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凌晨三点,医院的走廊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游荡。
我刚刚结束一个复杂的脑外伤手术,疲惫地走向更衣室。
作为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的主治医师,这样的深夜手术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啊——”一声尖叫刺破了医院的寂静。我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是神经外科病房。
清洁工老王瘫坐在18床门口,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病房里面。“医生…医生,
里面…里面…”我推开病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植物人张老汉竟然吊在输液架上,身体像钟摆一样轻微摆动。而在病床上,
护士长苏雨晴静静地躺着,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双眼紧闭。“快报警!
”我对着走廊喊道,同时冲进病房检查两人的生命体征。张老汉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早已没有了呼吸。苏雨晴的皮肤冰凉,瞳孔散大,同样已经死亡。十分钟后,
女刑警林晓雯赶到现场。她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神情严肃地开始勘查现场。
“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她问我。“从尸体的僵硬程度看,应该是两个小时前。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场面太诡异了,像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林晓雯仔细观察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输液架被移动过位置,地面上有拖拽的痕迹,
病床旁边的椅子倒在地上。“这不是简单的***或意外。”她皱着眉头说,
“有人在这里制造了一个杀人现场。”正在这时,
走廊里传来愤怒的咆哮声:“苏雨晴这个吸血鬼终于死了!她就是个恶魔!”我们走出病房,
看到患者家属张强正被保安拦住,他的眼睛通红,情绪极度激动。“你冷静点!
”林晓雯走上前,“你刚才说什么?”“我说苏雨晴是个恶魔!”张强挣脱保安的手,
“两天前我就掌掴过她!她对我父亲见死不救,还说什么植物人就是浪费床位!
”林晓雯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两天前打过死者?”“对!我打了她又怎么样?她该死!
”张强咬牙切齿,“我父亲躺了三个月,她从来不好好照顾,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张强,
你先冷静一下。”我试图劝阻他,但他根本听不进去。这时,几个护士从值班室里走出来,
看到苏雨晴的尸体被抬出来,她们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甚至有人在窃窃私语。“终于解脱了。
”一个年轻护士低声说道。“是啊,她活着的时候多少人受罪。”另一个护士点点头。
林晓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对话,她走向护士们:“你们对死者的态度很冷漠啊。
”护士们立刻闭上了嘴,相视而不语。“有什么话直接说,这是命案现场。
”林晓雯的语气变得严厉。“苏护士长…她平时管理比较严格。”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说,
“大家都有点怕她。”我注意到她们说话时眼神闪烁,显然隐瞒了什么。就在这时,
主任医师李晨阳匆匆赶来。他看到现场的情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这样?
”李晨阳的声音有些颤抖,“苏雨晴怎么会死?”“你昨晚在哪里?”林晓雯直接问道。
“我…我在手术室,一直在做手术。”李晨阳结结巴巴地回答,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仔细观察着李晨阳的表情,作为同事多年,我很少见到他如此慌张。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哪台手术?几点开始几点结束?”林晓雯继续追问。
“是…是一个脑肿瘤切除术,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李晨阳避开了林晓雯的目光。
林晓雯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然后抬头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这个案子不简单,
所有相关人员这两天都不要离开市区。”第二章审讯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
李晨阳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左手的动作格外明显。“李主任,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你在哪里?”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语气平静。李晨阳咽了口唾沫,眼神闪躲:“我说了,在手术室。有台急诊手术,
脑出血患者。”“手术记录呢?”“我…我让护士去拿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昨晚的手术安排表,没有你的名字。
”李晨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李主任,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我敲了敲桌子,“特别是在命案调查中。”他的肩膀垮了下来,
像泄了气的皮球:“我…我确实去了18床病房。”“为什么?”李晨阳闭上眼睛,
良久才开口:“苏雨晴约我去的。她说有事要谈。”“什么事?”“我们…我们有关系。
”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心里一动,果然如此。“什么关系?”“男女关系。
”李晨阳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已经持续半年了。18床是我们…见面的地方。
”“为什么选择那里?”“那里安静,很少有人去。老张是植物人,不会有意识。
”李晨阳苦笑,“苏雨晴说那里最安全。”我记录着他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诡异现场。
植物人老张被吊在输液架上,苏雨晴死在病床上,这个病房见证了太多肮脏的交易。
“昨晚你们见面了吗?”“没有。”李晨阳摇头,“我十一点半到的,但她不在。
我等了一个小时就走了。”“有人能证明吗?”“没有。”正在这时,门被推开,
王丽华走了进来。这个五十岁的老护士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王护士,
你有什么要说的?”我问道。王丽华狠狠瞪了李晨阳一眼:“我要举报他们!
