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挖心蚀骨取走兽神丹丢在祭坛前。舒王春奉命人将我宰割以祭天地,
只为用我的兽神丹帮舒王妃彻底化人。可他不知兽神丹离开白泽圣体仍会听命于旧主,
而那花蛇族向来无信,为人为己更是无从知晓。被推入拆骨台的我只求速死,
恍惚间有人抚摸着我的皮毛低声问道:“我若舍命救你,你可愿助我成王?
”我不禁苦笑起来:“如今我已没了兽神丹,如何帮你夺这天下?
”1我爱的春奉曾为我舍命抗下春氏王族的噬魂十刺,
却在方才指着倒在血泊中化为羔羊的我厉声呵斥:“白泽一族狼子野心,
派此妖兽化为美姬引诱于我,欲夺我春氏王权,今日我取其兽神丹炼化为油,
割其羔羊体以祭天地。”岑岑的磨刀声像极了舒王妃灿芯的嘲笑声,扰地我心中甚是烦躁。
陡然间手掌轻柔的触碰让我颤抖了起来,来人竟是那废后嫡子春禾。
“看你现在这样子也是落魄极了,想来当初你回绝我的时候也是冷酷无情了些。
”春禾俊美的脸上满是戏谑。我闭起眼来不愿在生命最后一刻还与人争个高低。
春禾俯下身来轻拍着我的鼻子玩味地说道:“我知你天生祥瑞,王者得之正道,
商者得之攒金,病者得之延寿,仕者得之进爵,高傲些也不无道理。
”随着一瓶金粉洒在我身上,春禾的声音继续传来:“只是如今春奉强夺你兽神丹,
对你弃如敝履,你又何必对他死心塌地,既是打算如此草草收场,不如跟我共成大业?
”“升王殿下,我现在是一只没了神力的低等羊,只求速死。
”我睁开眼睛愤恨地盯着他:“如今我已是到了将死的境地,还要听你这般调笑吗?
”春禾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愤怒,自顾自地拍撒着金粉:“倒还有些骨气,
你也不必这么早就给你我下论断,我是废王,你是废兽,最差也不过如此了,何不搏上一搏?
”一阵剧痛穿心入骨,周身皮毛尽落,我化出人形***地横卧在冰冷的拆骨台上。
春禾的脸颊上竟现出一抹绯红,解开狐裘披在我的身上,旋即扛在肩头向门外走去。
“丢了祭品的舒王殿下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伏在春禾宽实的肩头上苦笑着,
甚至有些惧怕。“怕什么,舒王殿下只会一切照旧,
而浪荡的升王自此便会多了一桩风流韵事。”升王春禾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脚腕,
热辣的触碰却激不起我任何欲望,残破至此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行至望心楼,
我被放了下来赤足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到那花蛇族灿芯一口一口嚼碎着我的兽神丹,
倚着舒王撒起娇来:“奉郎,十日之后我便如愿彻底幻化为人,与你相伴左右享一世王权。
”春奉爱怜地将手抚在灿芯的小腹,轻柔地望着她:“芯儿受苦了,
今日这丽从一死便无人知你身份,她的兽神丹也会保护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孩子?
真是可笑,我丽从愿以体内兽神丹助你成王,更愿自断圣脉饮下蚀骨草化为人形伴你左右,
却错信了你为稳固根基联姻花蛇族的谎话,自愿无名无分,你可知你与灿芯新婚之夜,
我独自一人饱尝蚀骨断脉之痛!“看够了吧?”升王俯身在我耳边询问着。“春禾,
我不做奴仆,只做盟友。”2升王府中自此多了一个叫做丽娘的美艳女子,
柔若无骨、乖顺至极,引得升王殿下夜夜与之同寝而眠。大雪飘落,
几根枝丫受不得重量断裂开来,斜插在雪地中。
我放下门帘走到矮桌旁侧头望向暖榻上的春禾责备着:“现在外面只传着你日日与我温存,
你放浪形骸,我可从未与你有实。”春禾睁开双眼,顺手将我拉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掌心,嘴唇紧贴着我的耳垂问道:“你是想与我有实?”“你是疯了吗?
