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餐厅洗手间的镜子第三次检查妆容。睫毛膏没花，口红没沾牙，新买的裸粉色羊毛裙完美勾勒出腰线又不显刻意。深吸一口气，我给林雅发了条微信："到了，靠窗第三桌。"

"加油宝贝！这次绝对优质男！"林雅秒回，附带一个飞吻表情。

推开洗手间门的瞬间，我差点撞上一位女士。"抱歉..."我抬头，话卡在喉咙里——这位"女士"是林雅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陈先生的母亲。

"阮小姐是吧？"陈母上下扫视我，目光在我微敞的领口停留两秒，"我儿子单纯，有些事得提前把关。"

我僵笑着回到座位，发现原本预定的双人桌变成了四人座。陈先生身旁坐着另一位中年女性，胸前的爱马仕丝巾系得一丝不苟。

"这是我小姨，某三甲医院心理科主任。"陈先生介绍道，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她说现代人多少都有点心理问题，尤其是..."他瞥了我一眼，"感情经历复杂的。"

餐前酒还没上，我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陈小姨忽然问："阮小姐大学是师大吧？听说那届女生风气特别...开放？"

叉子滑落在瓷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您听谁说的？"我努力保持微笑，"我们宿舍还拿过校级文明寝室。"

陈母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你吧？"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照片里我素颜朝天地瘫在宿舍床上，嘴角还挂着泡面渣。拍摄角度刁钻，显得我面色蜡黄，活像通宵打麻将的赌徒。

"这...这是..."

"林小姐说你不介意分享真实一面。"陈先生语气微妙，"她还提到你大二那年...嗯...手术的事？"

"什么手术？"我声音开始发抖。

"人流啊。"陈小姨直截了当，"现在女孩真是不自重，我们科室接诊的——"

我抓起包冲出餐厅，陈先生在身后喊："别激动！林雅说你受***就会这样！"

......

地铁玻璃映出我扭曲的倒影。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十几张截图。点开的瞬间，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优质男精英群(378人) 雅雅呀：[图片]帮闺蜜征婚，不过她脾气差还整过容，素颜根本不能看~ 王总：这么差你还介绍？ 雅雅呀：唉，十年闺蜜总不能看着她孤独终老吧[哭笑表情] 李经理：听说她私生活很乱？ 雅雅呀：[嘘]别传出去，她大学为渣男堕过胎...

海归交友群 雅雅呀：我闺蜜超级慕强，专钓金龟婿[分享名片] 张博士：照片看着挺纯啊 雅雅呀：都是P的！上次团建喝多，她缠着我们副总喊爸爸...

指尖划到最下方，最新记录是今早发的： "今天要见那个陈公子了，她特意去打了瘦脸针~不过人家妈妈可是协和主任，一眼就看出她填过苹果肌[偷笑]"

我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这些群里有我暗恋过的学长，合作过的客户，甚至现任公司高管。而每张***都选在我最狼狈的时刻——晨起浮肿的眼皮、加班后的油头、感冒擤鼻涕的红鼻头。

最刺眼的是林雅穿插其中的***。健身房马甲线、米其林餐厅打卡、会议室的精英造型，配文总是"被闺蜜放鸽子，只好独自美丽~"

车窗外暴雨如注。十年前那个冬夜，林雅也是这样突然闯进我的人生。当时我被三个女生堵在宿舍楼后，她们扯着我的内衣带子说要"验货"。

"保卫处！这边！"林雅举着手机闪光灯冲过来。她的假喊声吓跑了霸凌者，真拳头砸碎了她们扔在我脸上的化妆品。

那晚我们挤在单人床上，她给我涂碘伏时笑着说："你这张脸要是毁了，人类美学史都得改写。"后来她陪我报警、作证，甚至转专业和我同班。

手机又震。林雅发来语音："宝贝相亲怎么样？陈公子妈妈可是收藏级贵妇，搞定她你少奋斗二十年！"

我按下通话键："为什么？"

"啊？"

"那些群聊记录，我看到了。"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十年闺蜜，就为这个？"

沉默三秒，她轻笑一声："你终于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