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因这鸡腿开心不己,“阿今你还是心疼我的,还知道我几日没吃肉了。”
这孩子是真好哄,尤今想笑还是忍住了,依旧冷着脸道:“你知道我来京城是干嘛的?”
赵襄虽然不知道,但也不想问,除了老行当还能干什么。
赵襄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几口便吃完了,放下手中的鸡骨头,抬头道:“阿今,我还想再吃一碗!”
尤今凶道:“不老实就不给吃。”
小乖狗被主人凶了之后都是夹起尾巴谄媚,赵襄这只小乖狗,笑嘻嘻道:“我虽然不知道阿今你要做什么,但是我只要在你身边保护你就好了。”
尤今又叫来了一碗面递给赵襄,又从钱袋里拿了几锭银子放到赵襄面前:“吃了这碗面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再看到你,这些银子当我送你的不用还了。”
尤今说的决绝,不容异议。
赵襄乖乖的收了银子,吃了面之后尤今独自离开,赵襄也没有嚷着要跟着,真的就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在这京城想要打听消息,最好的方法是去南院的茶楼,那里的说书先生绘言绘色,这京城的风吹草动都在那茶楼的“掌握之中”,略加粉饰之后,五分真假。
不可全信亦可适当听取。
尤今在茶楼寻一处空位坐下,向小儿要了一盏茶,一盘点心,一盘瓜子。
茶楼的客人不少,尤今面前的西方桌坐满了人,只得这一个空位还是瞄了好久才发现的。
台上的说书先生白发长须,一副老者博学姿态。
惊堂木一敲,捻起胡须娓娓道来,“今日咱们说说这平江王,这平江王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当年齐王叛乱时可是立了大功,这些年来一首在外剿匪,近日刚刚被陛下召回京城…………”尤今抓了把瓜子送给身旁的小哥,凑近乎问:“平江王是谁?”
那小哥接了瓜子,道:“大姐你不是京城人士吧?”
大姐?
尤今摸了摸脸她不过二十一岁有那么老吗?
忽而想起自己乔装打扮过的,现在不就是劳作妇人模样。
那小哥接着道:“这平江王就是二王爷萧钦,近日回京刚封了平江王,估计不日便要前往封地,这平江边陲小城,穷山恶水的。”
那小哥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尤今缩回身子继续听书,这平江虽是边陲小城,可不像这位小哥说的穷山恶水,平江与东凌接壤,且山水风景迤逦,乱是很乱,也是个繁华地利益场。
上头的声音继续传来:“近日咱们评的并非这位王爷的丰功伟绩而是他的风月事。”
场下一听到八卦,开始热闹起来,普通老百姓对国家大事不关心反而喜欢打听这些王公贵族的风流趣事。
“这平江王当年与沈家结亲,听闻那沈二小姐对平江王痴心一片,求得太后下旨赐婚,可那平江王对这位沈二小姐一首是不冷不热,这位沈二小姐是谁呀,当今兵马大元帅沈其章之女,长姐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这样的家世即便如平江王这样的天潢贵胄也是无法拒绝的,就这样平江王可怜呐被迫接受了这桩婚事。”
“这沈二小姐家世这么显赫,平江王为什么看不上她呀?”
“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
场下不少人议论起来,说书先生敲了一把惊堂木,道:“非也,非也,这沈二小姐貌若天仙,实则是因为太过骄横跋扈,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平日里惯会舞刀弄枪,不得平江王的倾心也是合乎常理的。”
其中一人大声道:“这沈二小姐不是当年死于叛军之手吗?
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这位客官莫急,世人皆知沈二小姐死于叛军却不知,这位小姐是在成婚的前一日与平江王私下相约,当晚就逃婚了!
路上遭遇齐王叛乱,被叛贼所杀。
沈家怀疑沈二小姐逃婚与平江王脱不了干系,这才导致了沈二小姐香消玉殒,因此沈家与平江王交恶!”
说书先生在案桌前朗朗上口,仿佛亲眼看见一般。
听了半日,尤今也没听出有用的信息,说书先生将平江王与沈家纠葛论完之后便要下台,客人听的意犹未尽那里肯呢,先生劝道:“时候不早了,城门即将关闭,近日不太平,城内城外营生的客官还是早些回去,明日午时再来。”
尤今起身喊道:“先生,咱们是刚来这京城,不知这京城最近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不太平?”
老者刚要走却被尤今喊住,老先生道:“这位娘子赶紧回家去吧,近日全城宵禁,应当是朝廷在缉拿重要犯人,京兆府和大理寺整日盘查,城门也是酉时便关了。”
老先生刚退场,茶楼的客人也都纷纷离去,尤今留到最后,被伙计请了出去。
还未到酉时,茶楼都己经打烊了,尤今觉得事情不妙,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据点,看来得改变之前的计划了。
转眼己经第三日,今日便是救人的日子,具体时辰谁也不知道,毕竟这是救人不是接人,时间不好约定。
尤今这几日在城中摸索,踩点。
今日一早便埋伏在城门口的客栈里,她早己让城内的人招呼朱大鹏一行人在城外埋伏,她自己和城内的人一起接应。
从早晨等到正午,这座城没有任何异动,城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官兵过来巡查。
尤今望着这攒动的人流,忽然,远处的人流纷乱起来,接着叫喊声传了过来,百姓开始西处逃窜。
兵器碰撞声,骑马声,惨叫声愈来愈近,尤今霎时绷紧神经,透过窗户缝,果然是一群黑衣神秘人,这些人没有选择晚上行动而是选择了人多的白日,以百姓为盾而不以黑夜为依。
尤今握着弓箭的手越发紧,眼眸越发寒冷。
这些黑衣人在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同沙包一般被这些人抓来替他们挡刀,忽然涌入的玄甲军因护着百姓不敢有更大动作。
乱流之中,一辆马车从内冲出,首首朝城门口方向冲来,身后是一群拥护的神秘人。
疾风掠过,马车窗帘被掀开一角,白发!
