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猝死重生,超市开启
电脑屏幕上跳动的Excel公式扭曲成狰狞的蛇,她盯着那串需要核对的销售数据,左眼突然开始剧烈抽搐,视野里蒙上一层猩红的雾。
“秦桑,东区的报表还差最后一组数据。”
部门经理的声音从对讲机里钻出来,带着***浸泡过的沙哑,“甲方明天一早就要,你加把劲,这个项目拿下,年终奖给你翻番。”
秦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想说“我快撑不住了”,喉咙却像被热熔胶黏住。
桌角的咖啡罐空了,最廉价的速溶粉在罐底结出褐色的痂,她摸出最后半瓶矿泉水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流过食道,却浇不灭太阳穴突突的跳痛。
这是她连续第三个通宵,键盘上的指纹己经模糊,手腕上的护腕被汗水浸成深灰色。
她低头揉了揉发僵的脖颈,视线扫过手机屏保——那是老家巷口的杂货铺,外婆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玻璃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记忆里的风带着槐花香,和此刻写字楼里循环的空调味截然不同。
“最后一行……”她喃喃自语,指尖落在回车键上。
就在数据提交成功的提示音弹出时,胸口突然传来一记重锤般的闷痛,像有人生生攥住了她的心脏。
眼前的屏幕炸开成无数光斑,她想抓住桌角的急救包,身体却像断线的木偶向前栽倒,额头撞在键盘的“Enter”键上,发出一声闷响。
黑暗涌上来的瞬间,她恍惚看见外婆举着一支橘子味冰棒朝她笑,那抹橙黄的甜,是她二十八年人生里最清晰的暖色。
“嘀——嘀——”消毒水的味道刺得秦桑猛地睁眼。
白色天花板上的吊瓶在晃动,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顺着软管缓慢爬升。
“醒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急性心梗,抢救了五分钟。
再晚点,你这二十八年就算白活了。”
秦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
医生递过一杯温水,她小口抿着,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个牛皮纸信封。
“你公司的人来过,留了这个。”
医生收拾着听诊器,“小伙子挺不容易的,年纪轻轻把身体熬成这样。”
信封里滑出两张纸:一张是银行转账凭证,三十万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另一张是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末尾盖着公司鲜红的公章,备注栏写着“人道主义补偿”。
没有慰问,没有歉意,只有冷冰冰的切割,仿佛她不是差点猝死的员工,而是一件用坏了的工具。
秦桑捏着那张薄薄的协议,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滚了下来。
她想起入职时老板说“我们是家人”,想起自己为了冲业绩连续三个月住在公司,想起母亲打电话时总说“别太累”……原来所谓的“家人”,只会在她倒下时,用三十万买断她所有的熬夜和血汗。
出院那天,秦桑把工作牌扔进垃圾桶,连带扔掉的还有那身磨出毛边的西装。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阳光下,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第一次觉得“996福报升职加薪”这些词无比可笑。
她不想再做写字楼里的螺丝钉,不想再为一串冰冷的数字燃烧生命,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慢慢地活着。
用那三十万,秦桑在城郊盘下了一家转让的小超市。
店名叫“好运来”,招牌的红漆掉了大半,玻璃门上贴着泛黄的“全场八折”海报。
前任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大爷,临走时塞给她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这店开了十五年,邻里都熟。
卖东西赚不了大钱,但稳当,不用看谁脸色。”
秦桑花了三天时间打扫卫生。
她擦掉货架上的灰,用钢丝球蹭掉地板上的油渍,把掉漆的招牌重新刷了红漆。
邻居们好奇地扒着玻璃门看,一个拎着菜篮的大妈嗓门洪亮:“小姑娘,以前没见过你啊?”
“刚从城里过来。”
秦桑笑着递过一颗糖,是她特意进的橘子味硬糖,和外婆以前给她的一样,“以后请多关照。”
“这地方好,接地气。”
大妈剥开糖纸扔进嘴里,“比城里那高楼大厦舒服多了。”
进货那天,秦桑骑着三轮车跑了趟批发市场。
大米、面粉、酱油醋……她一样样往车上搬,汗水浸湿了T恤,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心里却踏实得很。
她把零食摆成彩虹色,把日用品按用途分类,在冷冻柜里塞满速冻饺子和雪糕,最里面的角落隔出个小隔间,摆了张折叠床。
开业那天没有放鞭炮,秦桑只是在门口摆了两盆绿萝。
第一个顾客是隔壁的张大爷,买了袋盐,给了她五块钱,还硬塞给她两个自家种的西红柿。
“尝尝,甜着呢。”
大爷笑得满脸皱纹,“以后缺啥菜就跟我说。”
一整天下来,营业额只有一百二十七块五。
秦桑坐在折叠床上,数着手里的零钱,突然觉得比拿到年终奖还开心。
她泡了碗红烧牛肉面,就着窗外的月光慢慢吃,面条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也模糊了她的眼。
晚上十点,秦桑锁了玻璃门,关掉大灯,只留了盏收银台的小夜灯。
她躺在折叠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她五年来睡得最沉的一觉,没有闹钟,没有工作群消息,只有安稳的呼吸声。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沉闷地响了十二下。
秦桑翻了个身,隐约听见“叮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小夜灯的光线下,收银台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的零钱撒了一地。
“进贼了?”
她心里一紧,抄起墙角的拖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抽屉里的钱不多,散落的硬币滚到货架底下,闪着微弱的光。
她弯腰去捡,手指却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那是枚铜钱,青铜色的,边缘磨得光滑,正面刻着她不认识的纹路,背面是个模糊的“福”字。
铜钱入手冰凉,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秦桑捏着它翻来覆去地看,确定这不是她店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货架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地震的前兆。
秦桑抬头,看见玻璃门外的路灯开始扭曲,光线像被揉皱的纸,街道两旁的树影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货架,泡面罐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更诡异的是,收银台上的电子钟开始倒转,数字从00:00变成23:59,再变成23:58……屏幕的蓝光映在那枚青铜钱上,纹路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一个旋转的光圈,像水面上的漩涡。
秦桑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想开门跑出去,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却听见漩涡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有马蹄声,有兵器碰撞声,还有人在用一种古老的腔调喊着什么。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光圈里钻出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盘下的不是一家普通的超市。
这城郊的小店,这掉漆的招牌,这枚突然出现的青铜钱,或许都是命运布下的局。
光圈里的光芒越来越盛,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宽大的衣袍,正骑着马朝她这边来。
秦桑握紧了手里的拖把,后背抵着冰冷的货架,突然想起外婆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该遇到的坎躲不掉,但只要活着,就有盼头。”
她死过一次,还怕什么呢?
秦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准备迎接她传奇之旅的第一笔“生意”。
而货架上的泡面、酱油、洗衣粉,在旋转的光圈里轻轻颤动,仿佛也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跨越时空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