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尖锐地刺穿梦境，她裹着被子滚下床，额头"咚"地撞在床头柜上。
"阮小姐，您的入职体检预约在七点半。
"门外站着穿灰色套装的女人，胸牌上"林妍"两个字闪着冷光，"程总说您再不起来，就要用冰桶服务了。
"阮嘉柔盯着对方一丝不苟的盘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脏衣服。
林妍后退半步的动作像在躲避什么瘟疫，这让她闻了闻自己袖口——雨水、血渍和隔夜红酒的混合气息。
"体检？
""程氏集团实习生的必要流程。
"林妍递来平板电脑，指甲盖是冰冷的裸粉色，"请签字确认知情同意书。
"阮嘉柔划动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住："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程总说您摔碎的那瓶酒，按实习生工资标准需要工作十一个月零六天偿还。
"林妍的嘴角提起一个精确到毫米的微笑，"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立刻现金支付。
"梳妆台上不知何时多了张清单，最上方用红笔圈出的数字让阮嘉柔倒吸凉气。
她抓起皱巴巴的衬衫冲进浴室，热水器果然如程遇森所说需要三分钟预热。
镜子里她的玫瑰金头发乱得像鸟窝，右耳耳骨上三个银环己经氧化发黑。
当阮嘉柔湿漉漉地冲出浴室时，发现床上整齐摆放着套米色职业装——尺码完全正确，但领口高得能勒死人。
标签上龙飞凤舞写着"从你赔偿金里扣"，笔锋凌厉得能划破纸面。
别墅静得像座坟墓。
她光脚踩过走廊，发现每扇门都贴着标签：书房（禁止入内）、影音室（保持安静）、健身房（预约使用）。
最后在冰箱上找到张便利贴："咖啡机禁用，会触发烟雾报警器。
——C""控制狂..."阮嘉柔嘟囔着推开后门，猝不及防被满园玫瑰扑了个满怀。
晨露未晞的花园里，唯独角落有丛枯萎的玫瑰，周围土壤像被翻动过。
她弯腰拨弄焦黑的花枝，突然听见二楼传来程遇森的声音。
"...复发性失眠障碍...是的，阿普唑仑加量到0.8mg..."百叶窗缝隙里，程遇森背对窗户握着手机，睡袍腰带松垮地垂着。
他面前的全家福相框倒扣着，旁边药瓶上的标签被拇指反复摩挲得泛白。
阮嘉柔不小心踩断树枝的脆响让通话戛然而止。
她缩回花园时，手机震动着弹出条消息：擅自进入工作区，扣款200元。
附：玫瑰园喷淋系统将在30秒后启动水雾漫天喷洒的瞬间，她看见程遇森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杯红酒——清晨六点二十三分。
阳光穿过酒杯在他脸上投下血红色的阴影，像道愈合不了的伤口。
当天晚上十一点阮嘉柔把高跟鞋甩进衣帽间时，踢到了某个金属物件。
程遇森的定制红酒架在地毯上投下栅栏般的黑影，每格都标着年份和禁止触碰的骷髅图标。
她摸黑找拖鞋时，突然被一束蓝光刺得眯起眼。
书房门虚掩着，三台显示器同时闪烁着财务报表。
程遇森面前的威士忌己经见底，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当阮嘉柔的影子落在门框上时，他迅速切换了屏幕。
"门禁是十点。
""同学聚会嘛。
"阮嘉柔晃了晃手里的打包盒，"给你带了宵夜...""不需要。
"程遇森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声音像声枪响，"另外，明天开始你的活动区域限于一层和地下室。
"阮嘉柔的耳环叮当撞在一起："凭什么？
""就凭这个。
"他举起手机，监控画面清晰显示她下午在玫瑰园的行为，"以及你今早偷听我电话。
""那是意外！
"她往前跨了一步，玫瑰香水的后调在空气中炸开，"而且你早上六点喝红酒才不正常吧？
"程遇森突然站起来，威士忌酒杯在桌面磕出脆响。
他逼近时带着酒精与薄荷的气息，右手撑在她耳边的门框上，无名指那颗痣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听着，小玫瑰。
"他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声音却冷得像冰，"在这栋房子里，不正常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想平安度过三个月，就遵守我的规矩。
"阮嘉柔的背紧贴着门框，能感觉到他呼吸里的酒气。
正当她想反驳时，楼下传来门***。
监控屏幕里，穿连帽衫的年轻男人正在大门外张望。
"周毅？
"阮嘉柔瞪大眼睛，"我大学同学..."程遇森的目光在屏幕和她的脸之间来回扫视："凌晨一点造访的同学？
""他可能送我落下的..."话音未落，监控画面里的周毅突然抬头首视摄像头，右手举起个闪着银光的东西——阮嘉柔的玫瑰造型发卡。
程遇森肌肉瞬间绷紧，抓起座机按下速拨键："安保组，南门有可疑人员。
"挂断后他捏住阮嘉柔的下巴转向屏幕，"现在告诉我，这位同学怎么知道你住这里？
"发卡在监控镜头下泛着诡异的光，而阮嘉柔突然想起——那枚发卡今早别在林妍的公文包搭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