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是催命符！
北境，镇北王府。
寒风裹着雪粒子，像刀子似的刮过王府高耸的灰黑色院墙，呜咽着卷过空旷的演武场。
屋檐下粗如儿臂的冰棱倒悬，在昏沉沉的天光里闪着冷硬的幽光。
温暖如春的暖阁内，气氛却比屋外的冰棱还要冻人。
紫檀木的宽大书案后，一个穿着锦蓝云纹常服的青年斜倚在铺着雪白熊皮的太师椅里，两条长腿没个正形地交叠着搁在案角。
他手里把玩着一柄嵌着鸽血红宝石的鎏金匕首，锋刃在指尖灵活翻飞，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
那张脸生得极好，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首，唇线分明，只是此刻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却盛满了散漫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嘲讽，嘴角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痞笑。
正是镇北王世子，秦渊。
书案对面，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面皮白净无须、穿着内廷宦官特有的绛紫色蟒袍的老太监，双手恭敬地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与审视。
他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的心腹，王公公。
王公公身后，两名身着玄黑铁甲、气息沉凝如山的王府亲卫按刀侍立，眼神锐利如鹰，牢牢锁定着这位传旨天使的一举一动。
他们是秦渊的心腹，秦忠、秦勇。
“世子殿下，”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恭敬，打破了暖阁里令人窒息的沉默，“陛下的恩典，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安阳郡主金枝玉叶，温婉贤淑，与您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陛***恤老王爷镇守北疆、劳苦功高，又念及世子您年岁渐长，特赐此婚，既是为皇室添喜，更是为老王爷冲喜祈福啊！
您看…这旨意…冲喜？”
秦渊眼皮都没抬，指尖的匕首猛地一顿，刀尖精准地点在桌面上一个雕刻的龙头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带着点金石之音，也像敲在了王公公的心尖上。
“王公公，你听听外面这风声，像不像鬼哭狼嚎？
这种天儿，陛下巴巴地让你从神都跑几千里来北境，就为了给我送个媳妇儿冲喜？
这冲的，怕不是我爹的命，是我秦家满门的喜吧？”
他语调懒洋洋的，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可那话里的冰碴子，却让王公公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世子慎言！
慎言呐！”
王公公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汗，连忙躬下身，语气带着惊惶，“陛下对老王爷、对世子，那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这…这圣旨…圣旨怎么了？”
秦渊终于抬起眼皮，那双桃花眼里的散漫褪去，锐利得如同他手中的匕首，首刺王公公心底，“念啊。
我听着呢。”
王公公被他看得心头一颤，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强压下不安，展开圣旨，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北王世子秦渊，天资英奇，品性端方…今有安阳郡主周氏，娴雅淑德…特赐婚配，择吉日完婚，以彰天家恩泽，慰镇北王戍边辛劳…钦此！”
圣旨念完，暖阁里只剩下窗外愈发凄厉的风啸。
“品性端方？”
秦渊嗤笑一声，手腕一抖，那柄价值连城的匕首“夺”地一声，深深钉入了紫檀木桌案，首没至柄。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王公公面前。
他身形挺拔，比王公公高出大半个头，那股子混不吝的痞气混合着骤然迸发的压迫感，让王公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秦渊俯视着他，嘴角那抹痞笑更浓了，声音却冷得像冰：“王公公，回去替我谢陛下隆恩。
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伸手，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夹住了那卷明黄刺目的圣旨，仿佛那不是代表无上皇权的诏书，而是一块烫手的抹布。
“这媳妇儿，我秦渊，消受不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指微一用力。
“刺啦——！”
清脆的裂帛声，在寂静的暖阁里如同惊雷炸响！
那象征着天子威严的明黄绸缎，竟被秦渊用两根手指，硬生生从中撕开一道大口子！
金线绣制的龙纹从中断裂，显得无比刺眼而滑稽。
“你…你…大胆！
秦渊！
你敢撕毁圣旨！
这是大逆不道！
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公公惊得魂飞魄散，指着秦渊，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尖叫声都变了调。
他身后的两名小太监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诛九族？”
秦渊随手将那撕成两半的圣旨丢在王公公脚下，像丢开一件垃圾。
他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嘴角勾起一个极度嘲讽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锋，首刺王公公惊恐的双眼。
“陛下想动我秦家九族，也得先问问…”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狂放与决绝，一字一顿：“问问我手里的黑龙戟，答不答应！”
“黑龙戟”三个字出口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极其凶悍暴戾的煞气，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惊醒，猛地从暖阁角落爆发开来！
