三个篆字。字迹消散时,

对岸电视塔的煞气骤然暴涨,塔顶旋转餐厅亮起血色灯光。

***梨香院旧址上矗立着白氏集团打造的"太虚幻境"影视基地。

妙玉望着牌坊前电子屏滚动的演员名单,榜首赫然是"林黛玉饰演者:白小霜"。

顾青舟递来杯网红奶茶,吸管上还沾着朱砂:"门票上说今夜有全息红楼夜宴。"戌时三刻,

当妙玉的绣鞋踏过青砖影壁,寒月玦突然发出悲鸣。

她看见"省亲别墅"的琉璃瓦下埋着镇魂钉,游廊宫灯里飘着真正的魂魄,

而那些扮演十二钗的演员眉心都牵着傀儡丝。"欢迎来到地狱。"顾青舟扯松领带,

墨玉扳指映出戏台上悬挂的十二面铜镜——每面镜中都禁锢着位金钗的残魂。

最左侧的镜面裂痕斑驳,黛玉的虚影正在用血泪书写《葬花吟》。

白老板握着紫砂壶从后台转出,腕间蜜蜡佛珠碰撞出熟悉的响动。

妙玉瞳孔骤缩——这声响与她当年在栊翠庵降服的那串妖珠如出一辙。

"顾少带女朋友来探班?"白老板的翡翠扳指划过扮演王熙凤的女演员脖颈,"小霜,

给贵客唱段《聪明累》。"琴师拨响弦索的瞬间,妙玉袖中梅枝暴长三尺。

她认出那把酸枝木琵琶,正是当年妙音娘子为元春省亲特制的法器,

此刻却成了摄取生魂的邪器。"青天不可欺——"白小霜刚开口,戏台突然地动山摇。

妙玉的冰魄剑气斩断所有傀儡丝,顾青舟趁机甩出建盏,盏中星图与铜镜产生共鸣。

十二面铜镜同时炸裂,残魂化作流萤涌向寒月玦。白老板狞笑着捏碎佛珠,

每颗珠子都爆出个青面小鬼:"早知道你们会来!

"他扯开唐装露出胸口纹身——竟是风月宝鉴的反面骷髅!妙玉踏着鬼头跃至半空,

寒月玦吸尽残魂后幻化成玉剑。当剑锋刺入骷髅纹身的左眼,

整个影视基地突然响起戏班的哀泣。地面裂开巨缝,无数穿着戏服的枯骨伸出手臂,

将逃窜的群演拖入深渊。顾青舟在混乱中撞开道具箱,

发现里面堆满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最底下压着本民国时期的戏折子,

泛黄的封皮上写着《金陵十二钗还魂戏》,落款竟是忠顺王府的蟠龙印。

***子时的秦淮河漂着纸扎的宫灯。妙玉站在画舫甲板上,

看着顾青舟给昏迷的白小霜渡真气。女演员腕间的淤青组成北斗图案,

与寒月玦上的星纹遥相呼应。"她才是真正的祭品。"妙玉掀开白小霜的戏服,

心口处有朵将开未放的海棠花胎记,"你们顾家三十年前丢失的女婴,

后腰是否也有这样的朱砂痣?"顾青舟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他想起家族秘闻里那个被调包的姑姑,婴儿肩胛骨处的确有个胭脂痣。