苏雨晴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王丽华,你胡说什么!”李晨阳急了。“胡说?
”王丽华冷笑,“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你们的破事!苏雨晴为了升职,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示意她坐下:“详细说说。”王丽华深吸一口气:“苏雨晴刚来的时候,
就是个普通护士。但她会来事,总是主动加班,给李主任送宵夜。后来就传出了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说她晚上经常和李主任单独在办公室讨论工作。
”王丽华的语气充满嘲讽,“讨论工作能讨论到半夜?
”李晨阳脸色涨红:“我们确实在讨论工作!”“工作?”王丽华站起来,指着他,
“你们在18床病房讨论工作?我亲眼看见过!”审讯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什么时候?
”我追问。“一个月前的晚上,我忘记拿东西回去取。路过18床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
”王丽华的声音颤抖,“我透过门缝看见了…看见了他们在…”“在做什么?
”王丽华咬牙切齿:“在床上!就在老张旁边!简直是禽兽不如!”李晨阳瘫坐在椅子上,
再也无法辩解。我继续问道:“还有别人知道吗?”“当然有!苏雨晴升护士长的时候,
大家都不服。凭什么一个工作三年的人能当护士长?还不是因为她会献身!
”王丽华越说越激动,“医院里的等级森严,想要往上爬,就得有靠山。
苏雨晴的靠山就是李晨阳!”这时,技术科的小刘敲门进来,递给我一份报告:“林队,
监控调出来了。”我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监控显示,昨晚11:28,
李晨阳确实进入了18床病房,但在12:47就离开了。而苏雨晴的死亡时间,
法医初步判断在凌晨2点到4点之间。“李主任,你离开的时候,苏雨晴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根本没来。”李晨阳擦了擦汗,“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她都没出现。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她?”“我打了电话,但她没接。”我翻开笔记本:“法医报告显示,
凶手是左撇子。李主任,你是左撇子吗?”李晨阳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脸色更加苍白:“是…是的。”王丽华在一旁冷笑:“报应!这就是报应!”“王护士,
请你冷静一点。”我制止了她,“李主任,你妻子知道这件事吗?
”李晨阳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她可能有所怀疑。”“什么意思?”前几天,
她突然冲到医院,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大吵大闹。
"李晨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屈辱。"她说了什么?"我直视着他,语气平静。
"她...她骂苏雨晴是狐狸精,骂我是畜生。"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额头的青筋暴起,
"还说要让我身败名裂,把我们俩的丑事全都捅出去。"我看着他,
脑海中立刻勾勒出那个画面:一个愤怒的妻子,歇斯底里地在医院里揭露丈夫的婚外情。
这对一个主任医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足以摧毁他的一切。"所以,
你很担心她会真的把事情闹大,影响你的事业,甚至你的家庭?"我的问题直指核心。
李晨阳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血丝,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我不能失去这一切!
我的名誉,我的前途,我的家...我都不能失去!"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泛白。"你妻子闹事的时候,苏雨晴在场吗?""不在,
她那天休假。"李晨阳喘着粗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她肯定也听说了。
整个医院都传遍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你和苏雨晴谈过这件事吗?""谈过。
我让她收敛一点,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他烦躁地搓着脸,"她说她会处理好,让我别担心。
""她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李晨阳摇头,眼神飘忽不定,"她只是说,
会让我摆脱困境。"我盯着他,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被动和无奈,
仿佛被苏雨晴牵着鼻子走。但同时,他的动机也变得更加清晰: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和地位,
他有足够的理由去阻止任何可能毁掉他的人。"李主任,你昨晚在18床等苏雨晴,
是想跟她谈什么?"我再次把话题拉回命案。他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
像是做了艰难的决定:"我...我想让她彻底断了念想。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我妻子已经怀疑了,我不能再冒险。"他声音嘶哑,"而且,
苏雨晴最近的要求越来越多,她甚至暗示我,如果我不能给她想要的,
她就会..."李晨阳突然停住了,脸色煞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她会怎么样?
