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傅司珩结婚三年。等他的白月光柳依依回国,一切如水中望月。我被柳依依栽赃。
“小三推人致流产”的脏水泼天而下。而身为画家的我,右手骨折。我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哪怕傅司珩怎么哭求,我也知道——碎月难再圆。1豪华餐厅的落地窗外,是一片湖,
很安静。与奢华热闹的室内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坐在窗户的对面,正好能看到天空中那轮月,
很亮。香槟色的礼服裹在身上,是傅司珩送来的意大利定制款。指尖划过腰线——这造型,
与三年前我偶然瞥见的那张旧照片里,柳依依身上穿的一模一样。连尺寸都严丝合缝。
傅司珩坐在我对面、靠窗的位置。他看向我。似乎穿透我,落在极远的地方。空气凝滞着。
手机铃突兀地响起。是我的手机,画廊打来的。我刚触到屏幕——“不要在这种时候,
”他的声音像冰,“接这种电话。”我的动作停在半空。指尖微凉。几秒后,麻木地收回。
餐厅经理适时地躬身过来,笑容殷勤:“这是傅先生特意为小姐定制的芒果甜点,
请……”“我对芒果过敏。”我说,我的声音干涩,喉咙有点紧。经理的笑容僵住了。
余光里,我能感觉到傅司珩的视线更沉了。他手里的银质刀叉反射出一道光,刺入我的眼睛。
他在生气吗?也许气我不够像柳依依,连口味都如此不同。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我低头看,
指甲不知何时已陷进肉里。我抬头望向窗外。柳依依大概就是那遥不可及的月亮。而我呢?
不过是黑色湖面上的月亮倒影,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疤。2傅司珩别墅,地下室画室。
四周堆叠着画框、颜料、笔刷。松节油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杂乱,
却是我唯一能自由呼吸的角落。巨大的画布立在中央。我静静地站在画布前。
画布上流淌着一片静谧的银白,是月光。是我试图捕捉的、某种渴盼。
我称这幅画为《月之光》。笔在画布上细细描绘。我的意识也跟着笔触游走着。三年了。
三年前的心动像一场高烧。烧得我义无反顾地跳进,这名为婚姻的围城。后来,我慢慢感到,
他的心在别处。他看我的眼光,变成细小的冰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里。我不愿深究。
真相淬了毒,而我甘愿饮下了这杯毒药。脚步声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让我的神经慢慢紧张起来。我没有回头。傅司珩停在我身后不远,很近。
昂贵的雪茄气味混合着他身上冷冽木质香,轻易地撕开了我的防线。
“和依依当年的笔触……”他的声音不高,“倒有几分相似。”“啪嗒!
”画笔从我手指间滑落,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白色颜料甩出一道歪斜的的痕迹,
像凝固的惨白泪痕,更像一道伤口。时间被无限拉长、凝滞。画室里只剩下死寂。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带着某种审视、冰冷的评估。他沉默着,向前走了两步。
我看到了他那张如雕塑一般的脸。他的眉峰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头那点懊恼快得像幻觉,
转瞬即逝。然后,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厌倦。他没说什么,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卡,
动作随意地,将它搁在画桌一角。那张冰冷的黑卡,与周围的油彩形成刺目的对比。
“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施舍的意味。
他没有再看我。轻易地就宣告,他已经完成了一个既定的、安抚我的程序。我指尖冰凉。
他永远不会道歉。也从不关心我真正喜欢什么。他给予的,从来不是理解与尊重。
只是冰冷的施舍和一个清晰的定位——替代品。那张黑卡像一个冰冷的句点。我缓缓弯下腰。
指尖触碰到掉落的画笔。我捡起它,很轻。画布上那片月光依旧流淌着静谧的银白,
只是那道无意甩落的白色伤痕,触目惊心。这里曾经是避风港,是灵魂的出口。此刻,
画室的空气里却充满了无声的暴力。三年时光,换不来傅司珩眼中倒映的月光。
3傅司珩的书房。窗外,灰色云层低垂,雨似乎很快就要落下了。
秘书垂手立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傅总,柳小姐说航班严重延误,
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弧线骤然划过。
盛着琥珀色液体的威士忌杯,狠狠砸向墙壁!“哐当!”碎裂声炸开。就在那面墙的正中,
悬挂着一幅装裱精致的画。画被酒杯和酒毁了。那是我画的。整整三个月,无数个深夜,
那些温暖的笔触在酒精的侵蚀下有些模糊了。书房里死寂一片。秘书的头垂得更低。
窗外雨点开始稀疏地敲打玻璃。我到家时,看到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还有吸尘器低沉的嗡鸣。我的脚步停在门口,里面一片狼藉的景象撞入眼帘。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威士忌酒气。我的视线凝固在墙壁正中,那里空了,
只留下一个颜色略浅的印记。管家似乎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关掉了吸尘器。他转过身,
