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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本命年有道劫。我以为我的劫是夜跑发泄却不幸中暑倒地。没想到,我魂穿了。

但是,凭什么别人醒来不是俊男就是靓女,我一个风华正茂的青春美女,一睁眼,

却成了个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的八旬老头!还不如直接咽气得了……等等!

原来退休生活这么潇洒的吗?!这个英俊帅气的孙子又是哪来的?!我的眼皮,

好像突然没那么沉了……01前一刻还在午夜***狂奔的我,再睁开眼,

四肢瘫软地被钉在硬板床上。枯枝般的手背上扎了根粗粗的针头,

透明的液体顺着凸起的血管进入身体,给这把快要燃尽的老骨头续着最后的虚火。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费劲力气却只换得指尖微微颤动。周围仍旧吵成一片,

没有人注意到这虚弱的苏醒。我蓄力,费劲地抬眼皮。这回,总算有了点效果。“啊呀!

爸睁眼了!——”“醒了醒了!爸醒了!”随着几声见鬼一般的凄厉叫喊,

几张满是褶皱的脸迅速围拢在我上方。我被他们叫得耳朵疼,想开口阻止,

喉咙却像被人死死捏住一样打不开,只有嘴皮子勉强动了动。

一个头发半白的胖大爷凑过脑袋,“都安静!爸有遗言!”我冲着他的耳朵骂了句,

“我遗你个大头鬼!”他皱了皱眉,面对满屋子的期待抹着眼睛道,“爸说医院太贵,

心疼我们花钱呢。”我呸!我是庆幸还好在医院。要是在家里,

怕不是早被这帮只关心分遗产的不孝子女封进棺材了。小护士夸我命大,

“我就说您外孙呼吸机不会白买,以后可用得上呢。

”我隐约想起门边上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神色紧张。可是此刻,

帅哥并不能令我分心。我关心的只有一点。“这是仁爱医院吗?

”中暑倒地之后我就没什么记忆了,只模模糊糊记得急救医生高呼的那句“去仁爱医院”。

护士愣了一下,欣喜地点头。转身恭喜家属,“这回老爷子是真醒了!

”我意识清醒可是身体不听使唤,醒醒睡睡又折腾了两三天,作息才慢慢正常。

医生拿着我的“复活”案例在病区巡回宣传,鼓舞人心。

我的五个子女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经过这几天,我也摸清了大概。老头叫孙祖康,

今年八十四,子孙运忒旺。膝下有三女两儿,名字分别是“梅兰竹”加上“宝贵”。再往下,

孙子辈有六个。护士口中送呼吸机的孝顺外孙,是小女儿孙玉竹的儿子。叫纪云初,

比我大四岁,就在这家医院工作。令人失望的是,这一个多礼拜都再没见过他。

来来***都是那几个老儿子老女儿,皮笑肉不笑的。尤其俩儿子,

就差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孙老头身体好的时偏心儿子,房子给了大儿子,

工资卡给了小儿子。这回生病可倒好,房租挥霍一空、卡上一毛没有。再晚半天,

睁眼见到的就是阎王爷了。老大孙玉梅的孙子年纪小,心眼不齐,嫌弃医院的饭菜不好吃,

嘟着嘴抱怨。“太爷爷,我不想吃粥,想吃大肘子!”“什么大肘子?”我随口一问。

孙玉梅来不及堵上好孙儿馋得流口水的嘴。“上礼拜你不在,

奶奶、姨奶奶还有舅爷爷请了白帽子乐队来家里唱歌,还摆了酒席呢!

”“有我最爱吃大肘子,还有蒸排骨!还有红烧肉!还有……”孙玉梅一巴掌拍在孩子后背,

拍断了他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比哭还难看。我抚着球球的脑袋安慰,“好孩子,别急,

没准很快就又能吃上了。”02随着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来探病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几天,每天只有俩儿子还雷打不动地过来露个面。只不过他们另有目的。“爸,

您看您这次死里逃生,更应该知道人生无常,有些事情还是得早作打算才好。

”孙玉贵一边晓之以理,一边很有孝心地给我剥橘子。好好一个橘子给他扒得稀烂。

我嫌弃地拒绝,“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放心,过了八十四这一关,

我肯定能长命百岁。”孙玉宝一听弟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父亲还是不上套,

顿时有些急了。“爸,我就直说了,您这次住院前前后后花了不老少,

指望那点工资可远远不够。”我顺嘴问,“花了多少?工资卡上差多少?”听我这么一问,

孙玉贵立刻来了精神,“花了小十万呢,工资卡都掏空交押金了,现在少说也还差***万。

”他一边说一边瞄对面。孙玉宝心领神会,“医院花钱如流水,要不是我们哥俩顶着,

您早被轰出院了。”“还是你们孝顺。”我嘴上应和,

心中暗骂:敢情老爷子卡上被霍霍的连一个月退休工资都没剩下。孙玉贵的耐心差不多耗尽,

一***挤在病床上,把床压得嘎吱作响。“爸,亲朋好友们也都不容易,我寻思着,

咱家要是有钱还是抓紧拿出来还给人家,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您说是吧?

