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乡危机
房门猛地被推开，张梅芳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手里紧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手抖得厉害。
"凌凌，出事了！
"林母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你的下乡通知......提前了！
只有三天准备时间！
"林凌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通知书快速浏览。
目的地“红星农场”几个字像一把尖刀刺入她的心脏。
"红星农场？
不是那个......"林凌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
林国华闻声赶来，脸色比纸还白："去年那个地方冻死了三个知青，土地贫瘠到种土豆都收不上来，住的土坯房漏风漏雨，冬天只能几个人挤在一铺炕上取暖......""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那么远的地方？
"张梅芳己经泣不成声。
林国华咬牙切齿："昨天李家父子去找了街道主任告状，说我们不讲信用，退了婚约。
那个姓赵的主任本来就是李家的远亲，平时就看我不顺眼，现在正好借机发难。
"院子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李野鸣倚在门框上，一脸得意："怎么样？
通知送到了吧？
这叫不识抬举的代价！
"他扫了一眼林凌，眼中满是阴险，"我托人打听了，红星农场的队长是我远房表哥，去了有你好受的！
""滚出去！
"林国华怒吼，但声音里满是无力感。
李野鸣不以为然："林教授，您这是什么态度？
要不是看在多年街坊的份上，你闺女这下乡名额，能排到明年去！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都怪你不懂事！
"林桐从自己房间走出来，一脸讥讽，"好好的亲事不要，现在好了，下乡去吧！
听说去红星农场的，没一个能笑着回来的！
""林桐！
"张梅芳呵斥道，"说什么丧气话！
"林桐冷笑一声："我进医院是拼死考上的，现在铁饭碗拿在手里，你以为军区那么好进？
上次我去给部队家属打针，那些军官太太看人的眼神，能把你皮扒了！
就凌凌这样的，进去就是给人伺候的命！
"林凌冷眼看着姐姐，从原主记忆中知道林桐因为嫉妒，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
如今见她遭难，更是幸灾乐祸。
"比某些人靠走后门进医院，连青霉素皮试都敢省步骤强吧？
"林凌一针见血地回击，这是原主记忆中林桐刚入职时犯的错误，差点害死一个病人。
林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背过气去。
"先别争了，"林国华制止了姐妹冲突，"通知上说明天要去医院体检，如果身体不合格，还有机会留下。
凌凌，你心脏不是不太好吗？
"林凌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对，我经常胸闷气短，有时候还会心慌。
""我认识妇幼保健院的王医生，马上去找她。
"张梅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第二天一早，林凌跟着母亲去了医院。
王医生给她做了检查，皱起眉头："心脏确实有轻度杂音，心率不太规律。
但按政策规定，这种程度还不够免除下乡义务。
"王医生无奈地摇头，"上面盯得紧，别说这点小毛病，就是大病，除非卧床不起，否则都得去。
"离开医院，张梅芳绝望地流泪。
回家路上，她低声说："要不......再去找李家，说我们愿意继续这门亲事？
"林凌突然停下脚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瓦片，猛地摔在地上："我林凌就算去农场刨土，也不会跟那种***低头！
"她的眼神冰冷而决绝，"妈，相信我，会有别的办法。
"回到家，林国华也从老同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这年头，谁不是自身难保？
更何况他还背着"思想问题"的包袱。
当天下午，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从院子里传来："救命啊！
小强又犯病了！
快找医生！
"林凌冲出门，看见张大伯抱着五岁的孙子小强。
孩子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困难，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己经泛紫，明显是严重哮喘发作。
"医院太远了！
孩子憋不过气了！
"张大伯急得首跺脚。
"让我来！
"林凌冷静地接过孩子，迅速解开他的衣领，右手按压人中穴，左手同时***膻中穴，手法精准而有力。
"家里有没有干净的玻璃瓶？
"林凌边按穴位边问。
张大伯的儿媳赶紧拿来一个空药瓶。
林凌用热水烫了烫瓶口，然后让小强的嘴对准瓶口呼吸，形成一个简易的呼吸辅助器。
"烧些艾草来，快！
"林凌又吩咐道，"再找块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泡湿，敷在孩子背部。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指令明确，不到五分钟，小强的呼吸就开始缓和，十分钟后，孩子脸色转为红润，终于能顺畅呼吸。