脸上是惯常的恭敬。他的目光扫过我微湿的头发,最后落在我手里的药盒上。这是胃药。
管家友善地提醒过我,傅司珩因为柳依依而暴躁易怒,饮食不规律,胃病总是发作。
“苏小姐。”他的声音不高,“先生交代了,让直接扔掉这些……”“扔掉”两个字,
像两枚冰冷的铁钉,精准地、缓慢地钉入耳膜。管家平静地站在那里,
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袋寻常的废弃物。窗外的雨声更急了。管家重新打开了吸尘器,
继续着清除工作。我站在门口,手中的胃药,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他不需要。
他只需要柳依依的消息,只需要发泄因她延误而生的怒火。至于这幅画,至于冒雨送来的药,
连同画画的人和送药的心意,都不过是需要清理的垃圾。
视线最后掠过墙角那个黑色的垃圾袋。袋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画作一角,
那些曾经温暖的色彩,如今只是一团肮脏的污渍。心中细微的痛感固执地存在着,
提醒着某种徒劳的可笑。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原来最终能留下的,
不过是一袋等待丢弃的垃圾。4傅家老宅,傅司珩母亲的寿宴。白玫瑰堆叠成巨大的拱门,
奢华得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我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柳依依。胃部猛地一抽,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是的,柳依依回来了。她就站在那里。
被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簇拥着,笑得明媚而毫无负担。她耳垂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
与我生日时,傅司珩送的礼物,一模一样。那对耳环,我曾抚过多少次,
此刻也戴在我的耳垂上。真是讽刺。傅母的声音,突然响起:“司珩啊,
”她意有所指地朝我的方向一点,“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新助理?”空气瞬间被抽空。
我和傅司珩结婚三年了,虽未公开宣布,但很多人都猜出来了,只是没人敢说出来。
因为傅家不认可。他们认为傅司珩与我结婚,不过是傅司珩某次不值一提的叛逆。
唯一令他们欣慰的是,我签了那叠厚厚的婚前协议文件。周围的目光,
带着名流特有的礼貌审视。我站在目光的漩涡中心,感觉脚下的地面像在融化。
傅司珩就在几米外。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短暂地掠过,然后投向傅母,
平稳有声地说:“这是苏晚,普通朋友。”整整三年。虽然我们无数个夜晚里相拥,
虽然我和他名字在合法证件上,但在傅家老宅这里,我从不是妻子。只是,“普通朋友”。
尤其今晚还有柳依依在这里,她是傅司珩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傅家世交家的女儿。
他们更不可能认可我了。柳依依的侧影落在我余光里,她一只手似是无意地抚上小腹。
动作轻柔得刺眼……我猛地别开眼。她,怀孕了么。宴会继续。光影流转,人声喧闹。
我像一抹被遗忘的淡色水彩,融不进这奢华的油画里。柳依依似乎有些不适。而在她身旁,
傅司珩的姿态是陌生的,带着一种俯首般的低柔和纵容。是我从未见过的傅司珩。“依依,
要不要陪你去休息室?”语气里也是我未曾沾染过的温度。
柳依依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怯,看向我:“苏晚姐,你陪我去趟洗手间好吗?
”通往偏厅洗手间的走廊,厚实的暗纹地毯吞噬了脚步声。柳依依走在我前面半步。
进入洗手间,柳依依突然停步,转身,猛地抓住我!“啊!”她短促地惊叫一声,
整个人借着我本能想稳住她而伸出的右手,狠狠地朝着旁边洗手台棱角摔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剧痛从我的手腕处炸开!咔嚓!我的眼前骤然一片漆黑。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只有剧痛。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地蜷缩下去。
柳依依跌坐在几步外的地毯上,毫发无伤。她一手护着小腹,
眼中挤出瞬间汹涌的泪水:“苏晚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我知道你怨我回来,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堵住了洗手间入口。
傅司珩的身影首当其冲。
他的目光定格在这诡异的现场:柳依依哭喊着护住小腹;而我蜷缩在冰冷的洗手台旁,
脸上毫无血色……傅司珩几乎是扑过去的,小心地扶住柳依依:“依依,你怎么样,
有没有伤到?”他急切地问,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柔软。柳依依顺势倒进他怀里:“司珩,
她想害死我和我们的宝宝!”她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在场者耳中。
柳依依和傅司珩的宝宝……傅司珩猛地抬头。方才看向柳依依的柔情瞬间褪尽,
只剩下暴戾:“苏晚,”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敢这么恶毒!”“滚!
