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疑点与试探
他甚至伸手在眼前乱抓，指尖划过空气时，只能感受到旅馆里浑浊的气流。
“能量点……”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喉咙里还残留着王女士劣质香水的气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刚才那番荒唐的交易像场醒不来的噩梦，可这凭空出现的数字又在提醒他，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他挣扎着坐起身，腰间的酸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这具身体的衰败程度远超想象，稍微剧烈点的活动就像在拆零件。
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背，突然觉得那8点能量点像是某种嘲讽——用尊严和健康换来的，竟然是一串看不懂的数字。
“操！”
云溪一拳砸在床板上，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的***，震得墙角的空酒瓶都滚了滚。
他必须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否则这两百块钱和半条老命就真的打水漂了。
穿衣服时，他发现中山装的领口被扯歪了，袖口还沾着块不明污渍。
镜子里的老头头发凌乱，眼角的皱纹因为烦躁拧成了疙瘩，嘴角那颗老人斑在惨白的脸色映衬下格外显眼。
云溪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个镇定的表情，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走出旅馆时，傍晚的风带着点湿热的潮气，吹得人浑身发黏。
巷子里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腐味，几只苍蝇嗡嗡地盘旋不去。
王女士早就没了踪影，想来是拿着那两百块钱去买酒或者打牌了。
云溪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块。
“这老东西也太穷了。”
他低声咒骂着，脚步蹒跚地往小区走。
路过菜市场时，摊主们正在收摊，烂菜叶和鱼鳞堆在路边，黏糊糊的地面让他差点滑倒。
他扶着墙站稳，胸口又开始发闷，只好停下来大口喘气。
这时，一个穿校服的女孩骑着共享单车从身边经过，车筐里的书本晃悠着，扎着高马尾的背影轻快得像只小鹿。
云溪的目光追着女孩的背影，首到她消失在街角才收回视线。
他想起刚才那8点能量点，心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这能量点和性别有关？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车祸、穿越、陌生的世界、衰老的身体，再加上这莫名其妙的能量点，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如果真像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这是某种“金手指”，那触发条件奇怪点似乎也能接受。
“得再试试。”
云溪咬了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劲。
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来都是任人摆布的社畜，好不容易换了个活法，就算是具老骨头，也得折腾出点动静来。
回到小区时，广场舞的音乐正震耳欲聋。
一群大妈穿着统一的红色舞蹈服，在广场中央扭动着，领舞的女人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动作却很灵活。
云溪站在树荫下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像在挑选猎物的狼。
他注意到广场边的石凳上坐着个年轻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白色连衣裙，正低头看着手机。
女人的头发长到肩膀，侧脸的轮廓很柔和，手指纤细，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云溪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这女人比王女士年轻漂亮多了，如果能量点真和颜值有关……他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中山装，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路过卖冰棍的小摊时，还特意买了支老冰棍，攥在手里慢慢融化，冰凉的汁水顺着指缝滴下来，稍微缓解了他的紧张。
“姑娘，这里有人吗？”
云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些，可沙哑的嗓音配上他苍老的脸，怎么听都透着点怪异。
女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人。”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清泉流过石头。
云溪在她旁边坐下，刻意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他舔了口冰棍，冰凉的甜意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看你面生得很，新搬来的？”
“嗯，上周刚搬来，在附近上班。”
女人的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滑动着，显然不想多聊。
“现在的年轻人啊，压力太大了。”
云溪没话找话，眼睛却在偷偷观察女人的反应，“我女儿也跟你差不多大，在读大学，天天喊着要考研，愁得掉头发。”
女人这才抬起头，笑了笑：“考研是挺辛苦的。”
她的笑容很淡，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云溪心里一动，这女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故意把冰棍往她那边递了递：“天热，吃根冰棍吧？”
女人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
她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了点距离，眼神里的警惕更明显了。
云溪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把冰棍塞进自己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心里却泛起股苦涩。
看来这招对年轻女孩不管用，人家防老流氓防得紧呢。
他咬着冰棍，假装看广场舞，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留意着视野。
那8点能量点依旧安安静静地悬着，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光是聊天没用，得有更亲密的接触？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热，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算了，还是先回家吧。”
云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女人明显松了口气，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再见”，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不知道是不是在给朋友发消息。
云溪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往家走。
路过单元楼门口时，看到张阿姨正和几个老太太聊天，看到他过来，热情地打招呼：“老云，身体好点了？
昨天看你脸都白了。”
“好多了，老毛病了。”
云溪敷衍着，脚步没停。
他现在没心思和这些老太太闲聊，满脑子都是能量点的事。
回到家，林晚星正在厨房做饭，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飘出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
听到开门声，女孩探出头来：“爸，你回来了？
饭马上就好。”
“嗯。”
云溪换了鞋，径首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他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泛黄的天花板上有块水渍，像幅抽象画，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视野里的8点能量点还在，他试着集中精神去想这东西能干嘛，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既没有系统提示音，也没有虚拟面板，除了这行字，什么变化都没有。
“难道是要攒到一定数量才行？”
云溪坐起身，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8点能干什么？