舷窗外突然传来马达声,三艘快艇包抄而来,探照灯照亮船舷上的薛氏徽章。"精彩。

"薛怀仁立在船头鼓掌,掌中盘着对文玩核桃,

"没想到妙玉姑娘连顾家的陈年旧事都了如指掌。"他突然捏碎核桃,

桃仁里爬出只通体血红的蛊虫,"不如用这丫头换你身上半块金锁?"妙玉挥剑斩断蛊虫,

虫尸爆出的毒雾中,顾青舟看见薛怀仁身后站着个撑油纸伞的女人。伞面转动间露出半张脸,

竟是幻境中见过的宝钗模样。那女人抬手掷出金簪,簪头雕着的牡丹花蕊里,

藏着王夫人佛堂失窃的砒霜瓶。"小心!"顾青舟扑倒妙玉的瞬间,

画舫甲板被腐蚀出丈宽窟窿。寒月玦自动护主形成的冰罩外,

薛怀仁的笑声伴着引擎声远去:"梨香院不过是开胃菜,

真正的太虚镜在..."白小霜突然睁眼,瞳孔变成黛玉那样的琉璃色。她握住妙玉的手,

在掌心画出大观园平面图,西南角多了个血色的"蘅"字。***暴雨突至时,

妙玉在船头发现个泡烂的胭脂盒。鎏金盖子上残留的蔷薇硝,

与她当年送给黛玉治咳疾的一模一样。江心漩涡中浮起块残碑,

碑文记载着某位姨娘在梨香院吞金自尽的秘史。顾青舟擦拭着被毒雾腐蚀的墨玉扳指,

发现内圈"通灵"二字变成了"还泪"。他想起幻境中黛玉消散前的眼神,

突然明白为何初见妙玉就觉得熟悉——三百年前那个大雪夜,

正是这道姑捧着红梅来到怡红院,治好了宝玉的失魂症。"接下来是蘅芜苑?

"他望着手机地图上的定位,"那里现在是生物科技园。"妙玉没有回答。

她正凝视着白小霜心口渐渐隐去的海棠,想起元春省亲那夜,

自己为宝钗占的梅花签上写着"任是无情也动人"。而此刻江底传来的龙吟,

与警幻仙子洞府前的天河怒涛如出一辙。

第六章 蘅芜烬生物科技园的玻璃温室在月光下宛如水晶棺椁。

妙玉的绣鞋碾碎爬满符咒的试管,紫色药液蒸腾成鬼面。她望着培养舱里蠕动的肉灵芝,

那些本该祥瑞的仙草,此刻生着人眼状的菌斑——与当年贾敬炼丹炉里爆出的妖物如出一辙。

"小心呼吸。"顾青舟用浸过朱砂的领带捂住口鼻,"上周这里有研究员发狂,

啃食了整片试验田的何首乌。"他踢开脚边的《抱朴子》残卷,

书页间夹着张民国时期的化验单,成分栏赫然写着"冷香丸"。白小霜突然挣开搀扶,

赤足奔向中央实验室。她心口的海棠胎记正在渗血,在无菌地板上踏出红梅图案。

妙玉挥袖震碎钢化玻璃门,看见培养舱矩阵中央供奉着尊青铜鼎,

鼎身饕餮纹咬着块残缺玉璧——正是太虚镜的核心碎片。"原来如此。"妙玉剑指掐诀,

寒月玦映出鼎内情形。三千根傀儡丝从鼎耳伸出,另一端没入白小霜的脊椎,

"他们用湘云的后人做阵眼,想重炼风月宝鉴。"顾青舟用桃木剑挑开操作台的帆布,

露出台面刻着的"蘅芜清芬"四字。当他擦拭掉积灰,

发现每个字凹陷处都蓄着暗红——是历代祭品的凝血。警报突然炸响。

通风管道喷出粉色气体,接触到培养液的瞬间化作食人藤蔓。

妙玉旋身斩断袭向顾青舟的藤条,汁液溅在西服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她没注意到有根细藤缠住了脚踝,直到被倒吊着甩向鼎炉。"姑娘接剑!

"顾青舟掷出祖传的鱼肠剑,自己却被藤蔓贯穿左肩。妙玉凌空翻身握住剑柄,

剑气激发的刹那,整座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尽数爆裂。寒月玦感应到主人杀意,

幻化成冰甲覆体。妙玉踏着藤蔓疾奔,剑尖刺入青铜鼎的瞬间,

鼎身浮现出史湘云醉卧芍药裀的幻影。白小霜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后背皮肤皲裂,

浮出首《点绛唇》的血词。"寒塘渡鹤影..."顾青舟咳着金血念出词句,

墨玉扳指突然灼穿皮肉。扳指坠地碎裂,露出内藏的冷香丸——正是当年宝钗给黛玉的那颗。

妙玉瞳孔骤缩。她劈手夺过药丸塞入白小霜口中,指尖触到对方喉间凸起的硬块。

寒月玦感应到异物,竟从少女喉中吸出支金累丝镶玉的麒麟锁。"卫若兰的聘礼!