”傅司珩冰冷的声音,砸碎了我仅存的、可笑的幻想。他们没有给我任何申辩的机会。
保镖将我从地面拖拽起来,身体被一路拖着穿行在华丽、冰冷的长廊。
我的手臂被保镖攥得生疼。在前庭台阶的最后一级,保镖用力一推,我整个人狠狠向前扑倒。
在几乎让人晕厥的生理痛感之上,还有一种被彻底撕碎的绝望。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滑落,
“哒”地一声轻响,滚落在地面。是那对珍珠耳环。其中一只掉了。
如同我被撞伤的手腕、践踏的尊严,一起掉落了。我忍着剧痛,艰难地摘下了另一只,
也扔了。算了吧,苏晚。我心里想,我这个替代品,何必要和人家打扮得一样。配么?
月亮悬在灰蒙蒙的天幕上。我看向巨大的白玫瑰拱门后的傅家老宅,像一座精致的坟墓。
5深夜急诊室里,灯光惨白。在急诊待了一晚后,我办了入院,医生一早给我做了手术。
手术室灯光冰冷,刺目。“手术过程顺利。”医生同情地说,
“日常生活经过康复应该没问题,但是如果我看你写的职业是画家,
以后工作……有可能会受限……”耳畔是尖锐的嗡鸣,盖过了医生后面公式化的安慰。
画家、右手、受限……傅司珩的身影在我脑海里被黑暗吞噬。我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
止痛泵有些失效了。疼痛在沉寂的深夜里更变本加厉。傅司珩。音讯全无。窗外,
是浑浊惨白的月光。不再是我曾描绘的《月之光》,不再是虚幻的渴盼。
只有彻骨的寒与无解的痛。没有愤怒,没有眼泪。某些支撑了三年的东西,
在寂静里彻底崩塌碎裂了。在医院的时间一开始是安静的。直到不知是谁,
把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放到了网上。在那个帖子里,我成了傅司珩和柳依依之间的小三。
一个恶毒的小三。网暴蜂拥而至。“***去死!狐狸精!”“这种女人也配当画家?
手断了是报应!”“保护依依和宝宝!严惩苏晚!”傅司珩虽然一直暗恋柳依依,
但从未在一起。我和傅司珩在一起是清清白白,而且也领取了结婚证。我不明白,
我这小三的名头从何而来。可没人去调查清楚这些,我等来的是记者的围攻,
以及画廊的解约……我很快被傅家的管家转移到了私家医院,以免我受到记者的打扰。
门无声滑开。他进来了。傅司珩。笔挺的高级定制西装,脚步沉稳,停在离床几步之外。
他目光停留在我的右手上,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为什么伤得这么重?”他开口,
声音很低,“为什么不让家里的司机第一时间送你来私人医院?”只有质询。没有关心。
“我没有推柳依依,”我声音出口,意外地平静,“是她推的我……”话音未落。
傅司珩带着一丝烦躁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外面舆论已经够乱了。”“依依,”他稍顿,
“情绪很不稳定。”她情绪不稳定,所以我就要承受骨折,被骂是小三?胃部猛地绞紧,
所有质问在舌尖翻涌。“画廊那边的解约我看到了。”他一向不在意我的事业,
“你在家休息一下也好。”轻描淡写。一笔勾销。他转身,走向我床边,
一只手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卡。“这是对你的补偿。”他有些迟疑,“依依现在很脆弱,
而且傅家需要的是安静。
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所以你和我的关系——所有的一切——不需要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多说”什么?说我们一直是合法夫妻?说三年来佣人口中的“苏小姐”,
其实应该是傅太太?还是说为了那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我要继续忍让下去?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冷极了。“傅司珩,”声音比空气更轻,“你是不是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