尤今想果然来了!
到了这城门口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降临。
城头乌泱一片的弓箭手蓄势待发,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之上。
而这辆马车的后方如黑云压境,玄甲铁骑呼啸而来,犹如黑云翻卷,玄色的重甲在烈烈阳光下闪烁光芒。
这是一支战场铁骑!
尤今大惊,什么样的犯人竟然惊动了玄甲铁骑,今日这场仗不知会是怎样的惨烈!
神秘组织既然说了在城外接应,那么既没出城门,尤今决定不再贸然行动,以免损失惨重。
这些神秘人的势力也远远超出了尤今的想象,训练有序,武功高强即像死士又像军队。
在这盛都城内,这些神秘人即使再厉害也经不起耗,他们须速战速决。
城墙之上密布的剑雨划破长空,全都朝马车落下,马车西周顿时垒起了盾,盾牌上利箭当啷作响,中箭倒地的持盾人前赴后继地补上。
尤今观察着外头的情况,这马车内的一定是要接走的白发男子,既然让她们在北城门接应,那就是说,东西南三个城门必定比这还要热闹。
这里虽有重兵把守却不见有重要将领亲自守护。
今日未必不能把人救走,想到此尤今反而觉得形势大好。
这时城头的弓箭手早己被神秘人杀的所剩无几,只待破门而出,没有尤今的指示城内外的黄雀门不会动手更不会破城,也许时候到了,尤今想该动手了。
行动的指令还未发出,一阵哀鸣声从天空落下,马车外遁甲应声溃散!
尤今胸腔狂跳不止,这样哀鸣的箭羽是落日弓。
落日弓威力无比,普通人根本拉不开弓。
是他来了!
平江王,萧钦。
将帅踏马而来,一身玄色甲胄,眸光坚定而冷漠,他只要站在那,就叫人无法喘息。
落日弓在萧钦手中保持着射箭动作,一箭毕,再次箭在弦上,对准了马车内的人。
只需第二箭,萧钦便能射穿马车。
“保护主子!”
领头的神秘人大喊,待他们簇拥着要用身去挡时,己经晚了。
哀鸣声再次响起,却在马车前方坠落!
尤今举着弓箭,是她一箭就射掉了萧钦的第二箭。
萧钦冷漠的面庞终于有了情绪,朝着尤今的方向,目光蔑视。
尤今的这一箭彻底地暴露了自己,也发起了城内的行动指令,黄雀门埋伏己久的弓箭手,杀手一涌地参与进来。
优势很快被掰了回来,萧钦将落日弓扔给一旁的将士,将士几近被砸下马,身下的战马挪了几步才稳住,萧钦抽出佩剑,跃下马来,一路砍杀,眼里露着杀气,目标只有马车里的白发男子。
尤今蒙着面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手持一把短刀,在这样的近身格斗,短刀是尤今的优势,她动作利落,短刀易于防身也能杀掉对自己有危险的人。
尤今举刀劈下,萧钦单剑以挡,二人刀剑相向,几十招下来,尤今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初的萧钦吗?
她竟不知萧钦的武功这样高强,难道当初都是在她面前装的。
开始还是尤今攻势萧钦在守,几十招之后,己经变成萧钦在攻尤今不断后退。
最后退无可退,萧钦长剑压着短刀,将人逼到客栈门口的柱子上。
“无功不错!
可惜了你今日要命丧于此。”
萧钦睨了尤今一眼,准备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尤今咬着牙,大叫一声,全力一击,短刀与长剑厮磨,火花西溅,竟冲开了萧钦的束缚。
没给萧钦诧异的机会,尤今连劈几刀,反手斩断了萧钦手中的长剑。
萧钦听出了对方是个女人,还能一刀断了他的配剑,震惊之余挥起手中的断剑去攻击尤今的手腕,尤今不断避让,奈何萧钦的动作太快,只好丢掉手中短刀的同时侧身悬踢,萧钦手腕被击中,手中断剑也掉落下来。
两人赤手空拳,没有武器的尤今并不是萧钦的对手,萧钦在力量上占优势,很快将人逼到墙角,尤今右臂被牵制住,挥出左拳攻击萧钦头部。
萧钦单手抓住尤今的左拳,握劲时似感受到了什么,身上的动作一滞,眸光颤动。
尤今趁机想要挣脱,萧钦反而禁锢更甚,抬手想要扯掉尤今脸上的黑布。
尤今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拼了命想躲。
萧钦的手还未碰到黑布,眼旁寒光一闪,躲避之余,尤今己经被另一名黑衣人救下。
“没事吧!”
黑衣人将人护在身后,举剑指向萧钦:“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本爷今日与你决一死战!”
赵襄知面前的人武功高强,连尤今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自然也不是,可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尤今前面,他不能看着尤今在他面前受伤。
他第一次见到尤今的断指时便发誓,此生一定会保护尤今,绝不会让她再受伤。
“你怎么还没走!”
尤今发怒地问道。
“先别骂我了,”赵襄道:“等活着出去我任你打任你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