"妙玉震碎麒麟锁,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卫若兰战死疆场的画面。白小霜突然睁眼,

眸中映出寒塘渡鹤的月夜:"爱哥哥,你看这乌云..."顾青舟用领带勒紧流血的左肩,

瞥见操作台屏幕突然亮起。监控画面显示地下三层冷库中,数百具冰棺排列成太虚幻境星图,

每具棺椁都躺着位心口绽放海棠的少女。爆炸毫无预兆地发生。妙玉撑开冰盾护住二人,

眼睁睁看着青铜鼎沉入地缝。烟尘中有道倩影闪过,那袭藕荷色旗袍上的缠枝莲纹,

与梨香院女尸的汉服如出一辙。"追!"顾青舟甩出袖扣击碎通风口。他们在管道中爬行时,

妙玉发间的玉簪突然示警——前方传来宝钗惯用的冷香丸气息。

***地下冷库的温度让呵气成霜。顾青舟的伤口凝结着冰碴,却坚持用身体为白小霜挡风。

妙玉抚过冰棺表面的霜花,认出这是警幻仙子冰封罪仙的玄冰。当寒月玦扫过第七具冰棺时,

玉佩突然发出悲鸣——棺中少女握着把金锁,锁芯嵌着黛玉的绛珠草标本。"薛怀仁的藏品。

"妙玉震碎棺盖,金锁入手瞬间,冷库响起机括转动的轰鸣。地面裂开环形深渊,

升起座青铜祭坛。坛上供着的不是三牲,而是十二盏琉璃灯,每盏都锁着位金钗的生辰焰。

白小霜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不是药丸而是片金锁残片。顾青舟捡起残片,

发现背面刻着"当票"二字,落款是民国三年的当铺印章。

印章纹样与顾氏老宅门楣的辟邪符完全相同。"原来顾家祖上做过这种勾当。

"妙玉剑指顾青舟,"用太虚幻境残片开当铺,典当的竟是十二钗转世魂魄。

"顾青舟苦笑着扯开衬衫,露出心口逐渐成型的补天石印记:"若我说,

顾家先祖是为阻止太虚镜崩毁,才不得已将碎片藏入当票呢?"警报再次响起时,

冷库大门轰然洞开。薛怀仁推着轮椅缓缓而入,轮椅上坐着个戴氧气面罩的老妇。

当老妇颤巍巍举起枯手,妙玉如遭雷击——那食指戴着的祖母绿戒指,

正是王夫人逼死金钏儿时赏的"安心戒"。"琏二嫂子,别来无恙。"老妇扯下面罩,

露出赵姨娘那张刻薄的脸。***通风管突然灌入江水。妙玉在漩涡中抓住顾青舟的手,

寒月玦劈开的逃生通道却通向更黑暗的深渊。白小霜的金锁在激流中发光,

映出警幻仙子留在太虚镜最后的箴言:"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当三人被冲进地下暗河时,