”我用力挣脱开,不想却失去支撑,从他怀里跌坐在地上,这一摔竟引得我阵阵巨咳。
修长的身影微微颤动却又坐了回去,慢条斯理地说着:“我用半颗龙元帮你养兽神丹,
不过月余你便可恢复如初。”春禾起身将玉芙蓉塞进我手里,沉声道:“龙元性烈,
用此可缓解疼痛。”说罢便向门外走去,几片雪花随着他的袍子飘落进来。十日已过,
舒王欲在府中宴请四方为王妃庆祝生辰,看着春禾递过来的拜帖,我内心尤如冰锥乱刺。
这哪里是生辰,这分明是灿芯彻底化人的日子,却也是我被春奉下令宰割的十日死祭。
“一会儿好好梳妆,你以侍妾的身份与我同去。”春禾面无表情地命令着。“侍妾?
这贵胄云集的宴会你带侍妾,是打算恶心他吗?”我无奈地摇摇头,
盯着春禾说道:“我同你去,我倒要看看我的兽神丹能帮到王妃几何。
”宴会上舞姬曼妙、丝竹阵阵,灿芯在春奉的身旁笑得甜蜜娇柔。
我揉揉额头有些憋闷便起身离席,到院子里沿着廊桥散心。“何人在我府内闲逛?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略一迟疑便疾步向前走去,春奉快步追上前来拉住我,
趁着月色我俩再度四目相对。“我刚刚就觉得是你,丽从。”春奉愤恨中竟有些渴求。
“舒王殿下怕是认错了,我是升王殿下的侍妾。”“不会错的,你脖颈上的红痣不会骗人。
”边说着双手粗暴地扯开我的衣领,白皙的脖颈袒露在月光下,却根本没有什么红痣。
“不可能,你如此像她。”舒王发疯般啃咬着我的肩膀,
像是把爱意和恨意一股脑地化在这力道中。我吃痛地任由他发泄着情绪,
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他的大腿。舒王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咧着嘴指着我开始谩骂:“你这娼妇竟这般恶毒,本王能看上你全凭你像那只蠢羊!
听你日日与我那弟弟温存,我试试又能怎样!”“兄长,怕是昏了头。
”一袭裘袍将我裹在怀中,春禾伸手接过我的匕首用力扎向了舒王两腿中央,
舒王竟吓得裤子都湿了。我随着春禾向外走去,暗暗催动灿芯体内的兽神丹,
只听得宴会上乱作一团,灿芯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春禾低头看向我,
擦掉我嘴角的血无奈地摇摇头:“你不该逞强。”“我只是试试兽神丹是不是服从旧主。
”3我夺过春禾手中的药膏盯着铜镜开始上药,脸上的伤痕让我有些烦闷:“为了配合你,
我的脸毁成这样!”春禾一时不知是否该靠近我,
只是不停说着:“这药膏是我母妃亲自调制的,应龙族祛疤养伤的良药。
你涂上一定不会留疤的,还是会……会这么漂亮。”我斜瞥了他一眼,
语气缓和着问他:“那你不打算让我凑凑这热闹?”“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哲妃仗着自己荣宠加身竟私会外族男子,不巧被临时来帮她热闹热闹的父王看到了,
而我这极为自尊的父王最恨不忠。”“这也不足以撼动舒王的地位,
毕竟他是纯正的人族血统又得正帝倚重。”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春禾。
“若我那尊贵非常的哥哥本就是纯正的花蛇族血统呢?”春禾一问竟让我一时间无法理清。
春禾牵着我的手走向围场的主帐,
透过缝隙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哲妃和怒目正坐在主位上的正帝,
还有那吓得颤抖的舒王以及偷情的外族男子,独独不见了舒王妃。“君上,我仅这一次,
也是被他欺骗昏了头,绝没有下次啊,君上。”哲妃扯着正帝的衣摆矫揉造作,苦苦哀求。
正帝大手一挥将她推开,转头看向那外族男子:“你来说。”那外族男子慌忙答道:“君上,
我与哲妃娘娘确实只有一次,但仅我知道的便不止我一人。”哲妃脸色一暗惊呼着:“尤汐,