"我逼近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压迫感。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会毁了我!"这个答案让我心头一凛。
一个被威胁的男人,一个为了保住一切而可能铤而走险的男人。李晨阳的嫌疑,
此刻在我眼中变得无比巨大。他颤抖的左手,也显得格外刺眼。我看了看时间,
审讯已经进行了很久。李晨阳的精神状态也接近崩溃。"李主任,你说的每一个字,
我们都会去核实。"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你有任何隐瞒,
最终都会暴露无遗。"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垮了。
我走出审讯室,梁博正等在外面,看到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他问,
眼中带着焦急。"李晨阳承认了和苏雨晴的不正当关系,18床是他们的偷情地点。
"我简短地汇报,"而且,他是左撇子。"梁博皱眉,语气沉重:"动机呢?
""他妻子前几天在医院大闹了一场,因为怀疑他们的关系。"我语气沉重,"李晨阳说,
苏雨晴最近开始威胁他,要毁了他。"梁博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这么说,
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没错。"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去查一下李晨阳昨晚离开18床病房后,到他回家这段时间的所有监控,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李晨阳的嫌疑确实很大,但直觉告诉我,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苏雨晴的死因,植物人老张的诡异死亡,
还有她脸上那诡异的微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林队,
你说,苏雨晴为什么要吊死一个植物人?"梁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显然也对这一点感到困惑。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苏雨晴是护士长,
对患者应该有基本的职业道德。吊死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植物人,
这行为本身就透着一股邪气,不像是单纯的情杀。"也许,这才是她最想传递的信息。
"我看着审讯室紧闭的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一个被精心策划的,关于复仇的宣言。
"第三章“保险金额度是多少?”我直接问道。张强的脸色瞬间煞白,
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想要掩饰,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什么…什么保险?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别装了。”我将一叠文件摔在他面前,“这是保险公司的记录,
你父亲的意外险保额高达三百万,受益人就是你。”张强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直冒。
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是…是有这回事,但那不是我…”“不是你什么?不是你买的?
还是不是你杀的人?”我逼问道。“我没杀人!”张强突然激动起来,“我承认,
我确实去过现场,和那个护士长吵了架,甚至…甚至动手掐过我爸的脖子,但我没杀他们!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强的供述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具体说说昨晚的情况。
”我冷静地说道。张强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昨晚十一点左右,我偷偷溜进病房。
苏雨晴正在给我爸换药,我质问她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我爸。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说什么植物人就是医疗垃圾,浪费资源。”“然后呢?”“我气疯了,和她扭打起来。
在争执中,我…我确实掐了我爸的脖子几秒钟,想着也许…也许这样就解脱了。
”张强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很快就松手了,我做不到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你离开时,他们都还活着?”“是的!苏雨晴还骂我是懦夫,我爸也还有呼吸。我发誓,
我离开时他们都活着!”这个供述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张强说的是真话,
那么真凶另有其人。就在这时,法医梁博敲门进来,神色凝重。“林队,有重要发现。
”他示意我出去谈话。走出审讯室,梁博压低声音说:“我在苏雨晴的背部发现了新鲜针眼,
位置很特殊,是垂直进针的。”“什么意思?”“一个人绝对无法给自己的背部垂直进针,
这需要第二个人操作。而且,针眼的位置表明,注射时苏雨晴应该是趴着或者弯腰的姿势。
”我的心跳加速。这意味着现场至少还有第三个人。“还有别的发现吗?
”“医废垃圾中找到了这个。”梁博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支注射器,
“上面检测到***成分,这是一种强效镇静剂。”***,俗称安定,
大剂量注射可以致命。“指纹呢?”“很遗憾,被擦拭得很干净,
但在针管内壁发现了微量血迹,正在做DNA比对。”我的大脑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