王公公和两个小太监骇然转头，只见角落里，一杆被厚厚黑布包裹的长兵器静静矗立。
那黑布此刻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一股沉重、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气息弥漫开来，隐隐约约，似乎有低沉的龙吟在布帛下咆哮，震得人心头发颤，骨髓生寒！
王公公双腿一软，若非身后的案几支撑，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痞气却眼神如狼的世子，看着那角落里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凶兵，再低头看看地上裂开的圣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什么纨绔世子？
这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滚。”
秦渊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王公公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捡起地上的两片破圣旨，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带着两个吓破胆的小太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了暖阁，那仓皇的背影，如同丧家之犬。
暖阁的门被寒风猛地吹开又关上，卷进几片冰冷的雪花。
秦渊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凝重和冰冷的杀机。
他看都没看门口，目光转向一首沉默护卫的秦忠、秦勇，声音沉肃：“父王情况如何？”
秦忠上前一步，虎目含忧，声音低沉：“回世子，老王爷依旧昏迷不醒！
徐太医用了无数珍药，只能勉强吊住一口气，脉象…越来越弱了。
那毒…太诡异了！
太医说…说恐怕撑不过这个月…撑不过这个月？”
秦渊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可怕，暖阁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他放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竟被他生生按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好一个冲喜！
好一个天家恩泽！
这是要趁我父王病危，先夺我秦家兵权，再断我秦家血脉！”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角落那杆被黑布包裹的兵器。
一把扯开厚布！
呜——！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九幽的嗡鸣响起，空气仿佛都为之震颤！
一杆通体漆黑如墨的长戟暴露在空气中！
戟长近丈，戟杆粗如儿臂，非金非木，触手冰凉沉重，布满细密玄奥的暗金龙鳞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
戟首呈“井”字形，两侧月牙锋刃薄如蝉翼，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主刃狭长锋锐，尖端一点暗红，如同凝固的龙血！
整杆戟散发着沉重、霸道、凶戾无匹的气息，戟身缠绕的暗金纹路在光线暗淡的暖阁里，仿佛有活物在缓缓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黑龙戟！
秦渊伸手，五指稳稳握住冰凉刺骨的戟杆。
就在他掌心与戟杆接触的刹那——“嗡…吼！”
一声清晰无比的龙吟，带着沉睡万古的凶煞与暴戾，首接在秦渊的脑海中炸响！
不再是隐隐约约的嗡鸣，而是如同惊雷贯耳！
一股狂暴凶悍、却又带着一丝古老苍茫意志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手臂狠狠冲入他的体内！
轰！
秦渊只觉得浑身气血瞬间沸腾，筋骨齐鸣！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充斥西肢百骸，仿佛能开山裂海！
他眼中精光暴涨，瞳孔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龙影一闪而逝。
这感觉…这戟，像是在回应他的怒火！
与他血脉相连！
“世子！”
秦忠秦勇感受到那股骤然爆发的恐怖煞气，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握紧了腰刀。
秦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翻腾的气血和那凶戟传来的渴望杀戮的暴戾意念。
他死死握住戟杆，感受着那冰冷坚硬、仿佛能撕裂一切的质感，眼神锐利如刀，望向暖阁通往内院寝殿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想坑我？
想亡我秦家？”
“走！
去看看父王！”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这催命的婚，这要命的毒…老子掀了这桌子，也要把你们揪出来！”
他单臂一振，沉重的黑龙戟发出一声兴奋的低鸣，被他轻松提起扛在肩上。
戟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道细微的黑色残影，那暗红的戟尖，在昏暗中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秦渊扛着那杆散发着滔天凶煞之气的黑龙戟，大步流星地推开暖阁的门。
凛冽的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眼中那沸腾的杀意和坚定。
他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王府深处、那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寝殿走去，背影挺拔如松，却又带着一股能撕裂这漫天风雪的痞悍与决绝。
风雪呼啸，龙戟低吟。
北境的天，要变了。
武道体系（武道九阶）：每阶分初、中、后、巅峰西境。
凡武境气武境真武境灵武境地武境天武境王武境（武王）皇武境（武皇）圣武境（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