你乱说什么。”“哲妃娘娘,我是不是乱说您自是最清楚的,
至于舒王殿下到底姓春还是姓尤也不必我来说吧?”那男子想来也是活不成了,
便开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正帝忽地笑了起来将哲妃揽在怀中,轻声问道:“爱妃,
我那儿子到底是谁的?”哲妃顺势伏在正帝胸前啜泣着:“当然是您的了。
”正帝握着哲妃的手慢慢说道:“可我听闻纯正的花蛇族会在后肩有一枚幽兰色图腾。
”幽兰色图腾?我心中一惊,往昔我在春奉的左肩上确实见过,只是那时他胡乱扯了个理由,
我也便信了。回神间,春奉早已***着上身被强押在了正帝面前,
幽兰色的图腾更是刺眼极了。“你以为这血脉是能遮住的吗?在我这里不忠就是死,
看来爱妃并不怕死。”正帝语气平淡却又冷得可怕。“君上,
看在臣妾用心……”未等哲妃说完,正帝已然抽刀亲手杀了她。春奉的双眼许是被鲜血溅满,
变得血红无比,原本颤抖的身躯也因正帝下的斩杀令而瘫软在地。次日的朝堂上,
正帝将远征主将的位置给了春禾,原本的主将春奉则被关在牢里等着被斩杀。不知为何,
这建立军功的大好机会并没有让我和春禾多么欢喜,我知他不放心我一人守在都城升王府里,
可他却不知我在担忧什么。是灿芯,那个蛇蝎般的舒王妃凭空消失了,
而我的兽神丹却对东北方向的花蛇族驻地产生了强气波。5春禾带军远征已有数日,
而春奉却因离奇失踪而下落不明。我独自外出想借用兽神丹探探灿芯的下落,
不想竟来到了盘洛山附近,这里山峰耸立、丛林密布,野兽的嘶吼声着实让人心惊。“丽从,
你可称心?”春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却怎么也觅不到他的踪迹。“丽从,
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爱你。”春奉的声音鬼魅至极,恍惚间他飘然立在了我的面前。
一改往日舒王雍容华贵的装束,当下的他仅一袭素衣裹身,干瘪的面颊空洞的双眼实在可怖。
可我不怕他,我早已死过了。“春奉,哦不,尤奉。今时今日你有什么脸面跟我提爱呢?
”“哈哈哈,果真是你,那尤汐果真是你们的人。”春奉笑得凄冽,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若不是你们,我母妃也不会死得那么惨。”“哲妃不忠不诚,坏事做尽,
她难道不该受惩罚吗?”我聚力于指尖扬手斩得春奉的胳膊露出了白骨。
只见他倒退几步恶狠狠地望向我,手臂上的伤痕竟然开始愈合。“丽从,
你只当我是以前那个无力反击的呆傻舒王吗?我装了那么久也很辛苦啊。
”霎时间春奉祭出倒钩铁链向我狠击而来。我微微闪身躲过这一击,
顺势将星雷醉注入到收回的铁链中,只见点点雷击瞬间在他周身爆开,血液混着肉碎横飞。
“区区一个花蛇族也敢在我白泽族面前夸口,不是你装太久了,而是我陪你演太久了。
”我不愿再念旧情,毕竟他们屡次杀我都没打算留活口。对面血肉模糊的春奉疼得嘶吼,
但伤口却在迅速愈合。“看来你白泽族的本事没有丢啊,只可惜我这不腐不坏之身,
今天就算拖,我也要带你一起死。”春奉面目扭曲而狰狞,雨点般的钩刺向我飞来。
密刺雨林中我不能全身而退,几根毒钩连连刺中我。此时春禾留下的玉芙蓉突然开始旋转,
飞沙走石间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将我牢牢护在后面。可春奉并不想给我留喘息的机会,
加大了神力向我进攻,此刻我只需要找到他的命门。他越靠越近,
玉芙蓉仿佛也无法继续承载他的攻击,破碎的那一刻,我全力击中春奉的背脊,
毕竟打蛇七寸为要。周围瞬间安静,死在我掌下的春奉化作一滩血水没了踪迹。
我泪流不止不知是痛心我真心多年错付还是哭往昔的爱人最终死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