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深夜回家，我发现邻居门上的猫眼在转动。它像活人的眼珠一样死死盯住我。

我惊恐地锁死家门，却听见门外响起指甲刮擦声。

“让我看看你...”邻居嘶哑的声音紧贴门缝钻进来。透过猫眼，

我看到一张被挤压变形的脸正疯狂舔舐我的窥视孔。我跌跌撞撞逃进浴室，

镜子里映出的倒影却张开嘴——那分明是邻居扭曲的笑脸。正文：深夜的楼道，

是寂静喂养成的一头巨大怪兽。惨白的声控灯在头顶苟延残喘，

每一次亮起都像怪兽勉强睁开一只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只为了在我沉重的脚步声里，

投下一条歪斜、颤抖的影子。影子匍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被拉得又细又长，紧紧贴住墙壁，

仿佛某种黏腻恶心的活物，无声地尾随着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的、混合着灰尘、老旧涂料和隐约潮气的味道，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冰冷的棉絮，沉甸甸地坠入肺腑深处。远处，

不知哪根老旧水管传来空洞的、规律的滴水声，“嗒……嗒……嗒……”，

像极了某种倒计时，敲打在紧绷的神经末梢上。**每一次独自踏进这栋旧楼的楼道，

那种被无形之物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便如影随形。空气凝滞得如同沉入深水，

漂浮着灰尘和陈旧木头腐朽的气息，吸进肺里，带着一种阴湿的霉味。

**这霉味仿佛有了实体，钻进鼻腔，顺着气管往下爬，冰冷地缠绕着内脏。

** 我的脚步在空旷里激起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只有钥匙串在口袋里偶尔碰撞发出的那一点微弱声响，像垂死者的心跳，

是这片死寂里唯一属于我的活物。**我下意识地将手***口袋，紧紧攥住那串冰凉的金属，

仿佛它们是唯一能刺破这片粘稠黑暗的武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终于，

停在四楼自家门前。锈蚀的铁门冰冷坚硬，触感透过指尖直抵脊椎，

**那粗糙的锈迹刮擦着指腹，带来一种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摩擦感。

** 我习惯性地侧过身，背脊下意识地绷紧，**肩胛骨像两块收紧的盾牌，

抵住身后虚无的威胁。** 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门——403那扇沉默的、永远紧闭的深褐色铁门。

那扇门像一块巨大的陈旧棺盖，嵌在惨白的墙壁里。门上的猫眼，

一枚小小的、深不见底的圆孔，嵌在冰冷金属之中。平日里，它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装置，

一个死物。可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血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冻结。那只猫眼，它在动。

不是光影的错觉。它像一个沉睡在金属门板里的、拥有独立生命的活物眼球，极其缓慢，

却又无比清晰地转动着。**那转动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仿佛生锈的轴承在强行扭动。** 深色的瞳仁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幽微地流动，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如同深潭底部缓慢搅动的淤泥。

** 它的焦点精准无比地移动，最终，死死地、凝固般地锁定在我的脸上。

一股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后脑，沿着脊柱一路炸开细密的冰屑。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肺部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榨干了所有空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却吸不进半点氧气。** 头皮发麻，无数细小的针扎感在皮肤下疯狂游走，

**仿佛有冰冷的蚂蚁正从毛孔里钻出来。** 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

我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自家冰冷的铁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炸开，惊得头顶的声控灯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光线变得更加惨白摇曳，

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就在这明灭不定的惨光里，403的猫眼，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依旧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我脸上，**那凝固的视线像两枚烧红的铁钉，

灼烧着我的视网膜。**冰冷的恐惧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我的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在口袋里痉挛似的掏摸着，

冰冷的金属钥匙串发出急促而慌乱的碰撞声，像垂死小兽的呜咽。

每一次摸索都像是在浓稠的沥青里挣扎，钥匙那熟悉的棱角此刻竟变得如此陌生而滑腻。

**汗水瞬间浸湿了掌心，钥匙在指间打滑，几乎要脱手而出。

** 指尖终于触碰到那片救命的冰冷，我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

将那枚小小的金属插向锁孔。**第一次，尖端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第二次，才颤抖着、歪斜地对准了锁孔。

