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具被水泥车碾碎的尸体在操作台上抽搐——当然,这只是我的幻觉。
王队说我的眼神越来越像停尸柜的铰链,于是我递交了辞职报告。
三个月后,我站在敦煌研究院的阴影里,听老教授唾沫横飞地讲解新发现的支窟。
风裹着沙粒灌进领口,在锁骨处磨出细密的疼。
这感觉让我想起结案报告里总爱写的"钝器挫伤"。
"小陈,来搭把手!
"队长李国华的吆喝刺破戈壁滩的寂静。
这个五十岁的考古学家有双沙漠蜥蜴般的眼睛,此刻正趴在支窟入口处,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支窟的甬道比主窟狭窄得多,岩壁上留着清晰的凿痕。
我的战术手电扫过壁画边缘,几道新鲜的刮擦痕迹引起注意——边缘呈45度锐角,宽度2.3毫米,是德国进口岩土凿的规格。
但这次科考队配备的全是国产工具。
"李队,这里有人来过。
"我蹲下身,指腹蹭过刮痕内侧的褐色残留物。
颗粒感、轻微腥味,和三天前在补给站后厨看到的风干牦牛肉碎屑如出一辙。
李国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电光斑在我脸上停留了半秒。
这瞬间的迟疑被我的视网膜精准捕捉,就像当年在审讯室捕捉嫌疑人颤动的睫毛。
"先看壁画。
"他转身的幅度刻意加大,冲锋衣下摆扫落一片岩灰。
后面跟着的摄影师小王踉跄着扶住岩壁,挂在胸前的徕卡M10撞出闷响。
队伍最后的历史系研究生张雨桐掏出录音笔,她总爱记录些没用的环境音。
手电光束汇聚的刹那,甬道里的温度骤降了五度。
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立,这不是心理作用——战术手电的铝合金外壳表面正凝结出针尖大的水珠,而敦煌的湿度明明只有12%。
"你们有没有闻到..."张雨桐话未说完,小王突然捂住口鼻:"像烧焦的头发混着铁锈味!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尸体在密闭空间腐化第三周特有的气味,但此刻鼻腔黏膜的刺痛感更接近...高压电击后的臭氧。
手电光斑扫过壁画下沿时,一片青黑色砂砾正沿着岩壁簌簌滑落,在光束中折射出金属冷光。
"都别动!
"我伸手拦住正要上前拍摄的小王。
那些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