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秋将最后一块门板合上，转身时绣鞋踩到个湿冷物件。
低头看去，半截玉镯正躺在青砖缝里，断口处沾着暗红。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玉镯，后颈忽然掠过一丝凉意。
"沈娘子好兴致。
"沙哑男声裹着雨气飘来，"这般雨夜，竟在赏玩死人之物？
"沈素秋猛地转身。
油纸伞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玄色大氅在风中翻涌如墨云。
那人从袖中抽出一方素帕，帕角绣着朵半开的芍药——正是三日前失踪的绣娘春杏之物。
"镇北王萧砚。
"他漫不经心擦去腕间血迹，"特来求医。
"### 第一章·药香劫永济堂后院的药炉咕嘟作响，沈素秋用银镊夹起帕上血痂，琉璃盏中泛起诡异的青紫。
她不动声色瞥向诊脉枕上的手，那只手苍白得近乎透明，淡青血管里似有银砂流动。
"王爷脉象虚浮，乃是积年寒毒入髓。
"她将艾绒按在男子虎口，"若用虎狼之药，恐伤根本。
"萧砚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沈素秋袖中银针尚未滑出，忽觉腕间一凉——素纱广袖被掀起半寸，露出朱砂色的蝶形胎记。
"三日前西市绣娘，五日前浣衣婢女，七日前豆腐西施。
"萧砚指尖拂过她腕间，"皆是二八年华，右腕带朱砂痣。
"他凑近她耳畔，"下一个，该轮到沈娘子了。
"药杵咣当坠地。
沈素秋望着铜镜中晃动的烛影，恍惚又见那日地宫。
漆黑棺椁上金漆蟠龙张牙舞爪，燕王枯骨攥着她的鸳鸯佩。
殉葬妃嫔的哭喊被朱砂封在喉间，而她被老药师塞进满嘴腥苦的药丸..."咳..."萧砚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
沈素秋下意识去扶，却被他反手按在药柜上。
数十个抽屉哗啦啦震开，当归混着白芷簌簌而落。
暗格就在这时露出端倪。
萧砚抹去唇边血迹，抽出暗格中泛黄的画卷。
画上女子云鬓金钗，眉间一点朱砂，与他指腹按着的人渐渐重合。
"永和十七年燕王殉葬，一百三十八人俱殁。
"他轻笑，"那沈娘子是鬼，还是..."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扯开沈素秋衣领——雪白肩头赫然有道狰狞刀疤，正是当年他亲手斩在叛军细作身上的伤痕。
###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