”被俩彪老头一左一右地挤在中间,眼见着这回糊弄不过去了。

可我是真不知道孙老头有没有存款。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密码是什么啊。我左右看了一圈,

实在没办法,拿过水杯猛灌一口。衰老的身体即刻给出反应,

咳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眼冒金星。勉强逃过这一遭……午觉起来,我继续在医院晃悠。

这几天已经能自主走动了,只是得防着点。昨天在楼上病区碰上主治医生,

差点让姑娘吓破胆,好说歹说愣是把我劝回病床上躺着。今天我计划去隔壁楼,

ICU病房在那里。我琢磨了几天,魂既然没散,肉体理论上就应该也还在。不出意外的话,

大概率也跟孙老头一样,躺在医院里。可是接连几个病区都没找到傅小澍这号人,

就只剩下ICU了。门口的小护士在我的反复纠缠之下不耐烦起来。“老人家,

现在一不是探病时间,二里面没有你亲人,放你进去我就惨了。”“要不你进去帮我看一眼,

看看有没有一个叫傅小澍的姑娘。”“爷爷!您就饶了我吧,别——”姑娘无语至极,

嚎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漫上薄薄的红晕,

从颧骨一路蔓延到耳根。“纪医生好。”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像是在懊恼方才的失态。

我顺着看过去。这不是纪云初吗!原来他在ICU,太好了!我一把圈住他的胳膊,

“好孙儿,外公有事求你!”03纪云初十分有原则,我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还是没用。

还好,无论什么人都赢不过一个八旬老汉的死缠烂打。护士长看不过眼,发话同意了。

我在里头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的病床上找到了自己。“这姑娘才二十出头,

因为跑步中暑搞成这样,真是可惜……”护士长在一旁叹气。

床上的人浑身上下被各种管子密密匝匝地缠着,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一丝要睁眼的迹象都没有。“能治好吗?”我费力地扬起老脖子看纪云初。他微微摇了摇头,

“目前看,不太乐观。”完了。看来孙老头的老命难保了。不对!现在应该是,

我的小命难保了……我生无可恋的表情让纪云初觉得古怪。“外公,你认识她?

”“啊……”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对,她帮过我忙。”“云初啊,你答应外公,

一定不能放弃她,好不好?”在我的灵魂归位之前,肉体可万万不能先没了。

护士长代替回答,“那肯定不会,人家姑娘妈妈说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女儿。

”只是听到“妈妈”两个字,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了。我从小跟我妈相依为命,

好容易大学毕业工作了,还没来及孝顺她就弄成这样。不用想都能知道,

她现在肯定崩溃到不行。“外公,您没事吧。”纪云初疑惑地皱眉,弯下腰要替我擦眼泪。

我本能地躲开,“没事没事,看着可怜。”回病房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六点了,

只有二女儿孙玉兰在。她见我心情不佳,一边准备饭一边劝我。“爸,您别不高兴,

大姐要照顾孙子,小妹家里有事,玉宝他们还没退休得上班,没办法。

”看着陪护椅上还没来及收走的寿衣,我冷哼一声。“前几天要分遗产的时候倒有空,

守着我咽气。”孙玉兰尴尬地张了张嘴,没再做声。我脑子一动,叫住了她。问,“你爸,

哦不对,我,我有没有立过遗嘱,或者昏迷之前有没有提过什么未了的心愿?