顾青舟看见河床沉着架青铜编钟。最中央那口钟上铸着元春的判词,而系钟的绛色绸带,

分明是黛玉葬花用的香囊。妙玉突然咳出血珠。她腕间的朱砂痣蔓延成曼陀罗,

与白小霜心口的棠花共鸣。暗河尽头传来龙吟,石壁上渐次亮起长明灯,

照亮幅斑驳壁画——警幻仙子将风月宝鉴掷入人间时,镜中映出的竟是顾青舟的脸。

第七章 风月鉴暗河尽头的青铜编钟在水波中震颤,漾开三百年前的宫商角徵。

妙玉指尖凝出冰刃,挑开系着编钟的绛色绸带。腐坏的丝帛间抖落出干枯的梅花瓣,

正是那年她差婆子送去潇湘馆的绿萼梅。顾青舟突然按住她手腕:"钟上有毒!"迟了半步。

妙玉的冰刃已触及"虎兕相逢大梦归"的铭文,钟面突然浮出元春暴毙时的走马灯。

她看见省亲别墅的琉璃瓦变成囚笼,那位贤德妃吞下的不是鸩酒,

而是块刻着"忠顺"二字的金锁。"别看!"顾青舟用手帕蒙住她眼睛,布料却被泪水浸透。

白小霜在此时苏醒,喉间发出不属于少女的苍老声音:"警幻,你负了绛珠!

"暗河突然倒流。青铜编钟齐齐自鸣,奏的竟是《红楼梦引》。

水墙裂开处走出个撑油纸伞的旗袍女子,伞骨上悬着的铃铛,

与妙玉降生时弃婴塔上的镇魂铃如出一辙。"甄士隐的后人。"女子转动伞柄,

露出袖口绣的护官符,"风月宝鉴该物归原主了。"妙玉挥剑斩断水幕,

剑气却穿透女子身躯打在石壁上。顾青舟捡起震落的青铜碎片,

发现背面刻着荣国府库房的火漆印——这编钟竟是贾府被抄时失踪的御赐之物!

白小霜突然夺过碎片,在掌心割出血符。暗河沸腾如煮,无数穿着戏服的尸骸浮出水面,

每具心口都绽放着海棠。妙玉认出这些是梨香院的戏子,他们手中攥着的胭脂盒,

正是大观园中秋夜宴的赏赐。"够了!"旗袍女子掷出油纸伞,伞面旋转着展开太虚幻境。

妙玉在幻象中看见自己跪在警幻座前,手中捧着的不是道经,而是块鲜血淋漓的补天石。

顾青舟的惨叫惊醒众人。他心口的玉石印记正在吞噬青铜毒素,

皮肤下浮出《石头记》原文的金篆。白小霜扑上去以唇渡气,

吐出的却是支金镶玉的甲套——与王熙凤协理宁国府时戴的一模一样。

"二奶奶..."旗袍女子突然跪地颤抖。妙玉趁机将寒月玦按入水中,冰封整条暗河。

在绝对寂静中,她听见青铜编钟内部传来机括声,旋开暗格里躺着的,

竟是贾瑞当年照过的风月宝鉴。宝鉴背面骷髅的眼窝里嵌着两颗明珠,

分明是妙玉在玄墓蟠香寺修行时丢失的佛宝。当她颤抖着翻转镜面,映出的不是红粉佳人,

而是顾青舟身披袈裟跪在三生石前的模样。"神瑛侍者!"白小霜脱口而出的称呼,

让悬在洞顶的钟乳石轰然炸裂。妙玉在碎石雨中护住顾青舟,

发现他后背浮现出大荒山无稽崖的地图。旗袍女子趁机抢走风月宝鉴,

却反被镜中射出的红光贯穿胸膛。她临死前捏碎翡翠耳坠,

坠子里飘出的竟是秦可卿的残魂:"快走...太虚幻境要塌了..."整座地宫开始坍缩。

妙玉拽着两人跃入暗河支流,湍急的水流中,

顾青舟腕间突然浮现出金箍——与唐僧困住孙悟空的禁箍咒别无二致。

当他们被冲进污水处理厂的下水道时,白小霜心口的海棠已然凋零,

取而代之的是片烫金的《女四书》残页。***晨雾中的垃圾处理站飘着纸钱灰。

妙玉用梅枝拨开粘着经幡的塑料袋,发现下面压着半块荣禧堂的匾额。顾青舟拧干西装外套,

手机定位显示此处竟是贾府宗祠旧址,如今被规划成金融中心***。"薛怀仁的见面礼。

"他踢开脚边的青铜鼎残片,上面黏着生物科技园的标签。

白小霜突然开始用金陵官话吟唱《葬花吟》,指尖在地面画出大观园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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