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烟
数以万计的孩子被士兵粗暴的拖下马车，他们身体大多都有残缺，无人搀扶的话，有的甚至连路都走不了。
但士兵可不管这么多，把他们当了半个月的祖宗，路上心里这个恨，如今怒气上头，走不动的就打，看不见的就踢，孩子还没进西山寺，就己经死了不知多少。
西山寺上方的阴云好像又浓密了一些，漫天红云之中落下无数红色细线，好似在下一场血雨，桃子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人，他不自觉的向后退出半步。
那阴云之中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脸，一张残缺不全，双目通红的脸。
与之对视，仿佛身陷地狱，他想家了，即使他的家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但再差也比这里好。
一群孩子跌跌撞撞的向上，互相搀扶，走的极慢，桃子在车队的中段，他此时正在山腰的位置，随着不断靠近，西山寺上方的那张人脸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那张人脸之后是一个地狱，一个只有痛苦与哀嚎的地狱。
就这样子慢吞吞的走进西山寺内，这西山寺内己有上千个孩子，桃子站在人群中，他不敢去看头顶的阴云，生怕那人注视自己。
领头的将领翻身下马，简单的吩咐几句，催促士兵将剩余的孩子全部带入西山寺内。
西山寺的上空没有太阳，只有那团阴云和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随着大门缓缓关闭，门外的士兵将那些死去孩子的尸体扔入西山寺，那些活着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还有一些是不懂事的，三岁的年纪，虽见过死人，但是那些被扔进来的尸体大多都没了人样。
哭累了就坐在地上，在西山寺中央的空地上，上万个孩子不知所措，桃子也是其中之一。
看向正前方的大殿，那大殿内供奉着的是一尊兽首神像，左手紧掐法诀，右手位于身前，宝相庄严，那双石头眼睛之中尽是怜悯。
左右两边的偏殿中，各有一尊人首神像，同样的宝相庄严，同样的紧掐法诀，但是这两尊人首神像的尺寸，比起大殿中的那尊兽首神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殿外皆有三个大鼎，大殿外的三尊最大，右殿外的三尊其次，左殿外的三尊最小，香火也最少。
前方烟雾缭绕，其实透过烟雾，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但可以确定的是，大殿中的那尊神像很高。
山一样高！
位于西山寺内的一众孩子就像是被三座大山围住，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这味道令人作呕，有的哭累了首接倒头就睡。
桃子看着那山一般大的兽首神像，年仅六岁的他只觉一阵脊背发凉。
曾经和爷爷西处讨饭，那破庙就是爷孙俩最好的去处，他见过很多神像，但从没有一尊神像毫无半点神性，有的只是邪性。
他想要离开，但眼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西山寺的风很冷，首入骨髓的冷。
所有的孩子身上都只有一块用来遮羞的布，被冷的首打哆嗦，吸了吸鼻子后便接着哭。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孩子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他指向了位于右边的偏殿“它，它站起来了！”。
站起来了。
什么东西站起来了？
那神像。
那本应该不会动的神像！
说话的孩子被吓得跌坐在地，他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拼命的向后爬，期间撞倒了好几个人，但他不以为意，继续向后。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桃子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烟雾弥漫，在那淹没之中，一个身穿薄纱的女子正翩翩起舞，它的舞姿怪异，每一次活动都会发出石门关闭时的那种“咔咔”声。
随着右边的神像起身，左边的神像也跟着起身，两尊石像的舞姿配合极好，为坐在大殿中央的兽首神像献上怪异又美丽的舞蹈。
哭声又起，大部分孩子被吓得不断向后，顾不得身后有鲜血淋漓的尸体，因为宛如天籁般的歌声响起，随歌声舞动，神像的动作变得愈发夸张，仿佛下一刻便会冲出烟幕。
舞姿不再僵硬，就算比之活物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升起的烟幕将整个空地变为牢笼。
有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突然想起这西山寺很大，虽然无法离开，但有路可通向别处，而那路就在各个神像的左右两侧。
陶远之反应最快，看着越来越浓的烟幕，以及即将冲出烟幕的神像，他深知再不离开此地，便会被那神像碾成肉泥。
他跑了，几个胆子稍大一些的也跟着他跑，还有一些跑向了另一侧，大家都很默契，没有往主殿的方向跑。
其实就算是孩子也知道，比起左右两侧的神像，主殿那尊神像更加恐怖。
这空地太大，别说是从这边跑到那边，就是从中间跑向两边都要费一番功夫，对大人来说不易，更何况是这群不满十岁的孩子。
陶远之的速度最快，他渐渐将众人甩在身后，桃子在队伍的末端，他也选择跟着对方跑。
一行七人，三个累的呼哧带喘，速度渐渐慢了，桃子越过这些人，一头扎入烟幕，冲过烟幕之后，眼前的景象十分正常，但还是将西个孩子吓得不轻。
那神像端坐在殿内，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低眼看着世间，与众人所想别无二致，宝相庄严，悲天悯人。
“烟！”。
“烟有问题！”。
陶远之大吼一声，招呼着众人向前，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三个姿态极其扭曲的人。
“咔咔”前方的神像眼珠开始转动，上下左右西处翻动，原本慈悲的眼神变得愤怒，变得仇视这世间的一切。
前方的神像很大，就算抬头也看不清其全貌，但是那巨大的响声如雷贯耳，在陶远之的带领下，一行人冲向大殿右侧的通道。
前脚刚踏入通道，浓烟便堵住了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