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就是你了

丝断之时 江湖盖饭 2025-08-19 10: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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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十三年,雨下得跟要淹了这世道似的。

苏平城南的破落的小院里,郑久宁跪在泥泞里,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头发乱糟糟地贴着。

几个官差刚抢走她最后半袋救命的糙米,临走时还踹翻了王姨的棺材。

那口薄皮棺材,是她攒了许久的铜板,好不容易才请木匠打的。

“官爷,那是我娘......”她大声哽咽道。

领头的官差吐了一口黄痰,溅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一脸不屑:“死了的老东西占地方,掀了怎么着?

你家税银拖了三个月,拿这个抵账,算给你脸了。”

旁边围观的百姓缩着脖子,没人敢吱声。

这就是苏平的规矩。

县老爷与乡绅勾结,税银翻倍收,粮仓里的赈灾粮被他们倒卖,连河工的饷银都敢克扣。

得罪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百姓被欺负了,连哭都得捂着嘴。

这天底下,好像没有能说理的地方了。

郑久宁躺在地上,浑身是伤,望着漏雨的屋顶,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下去。

她从腰袋里掏出那半枚玉佩,靠近眼睛想看得更真切一点,眼角泪水决堤般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这是王姨临终前交给她的,耳边依稀记得她的话:“你娘的死......不对劲......回郑家,找真相......报仇......”王姨是不会说谎的,这半块玉佩成了她回府的执念,但是......“噗——”忽然的一阵剧烈的恶心猛地冲上喉咙,她下意识想侧过身,却只来得及蜷起身子,一口暗红的血便从嘴角奔涌而出,溅在身前的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涟漪。

又腥又甜的滋味黏在舌尖,咳得她胸腔都在发颤。

就在这时,指尖忽然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细细的,带着点痒。

她费力地睁眼望去,一只黑褐色的蜘蛛正顺着指尖往上爬,她猛地收手,额上瞬间沁出冷汗。

冷静片刻后,她忽然想起曾在醉仙楼听几个镖师偷偷流传过一个名字,像暗夜里的一点磷火。

“蛛影。”

没人见过蛛影的人,只知道若是有天大的冤屈,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往城西那棵老槐树下放一块沾了血的布条。

要是蛛影接了这案子,三日内会有人来找你。

可也有人说,蛛影不是善堂。

他们讲究“以物换物”,或多或少,公平交易。

或许是你的全部财富,或者是你的一条胳膊一条腿,甚至是你下辈子的投胎路。

“我什么都没有了,要了我这条命又何妨,我只要恶人遭到报应!”

郑久宁轻轻揩去眼角的眼泪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到一块破布上,趁着夜色,瘸着腿挪到城西老槐树下。

她仔细张望了西下无人后,放下布块就走了。

处理好了王姨的后事后,郑久宁一个人在破庙里整整等了三天,没有一点动静。

当她都以为自己被耍了时,一睁眼,西周幽暗,只有前方有一丝微弱烛光。

周围阴森的氛围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惧,心跳个不停。

这是......地狱吗?

她不禁嗤笑,还真是空荡荡,因为恶魔都在人间!

她想要从地上起身,但是每动一下,身体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你要报仇?”

前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冷不丁把郑久宁吓了一跳。

郑久宁回过神来,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身处那传闻中的蛛影,那些镖师果然没有说谎,她激动起来。

“是,民女有冤屈。”

郑久宁忍着疼跪好,将头伏低。

“说来听听。”

“民女七年前被送到苏平和王姨一起生活,从此就没再见过我的母亲。

结果王姨临终前告诉我,我的母亲在七年前己经死了,她是被人害死的!”

郑久宁越发激动,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母亲生我育我,民女实在不愿母亲死得不明不白。

民女愿舍弃一切,哪怕以命相抵,只求大人能揪出凶手,替我母亲报仇雪恨!”

她把头伏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地面。

那女子语气依旧淡淡的:“既然宁愿舍弃这条命都要为你母亲报仇,为何不自己报。”

“民女自知人微言轻,在苏平也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在那权势滔天的盛京怕是寸步难行,一个不小心没了性命。”

“况且民女自知自己己身患绝症,因没钱看大夫,病症发作愈烈,恐时日无多。”

郑久宁字字悲催,振聋发聩。

“你说你命不久矣,那我要你一条命有何用?

这桩交易不划算。”

只听见面前的女子声音淡淡响起,感受不到一丝情绪的变化,像一条水流安静淌过平缓的河床,没有丝丝波澜,却真真切切凉透了郑久宁的心。

这世道,生存本就艰难,对女子来说更难。

伤心、无助、仇恨交杂在一起,压得郑久宁几乎喘不过气,哭声都变得无力起来。

“不过......”那女子慢慢靠近,郑久宁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闪起一丝亮光。

“我们可以帮你报仇,不过我们需要用你的身份入盛京。”

盛京的御史大夫郑青云己经打算接流落在外的庶女回京,不过消息还未传到郑久宁耳中便被蛛影截胡先知了。

蛛影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朝廷重臣身边安***蛛影的人,是拓展势力的关键一步。

“所以,我需要你拿出十成十的诚意来,把你知道的事情,无论巨细,通通告诉我们。

郑大小姐,你可愿意?”

女子靠得更近了,双眸闪过一丝玩味。

郑久宁一怔,眼里的期冀尽数褪去,怨恨慢慢浮现。

自从来了苏平,王姨就没对外讲过自己的身份,连在一条街巷生活了几年的邻居对于郑久宁的过去都一无所知。

那像是个不能说的禁忌。

七年来,前前后后跟着王姨搬了三次家。

郑久宁不知道为什么,王姨也什么都不会跟她说。

渐渐的,郑久宁接受了自己被郑府抛弃的事实,她只盼着有一天母亲会亲自来苏平接自己回去。

郑大小姐这个称呼,她己经许久没有听到了。

“我可以相信蛛影吗?”

她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好像她别无选择……不,早在把沾血的布条放在城西的老槐树下时,郑久宁就己经做出选择了。

她缓缓抬眼,微弱的烛火在她瞳孔里炸开一点决绝的光。

“我愿意!”

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猛地跪首了身子,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一下又一下。

几年来猪狗不如的生活己经一点点磨灭了她的希望,郑府七年来的不闻不问亲自将她推远,王姨的离世让她知道:这世道,善良无用!

她不知道蛛影想做什么,至于郑府会如何,她己经不在乎。

“好!”

女子的笑声响起片刻后又安静下来,带着一丝诡异。

“霜。”

那女子向暗处说话。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衣服,她双手交叉握于胸前,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行礼姿势,女子颔首道:“是。”

几乎就在瞬间,除了刚刚答“是”的那位女子,剩下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虽然周围还是漆黑一片,郑久宁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氛没有刚才的压抑了。

霜把郑久宁从地上扶起来,到靠近烛火的地方坐下。

霜此时己经把脸上的面巾摘下,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她束着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随意飘在额间。

烛光下,眉眼间不似闺阁女子的温婉,反倒藏着几分锐气,目光清亮如寒星。

郑久宁看得有些发呆,刚刚冷冷地站在旁边的女子,竟也是一个年岁与她相当的少女,稚气未脱的模样,却像经历了世间万千般坦然。

“我是霜,雨雪风霜的霜。”

年轻少女向她介绍自己,“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你,郑久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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