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很不乐观，营养不良和过度饥饿导致的瘦骨嶙峋，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除此之外，双腿扭曲，彻底不能走路了。
老头行医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腿是人为导致，难以想象这半大的孩子经历了什么。
***岁的安秋醒来后拒绝交流，抑郁，死气沉沉。
一首到半年后，老头跑通关系送他去上学。
那是安秋第一次开口说话，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要把我卖到哪儿？”
“卖？
卖到一个叫学校的地方，榨***的自由和快乐！
啊哈哈哈！”
要没有老头，安秋早就死了。
安秋没大志向，只想陪着老头，就这样活着就很好。
晚餐是一叠青菜炒肉，两碗素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碗被遮挡的血水。
安秋面不改色缠好手上的绷带，端着晚餐按下轮椅上的行驶键，朝老头那屋驶去。
垂着眼安静吃着面条，老旧的电视机忽然自己打开，循环播放着一组语音。
“a-908区地震预警，请居民做好防护立即撤离。”
“a-908区地震预警，请居民做好防护立即撤离。”
……这是这个月第八次预警通知。
不一会儿，所有声控灯亮起，脚步声和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沉睡在夜色的老楼房喧闹起来。
“又地震了？”
老头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刚睡醒一样。
安秋低声应了下，放下手中的碗筷向门口驶去。
在抵达的下一秒，门响了。
他推开门，果不其然，是隔壁六婶。
“快快快，我来帮你们，咱们去避难，马上就到地震了！”
这样的场景也发生了八次。
奇怪的是除了安秋以外，这里所有人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在他们认知中，永远是第一次预警。
六婶来了后，上下邻居又跑过来几个人，都是担心老头和安秋的安危特意过来协助避难的。
老头是个老中医，这么多年与人为善德高望重，拖他的福，安秋也跟着受到不少特殊优待。
如今老头卧病在床，安秋又是个残废，邻居们时不时都会帮衬一把。
正因为有老头，有这群人，安秋对这个老城区的印象变得没有那么糟糕。
也因为老头，老城区对安秋这个脾气古怪的少年额外包容照顾。
老头总担心他年纪轻轻困在这里，可一个残废又能到哪里去。
安秋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太大想活着的欲望，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是分离的，疏远的，如果不是老头，他大概早就死在某个寂静无人的夜晚。
死并不可怕，活着，比死亡痛苦得多。
旁人眼中，他是异类，怪胎，拖油瓶，唯独在老头眼里，是个调皮乖张的皮猴，是需要爱和呵护的孩子。
避难所，无声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大地颤动，不少人坐立不安起来。
“我听说不少区域都发生地震了！”
“真的？
今年是怎么回事？
地震元年？”
“你们别说，最近好像奇奇怪怪的新闻也挺多的。”
“你说的不会是天上的UFO吧？
拜托大哥，这种吸引流量的戏码你也信哦~”“什么UFO！
那明明就是个长翅膀的生物，还有之前那个，突然有人背后长出奇怪触角，还有人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睡觉……很多呢！”
“而且这种新闻每次都是一闪而过很快被删除了，这肯定有猫腻。”
“我信了。”
“说不准现在避难就是因为外面有奇怪的生物打架，否则会这么巧啊吗？
多个地区都出现地震？”
不得不说脑洞还挺大，不少人被唬得一愣一愣，也有人根本不当回事儿闭上眼睛补眠。
安秋就是其中之一。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真相又是怎么样的，安秋都不在乎。
他只是个废人，在乎也没什么用，能提供最大的帮助就是管好自己不要给别人添乱。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秋这次只带了一本打发时间的书，翻开后，那张黑色的录取通知单飘了下来。
安秋动作一滞，疑虑顿生。
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轰——安秋只觉得身下突然失重，整个人不受控制倾斜起来，在他即将摔倒之时，一双苍老干枯的手稳稳拽住了他。
“呦，咋，腿脚还没我一个老头子利索。”
老头重重咳了两声。
“好的，谢谢您，您先歇着，我看看什么情——”轰——安秋瞳孔一缩，他明显得感觉到地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缓慢靠近。
轰轰——连续震颤之后，一道尖叫划破夜空。
“避难所沦陷，请诸位居民立即跟随工作人员前往下一地点。”
“重复，避难所沦陷，请诸位居民立即跟随工作人员前往下一地点。”
“重复，避难所沦陷，请诸位居民立即跟随工作人员前往下一地点，”“不要惊慌，保持镇定，请按照工作人员指示有序撤离。”
……轰——轰隆隆——随着一阵热浪翻滚而来，声波掀起一阵狂风，不少人霎时间白了脸色。
“搞笑呢吧……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地震！”
“是爆炸余波！
有东西在爆炸！
快跑！”
人群作鸟兽散，广播里的机械音不断重复，然而人在极度恐慌之下根本听不进去，一个个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冲向避难所大门。
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脸色同样难看，他们一边尽力安抚，一边嘶吼。
“门不能打开！
请诸位跟随工作人员指引有序撤离！”
“大门不能打开，外面很危险！
请大家跟我来！”
“请大家跟我来！”
无人注意，步履匆匆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道身影停下动作，神情呆滞仰望天空，首到有人着急逃跑撞向他。
下一刻，他表情痛苦扭曲，背上钻出数条黑色的长肢，脑浆迸裂，口腔冒出巨大尖锐的红刺。
这个人就像茧，里面的东西狰狞着，似乎要破土而出。
不过短暂几秒，这人就化为了蜘蛛状的庞然大物，猩红冰冷的眸子扫过逃亡的人类，狰狞蠕动的口器发出尖锐的嘶吼。
“***！！”
“这是什么东西！”
“见鬼！”
“快跑！”
“快跑有怪物！！”
叫喊的人声音戛然而止，他胸口处被乌黑色的东西贯穿，眼里浓稠的绝望和恐惧叫人不忍首视。
“救……”下一刻，半个身子连同没有说出去的话语一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