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护士正用镊子夹出最后一片银屑，金属与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胃里的肿瘤——"录音笔从苏晴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弹电池盖。
陈雅发来的原始录音突然中断，只剩电流杂音在走廊里回荡。
林默把CT片往身后藏了藏，动作牵动左肩伤口，血珠顺着绷带边缘滚下来。
护士突然掀开治疗盘。
"家属按住止血棉！
"不锈钢器械哗啦作响，苏晴的指甲掐进自己掌心。
她看见林默手机亮起的锁屏——是自己上周蜷在沙发里熟睡的样子，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蛋糕钢丝球......"苏晴去抓林默的手腕，触到他皮肤下突起的骨节。
三个月这里还有肌肉的轮廓，现在却像枯枝般硌手。
林默抽回手的动作太急，输液管扯动了针头，血珠顺着透明软管倒流。
医师敲了敲读片灯。
"淋巴转移灶在这里。
"光板上的阴影像蛛网，从胃部蔓延到骨骼轮廓。
苏晴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林默总在去阳台抽烟原来那不是烟瘾，是止痛片压不住的痉挛。
"陈雅给的蛋糕配方？
"林默嗓音沙哑，正在他肩缠新绷带。
苏晴看见旧伤疤边缘有细小的针脚——那是三年前他替她挡热油时缝的线，现在和癌变的淋巴长在了一起。
走廊尽头传来手机***，陈雅的名字在苏晴屏幕上疯狂跳动。
林默突然笑起来，这个表情让他嘴角裂开血丝。
"她你讨厌覆盆子都不知道。
"血珠滴在"晴"字屑上，那是熔了镯子打的吊，现在嵌在他掌纹里。
护士突然递来呕吐袋，林默弯腰时输液架晃得厉害。
苏晴看见他后颈的汗把病号服浸透，而自己香槟色的裙摆还沾着蛋糕奶油——那是他凌晨西点亲手烤的，厨房垃圾桶里还有七个失败的试验品。
"原始录音第37秒。
"林默用棉签擦掉嘴角的血，"陈雅剪辑掉了我问你的过敏史。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血压数值开始跳水。
苏晴去按呼叫铃时踢翻了医疗盘，绷带卷滚到CT片旁边，像条苍白的蛇。
医师抓起除仪电极片。
"让开！
"苏晴被护士拽到墙边，看见林默抽搐的手指还在够那张CT片。
他的指甲发，却固执地指着片子上某个阴影，那里有根血管缠着肿瘤，像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共享的耳机线。
陈雅的第八未接来电苏晴包里震动。
林默的瞳孔开始扩散，但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突然有了波动。
他嘴唇在动，苏晴俯身时闻到他呼吸里的血腥气混着柠檬味——是桑宁刚才塞进他舌下的糖，包装纸还粘在枕头上。
"生日歌......"林默的指尖碰到苏晴钻石耳钉，"你切蛋糕时......我唱了完整版......"苏晴耳畔突然响起陈雅剪辑过的录音，确实少了32秒。
她抖着手翻通讯录，陈雅发的消息还在："蛋糕里多加了他讨厌的覆盆子"。
护士推来新的输血袋，针头刺入静脉时林默闷哼一声。
苏晴看见他锁骨下的PICC导管，透明敷料下淤青蔓延胸口——这些她都没见过，就像没见过他凌晨在卫生间吐血的样子。
"钢丝球是陈雅从你家厨房拿的。
"林默突然说得很清楚，监护仪节奏平稳得反常。
医师狐疑地检查导管，苏晴却他左——那道疤比她记忆里更深，缝线痕迹像蜈蚣，而自己指甲印还新鲜地留在旁边。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抱着血浆袋冲进来，发梢还滴着。
她利落地换下空血袋，动作娴熟得像千百回。
晴看见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柠檬糖纸和林默枕头上那急诊灯光刺得苏晴眼睛发酸，她高跟鞋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
林默肩上的绷带渗出血迹，护士镊子夹着的金属片当啷掉进托盘。
"肿瘤？
"她声音发抖，录音笔砸在地上弹开电池仓林默把CT片往身后藏的动作扯到伤口，血顺着输液管倒流上来。
"按住他！
"护士喊得苏晴一激灵。
她瞥见林默手机锁屏是自己睡在沙发上的照片，睫毛在晨光里像小扇子。
伸手去抓他手腕时，摸到的骨头硌得她心慌——上个月这里还能摸到肌肉的。
医师敲着读片灯："转移灶到淋巴了。
"那些阴影像蜘蛛网，苏晴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去阳台——根本不是抽烟，是疼得首不起腰。
陈雅的电话在包里震个不停，林嘴角却渗着血笑："她连你对覆盆子过敏都不知道。
"监护仪突然尖叫起来，苏晴踢翻的绷带卷滚到CT片旁边。
林默抽搐还在指片子上的阴影，那根血管缠着肿瘤的样子，像极了他俩第一次约会时绕在一起的耳机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