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男见丰信小小年纪便故作姿态,说了等于没说一样,还不等锦衣男出声,便出口指责。
“住口!”
但紧接着,锦衣男就回头语气冰冷的打断了他。
“小郎君好文采!”
锦衣男拱手对丰信微笑称赞。
“既然魏先生不在家,吾等便先行告辞,烦请告知魏先生,夏家第三子明日再登门拜访!”
言罢,两人转身上马,马蹄声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小道里。
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丰信重新躺下,但却无心看书,反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树欲静而风不止,三年来,丰信从没看见有外人来访,这突兀到来的两人怕是不简单。
这三年,在魏老头的教导下,丰信也渐渐了解了所处的这个世界。
简而言之,这个地方叫夏国,一个个似前世古代一般的地方。
夏国自开国以来己经走过了西百年时间,但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国度。
当今天子夏喆不爱江山爱美人,不爱修身爱享乐。
遍寻天下美人荒淫无度,搜刮天下美玉筑白玉宫殿。
赋税加倍,平民百姓苦不堪言。
各地盗匪丛生,乱象凸显。
而刚才锦衣男自言夏家第三子,又生的颇有气质,想来应是第三皇子……阳光透过树冠,留下点点斑白。
己是日头高挂,丰信不再乱想,起身回屋准备午饭。
想来魏老头快回来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唉!
他终究还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家务啊!
“信儿,今日可有习书?”
不多时,魏老头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丰信的名字不是魏老头起的,而是当初写在他的贴身小衣服上的,倒也省的丰信改名。
“魏爷爷回来了?
等下,饭食马上就好!”
厨房里,丰信听到魏老头的声音,站在板凳上,一边取出蒸笼里的馒头,一边开口回话。
少顷,宅院里,木桌上,两碗米粥、两碟小菜、一笼馒头、一壶酒,在丰信小胳膊小腿的倒腾下,纷纷错落有致的摆在魏横面前。
魏横大马金刀的坐着,一边捋着白须,一边慈爱的看着丰信的小身板,不断点头欣慰。
“魏爷爷请~”一切准备就绪,丰信端坐在魏老头对面,脆生生的看着魏老头开口说道。
“嗯,好,信儿真乃吾之麒麟儿也!”
魏老头美美的喝了一口清酒,开口称赞了一句丰信懂事。
唯一可惜的就是丰信根骨不行,不能习武,这是魏老头心中的一大遗憾。
“魏爷爷,今儿个有两骑到访,一锦衣公子自言夏家第三子,见您不在,说明日再来!”
一边咬着白馒头,丰信一边开口向魏老头说起今日到访的两人。
“嗯?
夏家第三子~……”魏老头轻声嘀咕,而后便开始思考起来,也不回话。
饭后,书房,魏老头正提笔书写。
丰信坐在一旁小桌上看书,但其实魏老头书房里的这几十本书早己被丰信看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
不过这些书倒也有些意思,因为这多是一些兵书实事。
上面记录有人物传记,朝代更替,以及各种战役,颇有孙子兵法的意味。
很快,魏老头书写完毕,而后将其折入一信封。
“信儿!”
魏老头开口,语气有些沉重。
丰信从书里回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信儿聪慧,生而知之,想必你也猜到今日到访之人身份?”
魏横看着丰信,语气带有考验之意。
“可是当今第三皇子?”
丰信轻轻回道。
“不错,其正为当今天子第三子夏文杰,自小文韬武略,颇有志向,信儿可知其为何而来?”
魏横赞赏的点点头。
丰信明白,魏老头这是又想考验一下自己。
不过这事不难猜,作为见证过前世那两千多年历史里,诸多朝代更替的新时代三好青年,丰信早己心中明了。
毕竟人物关系和身份就在哪,而刚才魏老头又说这夏文杰志向颇高。
所以丰信略一沉吟,便开口:“信儿以为,其为求策而来!”
“哦?
那你且说说是何策?”
魏老头紧接着询问。
“掌山河,吞日月,定乾坤,御万民之策!”
丰信起身,语气铿锵的回答。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掌山河、吞日月,定乾坤,好一个御万民之策!”
魏横抚须大笑,所谓三岁看老,他如今看丰信是越看越喜欢。
笑罢,魏横看着丰信那小小的身板,脸色极为认真的开口:“敢问信儿志向?”
丰信明了,在古时候,不论老少,人们都喜欢言志,从而激励自己不断前行。
正如前世上小学时老师会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呀,长大后要做什么?
身处一个天子无道、盗匪迭起的国度,耳听眼看,丰信明白他是不可能偏居一隅、安然度日的。
更不忍心冷眼看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于是沉吟片刻,丰信对着魏老头行礼说道:“天下无贼,政通人和,上无贪官污吏,下无饿死冻骨,文兴武盛,律法严明,信儿毕生之愿也!”
一番志向出口,虽声音清脆稚嫩,却振聋发聩。
魏横没成想丰信志向竟如此宏伟,若真如丰信所言,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
“唉!
也不知我魏横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一天?”
想到这魏老头心里有些黯淡,但很快又坦然起来。
“倘若真有信儿所说的那么一天,那即使现在死去,也足矣!”
“嗯!
好,好,好!
信儿志向高洁,当勇往首前也!”
回过神后,魏横抚须称赞。
试问,当今天下谁有这般志向?
况三岁稚童哉?
“信儿且听好,我之学问皆传之于你,甚而诗词一道我不如你也!
我本武学最佳,奈何你根骨不行,今后将无所授也!
我有一好友名陈文,号文山居士,今居住在昆城凤池山,其办的凤池书院响彻天下,可谓学术大家也!
你虽幼小,然生而知之,不可荒废,我将送你前去求学,望你虚心求教,不坠今日之志也!”
魏横终是下定决心,将先前写好的书信拿起,而后沉重的对丰信叮嘱着。
啊?
丰信表示有点懵,这就要上学了?
“魏爷爷,信儿舍不得您!
想多孝敬您几年呢!”
丰信见魏老头准备让自己小小年纪就要去接受书本的毒打,顿时泪眼婆娑的说道。
当然,也的确舍不得魏老头,自从被魏老头救下后,三年来,其无微不至照顾着自己,那份温暖早己浸透心脾。
“痴儿,男儿当志存高远,建万世功勋,岂可好逸恶劳。
魏爷爷也舍不得你,从今以后你就要靠自己生活了,当多学多看,多结交益友,莫要荒废大好年华才是!”
魏老头也眼眶红红,自从收养丰信后,他当真体会了一番天伦之乐。
然而,有些事不可不断,有些事他也即将去完成………夜色降临,车轮滚滚,丰信躺在马车座椅上。
马车外坐有一赶车老仆,唤作福伯。
平时就是他往来山里送些食材,不过不住山里,想来魏老头也有些秘密没让自己知晓。
现在魏老头又让自己连夜离开,赶去求学,必是有些东西不想让自己接触,想来也是为自己好吧!
车窗外,夜风习习,鸟兽虫鸣,有些安静,丰信又开始默默的回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渐渐的,涣散的目光开始坚定起来。
“既然己经回不去,那便活好当下吧!
人生在世,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一世,既己志存高远,便当风雨兼程。”
丰信内心嘀咕着向前世告别。
而且,在这里,他找到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恍惚间,丰信似乎看到了世界的未来一角,那是血与火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