连瓶好酒都买不到。
要是这能量点真有用，估计得攒不少才行。
他拉开抽屉，翻出原主的存折。
看着上面可怜的余额，心里一阵发堵。
这老东西一辈子省吃俭用，才攒下这么点钱，还不够他折腾几次的。
要想继续“试验”，得想办法搞钱才行。
“赚钱……变年轻……”云溪喃喃自语，这两个词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发了芽。
他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这张苍老的脸。
如果能量点真能强化身体，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变回年轻的样子？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燥热，心脏狂跳不止。
晚饭时，林晚星看出他有心事，犹豫着问：“爸，你今天出去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出去遛了遛。”
云溪扒拉着米饭，味同嚼蜡。
女孩做的菜味道不错，可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张阿姨说你昨天晕倒了，要不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林晚星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担忧。
“不用，浪费钱。”
云溪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歇两天就好了。”
他可不想去医院，万一被查出什么问题，或者被医生看出他这“魂不对体”的破绽，麻烦就大了。
林晚星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头默默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轻响。
云溪偷偷观察着女孩，发现她的侧脸很清秀，眉眼像极了相册里那个中年女人，只是更年轻，更有活力。
“这丫头要是再长开点，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云溪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吃饭，耳根却有些发烫。
他怎么会想到林晚星身上去了？
这可是原主的女儿，虽然是收养的，但也不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吃完饭，林晚星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云溪则回到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他记得原主有个旧收音机，以前总爱听评书，不知道放哪儿了。
他在床底下找到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果然有个黑色的收音机，外壳都掉漆了。
云溪把收音机拿出来，吹掉上面的灰尘，试着按了按开关，没反应。
他又摇了摇，听到里面传来零件松动的响声。
“正好，就用你试试。”
他把收音机放在桌上，集中精神盯着它，心里默念着“强化”。
几秒钟过去了，收音机没任何变化。
视野里的能量点还是8点，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难道方法不对？”
云溪皱起眉，拿起收音机晃了晃，又拍了拍，还是没反应。
他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能量点上，心里想着“用能量点强化收音机”，可那8点能量点依旧顽固地悬在那里，毫无动静。
“难道是能量点不够？”
云溪放下收音机，心里有些烦躁。
他现在就像握着把钥匙，却不知道该开哪扇门。
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他很憋屈。
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云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是云溪吧？
我是老王，明天上午有空吗？
陪我去趟花鸟市场，上次你说的那只画眉，老板说到货了。”
云溪愣了一下，才想起记账本上的“老王”。
原主似乎有养鸟的爱好，只是他没这方面的记忆。
“我明天有点事，下次吧。”
他敷衍着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桌上。
他现在没心思管什么画眉鸟，满脑子都是能量点的事。
既然强化物品不行，那强化身体呢？
他试着集中精神，想着“强化体力”，可除了感觉有点累，没任何变化。
“妈的，到底怎么用啊！”
云溪烦躁地抓着头发，几根花白的头发掉了下来，飘落在桌上。
他看着那几根头发，心里一阵悲凉。
不管这能量点有没有用，他都得尽快想办法赚钱，否则别说“试验”了，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云溪一边假装养病，一边暗中观察小区里的女性。
他发现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每天傍晚都会在广场边坐一会儿，有时候看书，有时候玩手机。
还有小区门口便利店的收银员，是个扎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很清纯。
“就选她了。”
云溪盯上了便利店的女孩。
一来方便接触，二来这女孩看起来涉世未深，应该比较好下手。
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创造接触机会。
第三天上午，云溪揣着所有的零钱，走进了便利店。
女孩正在整理货架，听到动静回过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大爷，您买点什么？”
“买包烟。”
云溪走到柜台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他看着女孩胸前的工牌，上面写着“李雪”。
“您要哪种？”
李雪弯腰从柜台下拿出几种烟，摆在他面前。
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白皙的脖颈。
云溪选了包最便宜的红塔山，七块五。
他把手里的零钱数了数，正好够。
李雪扫码收钱，动作麻利。
“大爷，您慢走。”
“小姑娘，问你个事。”
云溪没有立刻走，而是靠在柜台上，假装闲聊，“你这店就你一个人看？”
“嗯，老板偶尔过来看看。”
李雪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警惕，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扫码枪。
“挺辛苦的啊，这么年轻就出来打工。”
云溪叹了口气，语气尽量显得和蔼，“还在上学吧？”
“嗯，在附近的师范大学读大二。”
李雪的戒心稍微放下了些，嘴角露出点笑容，“周末过来***赚点生活费。”
“师范大学好啊，出来当老师，稳定。”
云溪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赚钱不容易吧？
现在学费生活费都贵。”
李雪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是啊，所以得趁周末多赚点。”
云溪看着她略显无奈的表情，心里有了主意。
他假装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小姑娘，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李雪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是这样，我家远房侄女明天来城里，英语作业有几道题不会做。”
云溪编了个瞎话，指了指柜台上的笔记本，“我看你是大学生，英语肯定好，能不能帮她讲讲？
就半小时，我给你三十块报酬。”
李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这种要求。
她皱起眉，有些为难：“大爷，我下班还要赶去学校晚自习……就半小时，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云溪赶紧补充道，“就在这附近的公园长椅上，环境好，还凉快。
你看这钱……”他故意把口袋里的零钱露出来晃了晃。
李雪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
她确实需要钱，而且讲题听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云溪期待的眼神，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明天下午三点？”
“好好好！”
云溪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就三点，我让侄女准时到。”
走出便利店时，云溪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虽然这次没能触发能量点，但至少创造了接触机会。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心里盘算着明天该怎么进一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