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宸作为顶尖生物学家,有一个特殊癖好。
他痴迷于养景观鱼,
而我是他最喜欢的那条。
从不会水的渔女,让他的眼神从冷淡到惊艳,我用了整整十年。
十年里,他把我泡进别墅里那座最大的鱼缸,
只留口鼻在水面,
他说这样看我,像极了海里的美人鱼。
直到我发现自己怀孕,
以为这个小生命能让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转天,他带回一对母女,
女人身后的小女孩,眉眼像极了他。
“这是我在国外的妻子和女儿,你水性好,以后多看看知意,别让她靠近水边。”
目光扫过我隆起的小腹时,他敲了敲缸壁,
“这个处理掉,怀着孽种在水里晃,碍眼的很。”
我没说话,只是拼劲全力,敲碎鱼缸,踉跄着离开。
一片狼藉中,他皱着眉踹翻茶几:
“滚!不过是我圈养的一个宠物而已,离了我活不过三天!”
他断定我离不开他,连看守都撤了。
可许星宸不知道,
那个总在岸边等我,说永远不会让我受欺负的人,明天就到。
身上还滴着水,我说我要离开。
许星宸慢条斯理地擦着那副金边眼镜,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啊,我的小鱼儿生气了?”
他垂眼看我,语气好似真的在逗一条小鱼。
修长紧紧捏住我的下颚,引得我一阵生疼:
“宋知予,那你最好滚远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十年了,许星宸根本不相信离了他,我能活。
这栋顶级豪华别墅里,就连打扫鱼缸的清洁工都知道:
我是许星宸最心爱的一尾观赏鱼。
可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许星宸从没把我当过人来看待。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能听话游来游去、取悦他的摆设。
是水族馆最漂亮的宠儿,和让他在床上兴致高昂的玩物。
我忍不住抚紧肚子:
水里待久了,我已经不习惯陆地上的重量,孩子变得格外脆弱。
可许星宸却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嗓音带着迷人的笑意:
“没想到,我的小鱼儿,现在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计谋了。”
“怎么,要拿你肚子的玩意当筹码?”
他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旁边女孩的脑袋,
“可惜我现在的一切,将来都是留给知意的。”
许知意乖巧地蹭一蹭她爸爸的手心,再抬眼看我,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
她晃着手里的珊瑚标本,捏着鼻子:
“坏阿姨!肚子里是什么臭鱼烂虾?好臭……”
“我才不要那种弟弟妹妹!”
话一落,她举着珊瑚往我腹部刺来。
叉尖撞上时的钝痛,让我倒吸一口气。
许星宸不但没制止,反而笑着抱起宝贝女儿,重重亲一口:
“知意真有力气,叉得好准。以后一定也是个生物学家!”
程如曦假意拉了拉女儿的手,看我的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
我刚怀孕时,许星宸就让我下潜到最深的海洞去取这样的珊瑚样本。
我明知那地方暗流汹涌、锋利的礁石随时可能割破潜水服。
可许星宸一句,“你是我最好最爱的鱼儿。”
我便义无反顾。
可那天我因极速上浮,气胸差点丧命时,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却看到“最爱”我的许星宸,正牵着母女俩的手在浮潜。
他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们俩受到任何伤害。
阳光下的珊瑚斑斓夺目。
我如同一只躲在阴影里的怪物,只能疯狂窥视他人的幸福。
那样的珍惜和爱护,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再也没有多说一句的勇气,只想离开。
可脚还没迈出大门,许星宸的手指轻敲鱼缸边缘,声音冰冷:
“小鱼儿,”
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光,
“你真舍得在这里每一次的极乐?”
我腿心直发软:
我的第一次、最后一次,都是在这一方鱼缸里。
无论是水里还是水外,许星宸用力占有我、将我送上顶峰时,我都曾以为,他是爱我的。
而现在,我的幻觉已经彻底破碎。
我缓缓吸了口气,猛地抄起玻璃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鱼缸!
“哗啦啦!”
厚玻璃炸裂的声音像惊雷,水浪冲出,把他和程如曦全都溅了满身。
水流倾泻到地板,鱼翻腾着落在地毯上。
那是他最心爱的景观缸,也是这十年唯一见证我存在的东西。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如刀锋般逼人,暴怒踹翻茶几,
“宋知予,你敢砸我的鱼缸?!”
我转身跨过水渍,走得干脆。
身后,许星宸阴测测的声音如影随形,
“我看你离开我,能活几天!!”
偏在此时,我口袋里的手机传来男人热烈的笑声,如骄阳烈日:
“阿予,我已经下飞机了!”
“等了你十年,这一次,我一定要带你走!”
是江淮川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