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晕倒
他坐在炼丹炉前的小板凳，炉底燃烧的柴火散发出来的热量让他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
抹去脸上的汗水，他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降温。
还是很困。
他站起身来，活动筋骨，同时提提神。
这时，他不仅看丹炉有重影，甚至看人、看其他物品也有重影。
有些模糊，有些清晰，看人比较模糊，看物比较清晰。
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向掌柜请个假，休息一天？
不行，掌柜会以此为借口克扣他的报酬，更何况，这都月底了，再坚持坚持吧。
他拍了拍脸，扭头看向炼丹炉，和第一炉时如出一辙，他又看到了丹炉内半成品药丸蜕变成成品药丸。
成品药丸翠绿富有光泽，鲜艳欲滴。
一声似遥远又似耳边的虚幻声音忽然响起，清脆刺耳，接着他便从丹炉重影中看到了一粒药丸爆开后迅速碳化。
一想到此刻正是平常开炉时间，叶阳精神一振，急忙跨两步坐回小板凳上，火速熄灭柴火。
药丸万万不能出事，这关系到他的报酬！
扇风降温，火急火燎起身推炉盖，热浪与白雾一同冲出，叶阳早有预备，连忙手持蒲扇将其扇走，探头看向炉腔内。
只见一颗黑炭，两颗未成型，其余完美。
炉开早了一点，火候也没掌握好，受热不均匀。
松了一口气，叶阳微觉可惜，不过很快，他便皱起眉头。
三颗败品，二十七颗成品，也足有九成的成品率！
这个时候，叶阳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炼药的把控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对，不是他的炼药技术变好了，应该是他看到的重影有问题！
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或荒诞或现实的可能性。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困意也无法阻挡他情绪高涨，炼药成品率提高不是偶然，只要探明原因，他的炼药技艺将得到大幅度提升，很快便能凑够买玄青金的钱。
是重影，一定是重影的原因！
在这个充满奇诡的世界，很多人有奇遇，叶阳以前也听说过某某人偶然间获得奇遇，最终一飞冲天。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幻想过遇到奇遇，摆脱无法修炼的状态。
难道今天终于轮到他了吗？
冷静……冷静……奇遇不一定带来好处，也有可能带来坏处，有天才外出历练获得一件本以为是宝物的东西，最后被人夺舍的传闻也有不少。
需要先弄明白他目前的处境，再探清楚出现这等事的原因。
叶阳吐出一口浊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手头的工作。
想要弄清楚是不是重影的原因，多炼几炉药便是。
一炉……两炉……三炉…………叶阳重复着炼药，困意愈发明显，由于无法即刻得到睡眠，脑袋一阵一阵抽痛。
他站着，一手撑在木桌上，一手扶额。
“小子，你炼出来的废品呢？”
一个两颊长满胡鳃的中年药师走到木桌对面，拿起放置残次品药丸的瓷盘掂了掂，盘中零星几颗残次品随着他的动作反复弹起。
“没有……”叶阳眉头深皱，手掌张开紧紧地抓住前额，大脑的抽痛让他想要掀开头盖骨，抓住里面的脑花。
“什么？”
胡鳃药师以为自己听错了，隔着木桌弯腰凑过来。
一看叶阳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他睁大眼睛道：“小子，你这没事吧？”
“没事……”叶阳吐出一口气，连带着把声音吐出来，然而下一秒，他浑身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为了不打翻木桌上的器物，在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尽可能让自己向后倒。
他不能让他本就微薄的酬劳雪上加霜！
“诶，小子，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胡鳃药师焦急的喊声，叶阳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那块散发着金光的石碑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没有漫天无际的奇诡画面，也没有癫狂且无法控制的念头。
他记得梦中看见了什么，可这一次，梦中除了那块诡异石碑再也没有其他。
叶阳身体前所未有放松，大脑重回轻便。
他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褐色干净整洁的木质吊顶，搜索脑中的记忆，他记起来，这是药馆病房的天花板。
耳边有稀碎的交谈声，寻声望去，木门外有两道身影。
叶阳坐起身，门外之人便有察觉，一人推开门，是药馆掌柜。
药馆掌柜捋着自己的黑色山羊胡，边走进来边道：“醒了？
你今日晕倒，耽误工时，这一天报酬作废，也就是少了一百文，治疗你所用的医药费为五百文，从报酬里扣，还是现结？”
叶阳心脏一抽，差点两眼一翻重新晕过去。
报酬作废？
五百文医药费？
万恶的掌柜！
报酬作废他见怪不怪，但是这五百文医药费……如果他醒着，绝对不会看需要五百文的大夫！
五百文啊，那可是他一个月报酬的六分之一，他现在手上也不过就剩五百文！
怪他涉世不深，没在晕倒前爬走。
“从报酬里扣，还是现结？”
掌柜不近人情地重复一遍。
叶阳紧紧抓住木质病床的床沿，深吸一口气，妥协道：“从报酬里扣。”
他还有一个月工钱在掌柜手里，没有底气讲价。
呵……一扣，就剩两千西百文，若不是必须干到月底才能领报酬，他想现在立刻提前结工转身就走。
啊！
万恶的掌柜！
“既然付了医药费，我想知道，我是出了什么问题？”
叶阳竭尽全力使自己心平气和。
“噢，没什么问题，就是气血有点不足。”
掌柜用他精明的眼睛瞥了一眼叶阳。
叶阳面部扭曲，心脏再次一抽，一个气血不足竟然要了他足足五百文……他捂着胸口，蓦然站起，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在路过掌柜身旁时，停下问道：“既然今天报酬作废，那我今天不用继续工作了吧。”
“啊这……”掌柜捋着山羊胡，表情为难。
这什么意思？
还想让他继续工作？
他敢打包票，今天上午炼制成功的药丸数量，己经相当于平日里他一天炼制的药丸数量。
这还是在药馆的所有炼药学徒里，他每日的炼药产出量足以名列前茅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