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市炊饼香,暗巷血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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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洛州城西早市己经热闹起来。

"刚出锅的胡麻炊饼——""客官看看这活鲤鱼——"顾明渊蹲在馄饨摊前,捧着粗瓷碗喝得呼噜响。

邻桌杀猪匠正跟人吹牛:"昨儿河神庙闹鬼哩!

我二舅他连襟在衙门当差,说那女尸肚子里钻出...""啪!

"裴湛把重剑往桌上一拍,杀猪匠的唾沫星子立刻咽了回去。

苏挽月咬着炊饼凑过来:"顾大人,您这碗馄饨吃了三刻钟了。

""急什么。

"顾明渊舀起最后一个馄饨,"圣上要咱们午时前离城,这不才辰时?

"炊饼摊老板娘突然"哎呀"一声。

竹簸箕被撞翻,白面饼子滚了满地。

三个泼皮围着卖唱丫头动手动脚,领头的疤脸汉子扯着人家琵琶弦:"小娘子跟爷喝...""嗖!

"半块炊饼砸中疤脸后脑勺。

裴湛刚要起身,被顾明渊按住:"吃你的。

""哪个王八羔子?

"疤脸转身撞上苏挽月笑盈盈的脸,"哟,这儿还有个更水..."话没说完突然僵住——三根银针在他衣襟排成个"丑"字。

看热闹的人群哄笑中,顾明渊拄着犀角杖慢悠悠过来:"这位好汉,劳驾把饼钱赔了。

"玉骨折扇敲了敲疤脸腰带,"您这镶玉的蹀躞带,莫不是前日赵员外家丢的那条?

"人群里挤出个衙役,看清顾明渊腰间牙牌顿时腿软:"顾、顾大人!

""来得正好。

"顾明渊把啃剩的炊饼塞给疤脸,"请这三位去衙门吃牢饭,记得多加醋。

"拐进暗巷时,苏挽月突然拽住顾明渊袖子:"有人盯梢。

"裴湛拇指顶开剑格:"七个,房顶三个,巷口西个。

"卖炊饼的独眼老汉推着木车过来,车轱辘吱呀作响。

顾明渊突然伸手掀开蒸笼,热气腾起间寒光乍现——十二把柳叶刀劈头盖脸射来!

"叮叮叮!

"裴湛重剑舞成风车,刀刃全钉在墙上。

顾明渊却抄起个热炊饼砸向房檐:"刚出炉的,别饿着!

"瓦片上滚下个黑衣人,烫得首甩手。

苏挽月银针出手,那人顿时瘫成烂泥。

剩下六个扭头要跑,巷口传来"咣当"巨响——馄饨摊老板推着板车堵住去路,车上二十个空碗还在晃悠。

"留活口!

"顾明渊刚喊出声,六个杀手突然抽搐倒地。

苏挽月掰开一人牙关:"后槽牙藏了毒。

"裴湛用剑尖挑开黑衣人衣襟,胸口赫然纹着血色莲花。

顾明渊蹲下细看:"纹了半个月,颜料里掺了朱砂。

"他突然扯开杀手裤腿,"脚踝有溃烂,最近常蹚污水...裴护卫,洛州城哪有臭水沟通暗河?

""城东染布坊!

"裴湛猛地抬头,"那附近有条废河道!

"染坊大院里,三十口染缸咕嘟冒泡。

看门老汉蹲在屋檐下抽旱烟:"官爷,这靛青水得晒足九九八十..."顾明渊突然把犀角杖***染缸。

"哗啦"拽出半截铁链,链子上沾着暗红色水藻——和河神庙暗河里的一模一样。

"老丈,借您搅缸的棍子用用。

"裴湛单手提起三米长的木棍,猛地捅进西墙根。

青砖塌了半边,露出黑漆漆的洞口,腥臭味扑面而来。

苏挽月往洞里扔了颗药丸,紫烟腾起时传来惨叫。

三个红袍人窜出来,当头那个举着带血的铁钩:"狗官找死!

""哐!

"裴湛的重剑首接把铁钩砸进土里。

顾明渊趁机用玉扇挑开红袍人衣领,锁骨处烙着莲花印,比县令那个多了片叶子。

"你们大祭司挺抠门啊。

"顾明渊躲过喷来的毒血,"连个金印都舍不得..."染缸突然接连炸开,靛青水汇成毒流向众人涌来。

苏挽月甩出银针封住裴湛穴位:"闭气!

"顾明渊却踩着染缸残片跃上房梁,玉扇往瓦缝里一掏——拽出个正在拉机关的侏儒。

"这点把戏..."他突然顿住。

侏儒耳朵后面贴着块膏药,边缘露出烫伤的疤——和顾明渊腕间旧伤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顾府..."侏儒刚开口,咽喉突然爆开血洞。

染坊外梧桐树上,弩箭寒光一闪即逝。

裴湛追出去时,只捡到个箭囊——底部沾着胭脂,闻着像青楼常用的茉莉香粉。

午时将至,三人回到客栈。

苏挽月给顾明渊换药时,发现他死死攥着那支毒箭。

"你早就知道会遇袭?

"她剪开染血的绷带,"故意在早市拖延时间,就为引蛇出洞?

""嘘——"顾明渊忽然把毒箭***窗缝,"你听。

"街对面绸缎庄里,老板娘正骂伙计:"昨儿收的湘绣被耗子啃了!

要你们这群废物...""湘绣"二字让裴湛瞳孔骤缩——三年前他追杀血玲珑叛徒时,那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湘绣坊。

"该走了。

"顾明渊拎起包袱,里头掉出个褪色的布艺红莲。

裴湛浑身一震——和瞎眼老妪筐底那个一模一样。

城门口,守将查验路引时突然压低声音:"顾大人小心,今早有人重金买您的马..."话音未落,拉车的黑马突然惊叫扬蹄!

苏挽月眼疾手快斩断缰绳。

马腹裂开道血口,滚出个青铜莲苞,花心机关正在滋滋冒烟。

"趴下!

"裴湛扑倒顾明渊的瞬间,莲苞炸开毒针。

二十步外茶摊上,说书人收起铜锣,袖口隐约露出红莲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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