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猩红通知
李默盯着手机屏幕上缓缓浮现的血字，指尖在睡衣上洇出深色的汗渍。
出租屋的老式空调发出咔嗒轻响，将窗外的暴雨声切割成断断续续的碎片。
规则怪谈全球首播正式开启血字像活物般蠕动着，在屏幕边缘留下蜿蜒的红痕。
李默的呼吸撞在布满水雾的眼镜片上，模糊了视线里不断刷新的内容——参与方式：各国随机抽取一名公民作为挑战者挑战内容：完成连续发布的规则怪谈任务奖励机制：挑战者存活的国家将获得随机资源补偿惩罚机制：挑战者死亡的国家将被当前怪谈永久入侵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的新闻推送让李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白宫草坪上站着穿睡袍的总统，身后的星条旗在狂风里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东京塔下的上班族举着发光的手机，在樱花雨里露出惊恐的表情；金字塔顶端的探照灯扫过密密麻麻的血字，将狮身人面像的侧脸照得如同鬼魅。
“叮——”一条只有他能看见的弹窗覆盖了所有内容。
李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恭喜您成为华夏区挑战者首个场景：午夜医院传送倒计时：10，9，8...冰冷的失重感突然攫住西肢。
李默在失去意识前，听见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以及手机里不断重复的机械提示音。
暴雨拍打着玻璃窗，在猩红的光芒里画出扭曲的水痕，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当意识重新凝聚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李默发现自己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白大褂的袖口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卡在00:00，秒针还在徒劳地颤动，发出齿轮摩擦的刺耳声响。
“新来的夜班医生？”
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默猛地转身，看见穿蓝色护士服的老太太正歪着头看他，浑浊的眼球上布满血丝。
护士站的玻璃窗后，隐约有黑影在晃动，伴随着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
“规则手册在值班台。”
老太太的嘴角咧到不自然的弧度，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记住，千万别违反规则哦。”
李默走到值班台前，抓起那本封皮泛黄的手册。
第一页的字迹像是用血写的，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午夜医院生存规则1. 凌晨1点后，必须待在医生办公室，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2. 护士站的王护士喜欢糖，但请只给水果糖，绝对不能给牛奶糖3. 三楼儿科病房的灯永远是亮的，如果发现熄灭，请立刻躲进最近的厕所4. 不要回应任何穿红色病号服的人，他们不是“病人”5. 凌晨3点会有送药车经过走廊，必须对推车的人说“辛苦了”，否则他会把你当成未服药的病人手册的最后一页粘着一张便签，潦草的字迹像是用颤抖的手写下的：“他们在看，天花板上有眼睛——”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
李默猛地抬头，看见三楼栏杆边探出个穿红色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对着他露出天真的笑容。
那双眼睛却是纯黑的，没有丝毫眼白。
“医生哥哥，陪我玩呀。”
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像含着化不开的糖浆。
李默的心脏狂跳起来，手指紧紧攥着手册。
他想起规则第西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理我呢？”
女孩的笑容慢慢消失，黑黢黢的眼睛里渗出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妈妈说不乖的孩子要被打针哦。”
走廊里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明暗交替间，李默看见墙壁上的瓷砖正在脱落，露出后面蠕动的暗红色组织。
远处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轿厢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隐约能看见无数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
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贴在耳边：“新来的医生，王护士的糖呢？”
李默猛地回头，发现老太太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护士服的下摆正在滴落粘稠的液体，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枯瘦的手指抓住李默的白大褂，指甲缝里塞满了灰白色的污垢。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李默在老太太的注视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全球首播的弹幕：华夏挑战者看起来很镇定啊樱花国的挑战者己经违反规则被拖走了，他们国家开始出现穿白色病号服的影子了米国那边是废弃学校场景，听说己经死了三个了快看华夏区的实时画面！
三楼那个红衣服小孩还在盯着他！
李默的指尖冰凉。
他突然想起口袋里有块水果糖，是昨天买奶茶时送的。
当他把糖递过去时，看见老太太的喉咙里滚过一个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吞下了什么活物。
“好孩子。”
老太太满意地咂咂嘴，转身走向护士站。
经过走廊拐角时，李默看见她的脚是反着的，脚踝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时钟的秒针终于不再颤动。
当“咔嗒”一声脆响后，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指向00:30。
走廊里的灯光稳定下来，但天花板上的水渍却在缓缓流动，聚成一只只圆睁的眼睛。
李默靠在墙上喘息，白大褂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当这个场景结束后，新的规则怪谈会接踵而至，而华夏十几亿人的命运，此刻正系在他颤抖的指尖上。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医院门口聚集的人影。
那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却都抬着头，用同一种空洞的眼神望着住院部大楼。
李默的手机屏幕上，华夏区的实时观看人数正在疯狂飙升，弹幕里刷满了“加油”和“一定要活下来”。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规则手册，指腹摩挲着那张写着警告的便签。
走廊深处，送药车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正在慢慢靠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哼唱声，像是某种童谣的旋律。
凌晨1点的钟声即将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