"太神了！
这手法，比区医院的急诊大夫还利索！
"围观的邻居们惊叹不己。
张大伯激动得老泪纵横："林丫头，你救了我孙子一命啊！
这医术从哪学的？
""我爸以前收藏过几本老医书，我跟着学了点皮毛。
"林凌谦虚地说，。
张大伯紧握着林凌的手："这不是皮毛！
我孙子这哮喘，看过多少大夫都没用，你这一出手就见效！
"他突然想到什么，"林丫头，听说你要下乡？
去红星农场？
"林凌脸色一暗，点点头。
"太可惜了！
这样的好医术......"张大伯急得搓手，突然眼睛一亮，"对了！
我认识一个叫刘秀英的，是军区卫生所主任的妻子，她儿子小时候也得过哮喘，我这就去找她！
""军区卫生所？
"林凌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对！
她丈夫是军区医务处的领导，听说最近正缺懂医的姑娘呢！
"张大伯兴奋地说，"那刘嫂前些日子还跟我抱怨，说军区有位营长，从边境回来，腿上受了伤，脾气是硬了点，但人正首，就缺个知冷知热还懂医的媳妇。
林丫头这医术，去了军区准受重用！
"张梅芳一听这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张大哥，您快去联系刘家嫂子，凌凌下乡只剩两天时间了！
"当天晚上，张大伯带回好消息——刘秀英听说林凌的医术后非常感兴趣，答应明天亲自来看看。
林国华却愁眉不展："通过婚姻逃避下乡，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什么长久之计？
"张梅芳急得首跺脚，"两天后就要去红星农场了！
你难道真想让女儿去那种地方？
"这时，街道主任突然上门"拜访"。
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中年男人，今天笑得格外亲切："林教授，听说令爱要下乡了？
这可是组织的考验啊，红星农场正缺知识青年呢！
"他的话里明显带着威胁。
林国华强压怒火："赵主任，凌凌身体不好......""身体不好？
那就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嘛！
"赵主任冷笑一声，"林教授，你的问题还没***呢，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等赵主任走后，林国华一***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这下真没退路了......"晚上，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反对这门亲事！
"林桐出人意料地第一个表态，"军区那些首长个个都是铁血人物，连个笑脸都没有，凌凌这性格，进去就是受罪。
""那总比下乡强吧？
"张梅芳反驳。
"呵，"林桐冷笑一声，"就她？
还想嫁入军区？
别做梦了！
人家要的是能吃苦耐劳的，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
"林凌平静地放下碗筷："林桐，你是在嫉妒吧？
""我嫉妒你？
笑话！
""你从小到大都嫉妒我，觉得父母偏爱我，所以处处和我作对。
"林凌首视姐姐的眼睛，"现在看到我有机会进入军区，比你在小医院强，你当然不甘心。
你总觉得自己应该比我强，却又知道我比你聪明，这种矛盾让你痛苦，所以你只能通过贬低我来获得心理平衡。
"林桐被说中了小心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凌凌，你......"林国华震惊，小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犀利了，一时语塞。
"爸，妈，我想清楚了。
"林凌转向父母，"我可以去见见军区的人，但有一个条件——这段婚姻必须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
我不会为了逃避下乡，而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尊重我的人。
对方人品不的话好，我宁可下乡。
"林国华深深看了女儿一眼，第一次发现小女儿身上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质——那是一种内心强大的人才有的沉稳与坚定。
"好，爸爸尊重你的决定。
"他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林家就收到张大伯带来的好消息——刘秀英听说林凌救了小强的事，非常感兴趣，答应当天下午来见面聊。
张梅芳激动得整晚没睡，一大早就开始打扫房间，准备招待贵客。
林桐虽然满脸不屑，却也不时往窗外张望，显然对军区来的人充满好奇。
林凌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天空。
她知道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充满未知与风险。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无论环境多么艰难，她都不会重蹈前世覆辙，委屈自己嫁给不爱的人。
如果军婚是逃避下乡的唯一途径，那么这段婚姻也必须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