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是妈妈用化疗最后阶段还能活动的右手，把陪嫁的香云纱旗袍拆了改的。
翅膀上细密的针脚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仿佛下一秒就会带着所有秘密振翅而去。
三个月前收到录用邮件时，我正在城中村的面馆擦桌子。
油渍斑驳的屏幕上跳动着"寰宇集团设计部助理"的字样，油锅里炸响的葱花与手机震动声共振。
老板娘夺过我手里抹布时，旗袍下摆还沾着客人打翻的辣椒油——那是妈妈最后一次能穿下的衣裳。
"苏瑶！
顾总监的咖啡！
"行政主管Lisa的尖嗓门刺破晨雾，我猛地转身，后腰撞上金属文件柜发出巨响。
整片开放式办公区骤然安静，三十多双眼睛从电脑后探出来。
新染的栗色长发遮不住发烫的耳尖，我几乎是同手同脚逃进茶水间。
德国进口的KRUPS咖啡机泛着冷光，液晶屏上跳动着我看不懂的意大利文。
半小时前紧急培训的画面在脑海回放：Lisa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戳向操作面板，"浓缩咖啡30秒萃取，多0.1秒总监都能尝出来。
牛奶打发温度65℃，看见这个蒸汽阀了吗？
去年有个实习生被烫出二级伤残。
"金属手柄在掌心打滑，浓缩咖啡以每秒三滴的速度坠入骨瓷杯。
我忽然想起入职体检那天，CT机运转的嗡鸣与此刻何其相似。
那时护士看着我的胸片说："肺纹理这么清晰，倒像个消防员家属。
"当我终于把天鹅拉花的卡布奇诺摆上鎏金托盘时，镜面已经蒙了层汗雾。
转角处的磨砂玻璃门突然弹开，雪松香氛裹着冷气扑面而来。
我踉跄着撞进一片深灰色羊毛面料的怀抱，滚烫液体在对方胸口泼出狰狞的爪痕。
"新来的？
"低沉的声线贴着颅骨震颤，我抬头正对上一双淬冰的眼眸。
男人下颚线锋利得能裁纸，喉结随着吞咽在咖啡渍上滑动："行政部现在连端咖啡都要招帕金森患者？
"血液轰地冲上太阳穴，却在瞥见他银色胸牌时凝成冰碴——设计中心总经理顾言。
茶水间响起压抑的抽气声，我这才发现整层楼的目光都粘在背上。
传闻中那个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