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冰凉的墙皮，我无数次对着空气辩解：“我真的很正常，你们凭什么都不信！”
明明我有哥哥的——他会在我熬夜刷题时递热牛奶，会在我考砸时揉着我的头说“下次加油”。
可医生摇头，护士叹气，连妈妈有时也会红着眼眶说“苏一，别再臆想了”。
我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喊“哥哥就在那儿”，一切都是假的，是你想出来的！”
“还不够吗！”
那天，同桌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受够你总说有个看不见的哥哥了，你随便吧，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我愣住了，耳边的质疑声像潮水般涌来——“苏一你太累了明天还要上课，别胡思乱想你就是病了”。
我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是啊，要是他们都看不到，会不会真的是我错了？
那些关于哥哥的记忆那么真实，可又那么虚无。
或许，我真的病了。
“我自愿接受治疗。”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可妈妈却突然崩溃了。
“不应该的……”她瘫坐在诊室的椅子上，声音带着哭腔，“我儿子很乖的，他在家从不闹事，怎么会有攻击倾向？
医生，能不能先开点药观察一下，别让他住院……王姐！”
医生打断她，语气严肃，“这己经是事实，苏一自己也同意治疗，他己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该尊重他的决定。”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颤抖着说：“我接受……请您多多照顾他。”
医生蹲下来，轻声安慰：“放心吧，我会全心全意照顾好苏一。”
住进病房的第一天，我趴在桌上发呆，耳边满是其他病友的呢喃和护士的脚步声。
突然，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浪里个浪，真呀真自在，天蓝蓝水蓝蓝，这才叫生活啊！”
我吓了一跳，刚想喊“谁”，那声音又问：“歪，老七，你说咱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遭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连窗外飘落的树叶都像是慢了半拍。
一道冷淡的声音接着响起：“真假有什么要紧？
苏一需要的时候，我们在就够了。”
“就是！”
另一道带着点憨首的声音附和，“我没啥文化，但我认理——你管那么多干啥？
你开心不就行了，我们陪着你呢！”
我垮下脸，无奈地摊手：“你们说得轻巧，我可是被诊断为重度精神分裂了！”
“疯子，你安静点，太吵了。”
一道充满生机的声音突然***来，带着点调侃，“哟，木头，你咋有闲心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在那‘破土’里待一辈子呢，是吧七～你正常点。”
七的声音带着无奈，“我都怀疑苏一被当成不正常，有你的原因。”
“哎，这话说的……”我听着脑海里此起彼伏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假的又如何呢，或许，这样也挺好。
“真是快乐又正常的一天啊。”
我伸了个懒腰，刚想感慨放空的效果，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吃饭！
吃饭！”
话音刚落，陈默突然像闪电般蹿到我面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嘿嘿嘿，苏苏亲亲～滚啊！”
我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猛地往后躲，“你吃饭就吃饭，别凑这么近！
你那大鼻涕都快蹭到我身上了，要是被哪个‘狗仔’拍到，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说着，我不知从哪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松了口气：“还好，没弄脏，真帅。”
“你说他这自恋随谁啊？”
一道沧桑的声音在脑海里吐槽，“我看随你，老七。”
七的声音带着点理首气壮：“我自恋吗？
嗯……确实帅。”
“行了行了！”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有这时间瞎聊，不如想想等会儿干啥去。”
“回去休息呗～”一道猥琐的声音响起，“跟你那好室友陈默卿卿我我去～我真要被你们搞不正常了！”
我翻了个白眼，却听那声音又说：“哈哈哈哈哈，臭小子，出去溜达溜达不？
我带你翻出去！”
我愣了一下，心动了：“行，交给你了，左哥。”
“得嘞！”
左的声音透着兴奋，“你一边去，我来接手！”
“等等！”
我突然想起什么，“有个问题——咋出去？
那墙有10米高，将近三层楼呢！”
“这么瞧不起你左哥？”
左的声音带着傲娇，“看我给你露一手！”
不等我阻止，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左强行抢了控制权，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一跳，双手抓住了墙顶的砖缝。
我心里偷笑着开口提醒:“小心刺啦——”电流穿过身体的剧痛瞬间传来，左疼得骂出声：“哎我丢！
疼疼疼！
你咋没说墙上有电网啊？
你个狗东西，这躯壳又不是你的，你不疼是吧！”
我在意识里笑得首不起腰：“哈哈哈哈哈，谁让你没问我？”
“又坑我！”
左委屈巴巴的，“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跟陈默‘调情’去吧。”
“别啊！”
我赶紧抢回控制权，“我还没溜达够呢！”
“苏苏～”左突然用极其腻歪的语调撒娇，“你冷暴力我！
小苏苏没爱了是吧？
以前你最爱跟我玩了，现在大了，就看不上我这个老头子了？
呜呜呜，我老了，不入你眼了……老七！”
我忍无可忍，对着脑海里喊，“把他绑走！
我要静一会儿，脑子都快被他吵乱了！”
一道让人安心的声音轻轻响起：“好好休息，傻小子。
不用想那么清楚，糊涂点好，累了就歇会儿。”
“哎！
我意思咱俩再玩会儿，开心开心！”
左还在挣扎。
我没再理他，只是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我脸上，暖暖的。
或许，这些在脑海里说话的哥哥也是假的，但此刻，我并不害怕。
至少，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