”孙玉兰一脸迷茫,“没有啊,您那天晚上遛弯的时候突发心梗,

我们赶到医院已经昏迷不醒了,医生没提过您有什么交代。”见鬼了。

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夜,除了是在同一个晚上出的事,

实在想不出任何可能的原因能让我变成孙老头。

翻出手机想搜搜有没有什么“叫魂”或者“灵魂归位”之类的奇门绝学。

可是手里只有一个破烂的按键式老年机。我懊恼地把手机丢了出去。清脆的四分五裂声,

后盖呲溜滑到病房门口,停在来人的脚边。刚进门的纪云初愣了一下,弯腰捡“尸块”。

我立时坐起身,掏出枕头下的银行卡,“云初啊,外公想麻烦你个事。

”纪云初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拼装着“尸块”,闻言疑惑地看我。小伙长得可真不赖,

唇红齿白、皮肤滑嫩,比我一个熬夜爆肝的糙牛马强多了。“帮我买个便宜的智能机,

剩下的钱也取出来给我,密码在卡背面。”他应该是从来没有被委以此等重任,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一会舅舅他们就来了,要不等他们来办吧。

”“他们一把年纪了懂什么手机,你买。”我好容易才把卡忽悠回来,

哪有再肉包子打狗的道理。纪云初犹豫了片刻,才答应,“行。”04纪云初办事利索,

第二天一早就把手机和钱送了回来。帮我把手机设置成老人模式,又耐心地教我怎么用。

我不自觉地装傻充愣,凑在他身边煞有其事地认真学习。气氛正温馨,

孙玉宝和孙玉贵两兄弟一起来了,面带愠色。孙玉贵把大腿拍得啪啪响,“爸!

您哪来的手机?!”孙玉宝立刻跟上,“您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我立刻反应过来。

怪不得纪云初昨天犹犹豫豫的不敢答应。这俩儿子也真是积极,昨天刚发的工资,

今天就知道卡上没钱了。“什么被骗,”我恼火地瞪回去,按下纪云初要起身的肩膀,

“我还不能给自己买点东西了?”“您要买什么告诉我们,我们去买啊。”“就是,

您不是有手机吗,再说了,这种手机您能用得上吗。”孙玉贵边说边凑近瞄了一眼,

“什么牌子,多少钱啊?”纪云初起身让开,翻出包装袋,“打完折之后1249,

这是发票。”孙玉贵瞥了一眼,不悦地问,“你买的?”纪云初还没来及回答,

他妈妈孙玉竹就来了。今天刚好轮到她送饭。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

一进门又刚好看见儿子被人斜眼。气呼呼地冲进来,把饭盒砸在桌子上。“你这孩子,

长这么大了,什么事能碰、什么事不能碰都分不清吗?!”同病房的人眼见又有热闹看,

一个个耳朵竖得老高。孙玉宝最要面子,不高兴地抱怨,“三姐,你这是干什么,

又没人说什么。”孙玉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拉着纪云初就要走。我赶紧拽住她,

“是我让云初买的,他拗不过我,被迫帮忙的。”孙玉竹眼神复杂,停了一会儿,

才松开了手。扫眼看到孙家兄弟不服气的表情,我的怒火蹭就点燃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子还好好地活着呢就得受儿子把控?“我人还没死呢,钱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孙玉宝和孙玉贵对视了一眼,开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没说您不能做主,

才跟您说咱还欠医院钱,您就买手机,这不是添乱么。”“算了算了,买都买了,

您把剩下的钱给我们,我们去结欠费。”我正准备“择日不如撞日”,

孙玉竹先一步打断了他们。“爸每个月退休工资都交一半给你,这么多年,

就算一个月存四分之一也该有结余才对,怎么可能卡上连看病的钱都没有?”“还有你,

房子租出去这么多年,行情再怎么差一个月2000块总有吧,房租钱呢?

”孙玉竹大约已经隐忍许久,质问倒豆子般倾泻而出,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孙玉宝兄弟俩刚开始还心虚地不吭声,眼见这个向来“高高挂起”的姐姐越说越不留情面,

也逐渐变得恼火起来。“三姐,房子是爸乐意给哥的,工资卡也是爸主动要给我的,

你不是也说爸的钱他爱怎么花怎么花,现在又在这计较什么?”孙玉竹被气得脸通红,

眼睛里隐隐腾起水汽。纪云初眼见场面就要失控,急忙道,“这手机是我买来送给外公的,

没动外公的工资。”05我先以为他是在打圆场,后来一想不对。翻出信封数了一遍,

一万八千整,一分不少。孙玉宝和孙玉贵却并不觉得理亏,梗着脖子辩白。

“谁在乎手机这点钱啊,是三姐太敏感了。”我拦下孙玉竹,把信封摔在桌上,

“把孙玉梅孙玉兰都叫来!”我好好一个人被劈两半。

那一半还躺在ICU里每天花钱如流水,

这一半却要成天卷在孙老头这些狗屁倒灶的家长里短里浪费时间,早就受够了。

孙玉宝嫌丢人,不知上哪找了个空房间,方便孙家升堂。孙玉贵从小享尽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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