**锁芯发出滞涩的“咔哒”声，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心脏被攥紧的窒息感，

**那声音仿佛是从我自己的胸腔里挤压出来的。** 背后，

那道来自猫眼的、粘稠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牢牢钉在我的后颈皮肤上，

刺得我寒毛倒竖。我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再向那扇门的方向瞥去哪怕一丝余光。

全部的意志都灌注在颤抖的手腕上，用尽全身力气扭动钥匙，**牙齿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咔哒——咔哒——嗒！”门锁终于落下的沉重撞击声，

如同天籁。我猛地撞开铁门，整个人几乎是滚进了漆黑的玄关。冰冷的木地板撞击着膝盖，

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痛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活着的证明。身体完全依靠本能运作，

后背死死抵住门板，仿佛要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将那扇隔绝了外面恐怖的门焊死在门框里。

**门板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脊椎，却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 左手在墙上疯狂地摸索，寻找着那冰冷的门锁旋钮。**指尖划过粗糙的墙纸，

带来一种令人心焦的摩擦感。**找到了！金属的旋钮触手冰凉。我狠命地拧动它，一下，

两下！直到那金属的锁舌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咔、咔”两声，彻底嵌入锁扣。

**每一声“咔”都像是一块巨石落地，短暂地压住胸腔里翻腾的恐惧。

**“呼……” 一口憋在胸腔里几乎要炸裂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鼓，撞得整个胸腔都在嗡嗡作响，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湿冷的裹尸布。**黑暗的玄关像一个沉默的茧，

包裹着我剧烈起伏的身体。门外，死寂无声。那枚转动的、凝视的猫眼，

似乎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我闭上眼，大口喘息，

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也许……只是眼花了？也许是楼道灯光晃出的错觉？

疲惫和深夜的神经敏感……我努力说服自己，寻找着一切合理的解释，

哪怕它们听起来如此苍白无力。**“对，是灯，灯坏了，光线扭曲……” 我喃喃自语，

声音干涩沙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然而，指尖残留的、门板那异常的冰冷触感，

以及后颈皮肤上挥之不去的、被注视的灼烧感，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自欺欺人。

就在这时——“沙…沙沙…”声音贴着门板的下缘，极其轻微地钻了进来。

像是什么干燥粗糙的东西，正极其缓慢、极其耐心地刮擦着门外的油漆。

**那声音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像砂纸在打磨骨头，

又像枯枝在水泥地上拖行。**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血液似乎又一次凝固了。刚刚松懈下来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冰手攫住，狠狠攥紧。

我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面前那片浓稠的黑暗，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声响。

**全身的感官都收缩、聚焦在背后的门板上，汗毛根根倒竖。

**“沙沙…沙沙…”那声音又来了。比刚才更清晰一点，也更近了一点。不再是门板底部，

而是……正对着我背靠的位置？仿佛门外的人，正缓缓地、一寸寸地，

将耳朵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紧紧贴在了门板内侧，与我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东西——也许是布满褶皱的皮肤，

也许是某种硬质的角质——紧贴着门板，随着刮擦而微微蠕动的恶心触感。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凝固、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那扇隔绝了恐怖的门，

却感觉那门板正源源不断地传递着门外某种非人的冰冷。我的身体僵硬如石雕，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晕眩和窒息感。汗水沿着额角滑落，

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模糊的刺痛，我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背后的门板，以及门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上。

**每一次刮擦，都像直接刮在我的神经上，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胃部痉挛着，

酸液灼烧着喉咙。**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持续的刮擦声，

毫无征兆地停了。死寂。比刚才更加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这死寂仿佛有了重量，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挤压着所剩无几的空气。

而微微颤抖、几乎要断裂的瞬间——“让……我……看看……你……”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

嘶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锯条在朽木上来回拉扯，又像是喉咙里塞满了沙砾和碎玻璃。

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黏腻地钻进我的耳朵，冰冷地缠绕上我的大脑。

**那声音里透着一种非人的贪婪和饥饿，每一个拖长的尾音都带着粘稠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