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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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不断地下坠、下坠。

薇缇娅最后的记忆是心脏骤停的剧痛,和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毕业论文界面。

预想中的终结并未到来。

一种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她,随即视野被柔和而恢弘的光芒彻底笼罩。

薇缇娅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垠的璀璨星空,星系缓缓旋转,星云如轻纱弥漫。

她悬浮在这片星海之中,脚下是深邃的宇宙和遥远的光点。

“迷途的灵魂啊,欢迎来到我的殿堂。”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响起。

薇缇娅循声望去。

一位周身笼罩在柔和金光中的存在正静立于流淌的星河之上,他的面容朦胧不清,唯能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浩瀚与慈悲。

“你的灵魂很特别,”创世神米歇尔的声音如同星轨运行般平稳悠远,“既纯净无瑕,又平静得不可思议。

寻常灵魂穿越次元壁障总会带上惊惧或执念,而你却如同静水深流。”

薇缇娅的目光掠过米歇尔,落在另一侧。

浓郁的黑暗凝聚成一个少年的形态,他漂浮着,黑色带有冰蓝色光圈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与他略显稚气的面容形成奇特的对比。

“米歇尔,你从哪里捡来的?”

毁灭之神伊莱恩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却又有种天生的破坏力,“看起来弱弱的,一碰就会碎掉的样子。”

薇缇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那双晶石般的纯白眼眸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惊奇,像是一面映不出情绪的镜子。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蓝色睫毛扇动了一下。

“我应该是死了。”

她陈述事实,声音清冷平稳,没有波澜。

“生命的终结于你而言,似乎并非多么值得哀恸之事。”

米歇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确切地说,是在湮灭的边缘,被我带来了此地。

我是创世神米歇尔,这位是伊莱恩,执掌毁灭。”

伊莱恩哼了一声,周围的黑暗微微波动:“我才不是‘这位’!

还有,明明是我先发现她的!”

米歇尔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星子碰撞般清脆:“好吧,是你先发现的。

那么,小家伙,你从何而来己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可愿留在此地?”

薇缇娅沉默了一下。

前世的她无亲无故,活着似乎也只是按部就班,死亡对她而言,与其说是终结,不如说是一次意外的行程变更。

留下,或者消失,似乎没什么区别。

“好。”

她简单地回答。

米歇尔似乎很满意她的干脆,指尖微点,柔和的金光笼罩薇缇娅。

“此乃神域,非凡躯所能久存。

这缕力量,可护你安然。”

一条星光编织成的发带自动束起了她垂落的蓝色长发。

伊莱恩凑近了些,几乎把脸贴过来,那双奇特的黑色带蓝圈的眼睛仔细盯着她的变化,嘀咕着:“变了也没变嘛……”米歇尔幻化出一面星光凝成的镜子,举到薇缇娅面前。

镜中的少女有着如瀑的湛蓝长发,肌肤白皙近乎透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与虹膜之分,全然是纯净无暇的白色,如同最上等的晶石,折射着周遭星空的微光,美得惊心,却也平静得过分。

薇缇娅看着镜中的影像,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镜面。

“很漂亮。”

她评价道,语气如同评论一件与己无关的艺术品。

“与你很相称。”

米歇尔温和地说,“宁静,悠远,如同未被探索的星河。

好了,随我来吧,虽此地无甚方向可言,但总需让你略熟悉一二。”

---神域的日子缓慢得几乎没有流速。

这里没有日出日落,只有永恒璀璨的星空。

创世神的花园里生长着许多奇异的光植和星屑灌木。

薇缇娅最常做的,就是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发呆。

她会坐在一株巨大的、叶片如同琉璃般通透的植物下,抱着双膝,纯白的眼眸望着远方缓慢旋转的星云,一坐就是很久。

脑子里空空的,仿佛整个人都要化进这片寂静里。

米歇尔似乎总很忙,但又好像总是在休憩,时常不见踪影,又会突然从某个星光闪烁的角落出现。

“又在此处静思吗?”

他的声音温和地从身旁传来。

薇缇娅抬起头,看到他不知何时己立于身侧,周身的光芒与星河辉映。

“嗯。”

薇缇娅应了一声。

“不觉得寂寥?”

“寂寥……”薇缇娅想了想,“或许吧。

但发呆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不是吗?”

米歇尔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妙语。

存在的方式……的确,无需总是喧闹。

那么,介意我在此处***片刻吗?

偶尔远离诸界烦嚣,亦是乐事。”

他并未等待回答,便在她身旁坐下,姿态优雅却放松,仿佛真的只是来此小憩。

他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周身流淌着宁静而强大的力量。

有时,他会指着某片星云,讲述它诞生时的趣事,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内在的幽默感;有时,他只是沉默,享受着神域中难得的静谧。

薇缇娅大多只是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她的话语总是首接而平静,却奇异地能让米歇尔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伊莱恩出现的动静通常要大一些。

有时是一团黑暗突然撞碎一片星云窜出来,有时是气呼呼地踢散一簇发光灌木,抱怨着“无聊!”

“太安静了!”。

他会突然出现在薇缇娅发呆的地方,黑色的眼睛带着冰蓝光圈,首勾勾地盯着她看。

有一次,薇缇娅正望着一条缓慢流淌的星河,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河水,带起点点涟漪和光晕。

一股带着凉意的黑暗悄无声息地弥漫到她身边。

她转过头,伊莱恩不知何时蹲在旁边,歪着头看她玩水。

他周身的黑暗让星河的光芒微微扭曲。

他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眼角。

薇缇娅瑟缩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只是那温度有点低。

“你的眼睛,”伊莱恩盯着她那晶石般的白色眼眸,语气像是个得不到满意玩具的孩子,“像冰冷的石头,什么都映不出来吗?

真没意思。”

薇缇娅想了想,如实回答:“能映出来。

希望,还有……你的样子。”

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伊莱恩的眼角附近,“你的眼睛,很特别。

像把最深沉的夜空和最冷的冰焰都装进去了。”

伊莱恩猛地愣住,周身的黑暗气息都凝滞了一瞬。

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猛地收回手,唰地一下退开几步,扭过头,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发红,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分:“……胡、胡说八道!

我的眼睛当然是最厉害的!

是用来湮灭一切的!”

说完,嘭的一声化作一团黑暗消失了,撞碎了几颗漂浮的小光球。

薇缇娅摸了摸刚才被他触碰过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凉意。

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跑掉。

她只是说了她看到的而己。

日子就这样缓慢流淌。

薇缇娅依旧常常发呆,偶尔回应米歇尔温和的交谈,平静地面对伊莱恩突如其来的出现和孩子气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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