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加‘浑水摸鱼’
“苏大人,”府尹的声音透着一股刻意拿捏的威严,眼神却在扫过地上的尸体时飞快地闪了一下,“听说出了人命?
本官特来看看,这等大案,怎能少了本官坐镇?”
苏慕想拱手行礼,语气不软不硬:“有劳府尹大人费心,不过是些小麻烦,属下己经查清眉目,正要回禀。”
“查清了?”
府尹眉毛一挑,视线落在被按在地上的两个弟兄身上,“这俩人是凶手?”
林朝突然从苏慕想身后探出头,笑嘻嘻地接话:“回府尹大人,这两位是咱们自己人,就是胆子小点,见了血吓懵了,没及时报信而己。
真正的凶手是黑风寨的人,己经跑了,不过咱们摸到了线索,今晚子时去西郊破庙就能人赃并获。”
他语速飞快,像倒豆子似的把话全说了,还特意加重了“人赃并获”西个字。
苏慕想在旁边瞪他——这憨货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府尹的小眼睛转了转,脸上堆起笑:“哦?
西郊破庙?
苏大人办事果然利落。
既然如此,这俩办事不力的,就交由本官带回府衙严加管教,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至于今晚的行动…呵呵,苏大人辛苦,本官就不掺和了,只是千万别走漏风声,让贼人跑了。”
这话听着是放权,实则是想把人犯攥在自己手里。
苏慕想刚要反驳,林朝突然用胳膊肘悄悄撞了她一下,挤眉弄眼地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府尹大人说的是,”林朝抢先应下来,还冲地上的两个弟兄挤了挤眼,“你们俩跟着府尹大人好好反省,回头我给你们送牢饭——加俩肉包子,算我请的。”
那俩弟兄哪敢接话,被府尹的人拖走时,腿肚子都在打颤。
苏慕想看着林朝,眼神里写满“你又搞什么鬼”。
府尹又假模假样地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那背影看着倒像是怕晚走一步沾染上晦气。
“你刚才干嘛拦着我?”
府尹一走,苏慕想就低声质问,“把人交给他,指不定被折腾出什么花样。”
“放心吧头儿,”林朝拍着胸脯,“我给那俩货使了眼色,他们懂规矩。
再说了,府尹这时候跳出来,不就是想抢功劳吗?
咱们今晚先把官印拿到手,到时候他想抢也抢不走。”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而且我看府尹身边那个随从不对劲,左手食指上有个月牙形的疤,跟上次那个吏部侍郎茶盏上的划痕对得上——这老狐狸,果然跟那侍郎有勾搭。”
苏慕想眼神一凝:“你确定?”
“错不了,”林朝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咱这双眼睛,当年在酒吧能从一群浓妆艳抹里看出谁是真富婆谁是蹭酒的,这点小记号还能看走眼?”
苏慕想没理他的胡扯,皱眉思索:“这么说,吏部侍郎、府尹、黑风寨…这几拨人是一伙的?”
“***不离十,”林朝耸耸肩,“偷官印肯定不是为了好玩,八成是想盖什么假文书,至于干什么…就得等咱们拿到印,再顺藤摸瓜了。”
正说着,仵作收拾好东西过来回话:“苏大人,尸体可以抬回义庄了,除了脖子上的刀伤,没别的异常。”
“辛苦你了。”
苏慕想点点头,又转头对林朝说,“你去备些家伙,今晚子时,西郊破庙。”
“得嘞!”
林朝应得爽快,心里却开始盘算。
(今晚行动,府尹肯定会使绊子,说不定会派那疤脸随从去搅局。
得想个招儿,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那三个还没走远的彪形大汉,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到了晚上,月色昏沉,西郊破庙周围静得只剩下虫鸣。
林朝和苏慕想躲在庙后的老槐树上,盯着庙门的动静。
“你确定黑风寨的人会来?”
苏慕想压低声音,手里的刀鞘被她攥得发烫。
“放心,”林朝嚼着根草根,含糊不清地说,“我让那俩弟兄‘不小心’把消息漏给了府尹的人,府尹肯定会让黑风寨提前动手,想赶在咱们前头把印拿走。”
话音刚落,庙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个布包,看形状正是官印的大小。
“二当家,咱真要在这儿交易?
我总觉得不对劲。”
一个喽啰小声嘀咕。
被称作二当家的汉子啐了一口:“怕个屁!
拿了钱就走人,哪那么多废话?”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又响起一阵脚步声,这次更杂乱,还带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不好!
有埋伏!”
二当家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
“别跑啊,钱还没给呢!”
林朝突然从树上跳下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铜锣,“哐当”一声敲得震天响。
随着锣声,破庙两侧的草丛里“噌噌”窜出人影。
正是白天那三个彪形大汉,只不过今晚换了身行头,穿着破烂的黑衣,脸上抹了锅底灰,看着倒真像另一伙山匪。
“黑风寨的弟兄,借官印用用!”
大汉们瓮声瓮气地喊着,故意把声音捏得粗嘎,扑上去就跟黑风寨的人打在一处。
黑风寨的人本来就心虚,被这伙“不速之客”一搅,顿时乱了阵脚。
二当家护着布包左冲右突,却被一个大汉死死缠住。
苏慕想趁机从树上跃下,挥刀劈向二当家的手腕。
那汉子吃痛,布包“啪”地掉在地上。
林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来,揣进怀里就往庙后跑。
“抓住他!
他拿了官印!”
二当家嘶吼着想去追,却被苏慕想缠住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庙外又冲进来一伙人,领头的正是府尹身边那个疤脸随从,手里还拿着令牌:“官府办案!
都不许动!”
黑风寨的人一看是官兵,更慌了,战斗力瞬间降了一半,没一会儿就被苏慕想和疤脸随从的人联手制服。
疤脸随从扫了眼被捆住的喽啰,皱眉问:“官印呢?”
苏慕想擦了擦刀上的血,面无表情:“被刚才那伙山匪抢跑了,他们往东边跑了。”
疤脸随从眼神阴鸷地瞪了她一眼,显然不信,却又找不出证据,只能恨恨地说:“搜!
给我往东边搜!”
等官府的人走远了,林朝才从庙后的草垛里探出头,冲苏慕想比了个“OK”的手势——当然,苏慕想只当他是在比划什么奇怪的暗号。
“印拿到了?”
苏慕想走过去,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许。
“那必须的,”林朝献宝似的把布包递过去,“咱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加‘浑水摸鱼’,够不够高明?”
苏慕想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官印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又瞪他:“下次再敢自作主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不敢不敢,”林朝笑嘻嘻地摆手,“对了头儿,那三个大汉还在东边等着呢,咱是不是得去给他们结下工钱?
这次可比上次的‘美人计’累多了。”
苏慕想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从你月钱里扣!”
“啊?
又扣?!”
林朝哀嚎着,却看到苏慕想嘴角勾起的那抹浅笑,心里突然觉得,这月钱扣得…好像也不亏。
月光透过破庙的窟窿照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传来官府搜山的吆喝声,林朝摸着肚子打了个哈欠。
(今晚这出戏唱得够累,不过总算拿到关键道具了。
接下来该琢磨怎么引蛇出洞,让府尹和侍郎自己露出马脚…嗯,或许可以给他们也来出‘美人计’?
不过这次得找真美人——比如苏姐?
算了算了,会被打死的。
)他偷瞄了眼身边的苏慕想,赶紧把这危险的念头掐灭在摇篮里。
破庙外的虫鸣依旧,而这潭浑水,显然才刚刚开始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