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绪的颜色，故事的残响
将林默的意识强行从混沌中拽回现实。
他睁开眼。
视野里是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
你小子命真大！”
一张熟悉的脸凑了过来，是所长王振华，他眼里的关切不似作伪。
林默试着动了一下身体。
侧腹，一阵难忍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
王振华赶紧按住他，声音里带着后怕。
“刀子离肾脏就差一公分，医生说你再晚送来半小时，神仙都难救。”
林默急促地喘着气，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歹徒呢？
那个小女孩呢？
“放心，歹徒己经被抓住了，那家伙是个背着两条人命的A级通缉犯。”
王振华的语气混杂着庆幸与赞许。
“你小子这次，算是立了大功。”
“小女孩没事，她妈妈给你送了果篮，在外面哭得稀里哗啦的。”
林默彻底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垮，深度的疲惫感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
他想起了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人间烟火”系统？
是濒死前的幻觉，还是……他下意识集中精神，在脑海里呼唤。
一片沉寂。
看来真的是幻觉。
林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一位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
“该换药了。”
护士的声音很轻柔。
林默抬头看去，却当场愣住。
在他的视野里，那个护士的身上，正笼罩着一层柔和温暖的白光。
那光芒很纯粹，不刺眼，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质感。
这是什么？
林默用力眨了眨眼，那层白光依旧清晰地存在着。
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王振华。
王所长身上的光芒就要复杂得多。
主色调是一种浑浊的淡黄色，其中还掺杂着许多不断跳动的、类似噪点的灰色斑块。
黄色……灰色……还不等他想明白这代表什么，王振华己经站起身，朝门口打了个招呼。
“夏队，周队，你们来了。”
“这就是我们所里的小林，林默。”
两个穿着便衣，但气场截然不同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利落的短发，五官冷艳，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审视感。
她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青白色光晕。
那颜色没有丝毫杂质，像一种纯粹的、没有情绪的逻辑符号。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容粗犷，走路带风。
他身上的光芒，则是一团躁动不安的橘红色，仿佛一团被压抑的火焰，随时准备爆燃。
女人走到病床前，目光精准地落在林默脸上。
“市刑侦支队，夏晚晴。”
“他是副队长，周正龙。”
“我们来了解当时的情况。”
她的声音，和她身上的光芒一样，冰冷、干脆，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原来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火箭提拔的夏晚晴。
林默看着她，点了点头，伤口的疼痛让他声音有些虚弱。
“情况……王所应该都和你们说了。”
“我们要听你自己说。”
夏晚晴的目光仿佛要刺进他的脑子里。
“你只是个***，现场处理经验近乎为零，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判断出屋里有人？
并且判断出对方不是普通窃贼？”
周正龙在一旁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夏队，不就是运气好嘛，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赶紧问完，我们还得回去研究‘那件案子’。”
当他说到“那件案子”时，他身上那团橘红色的火焰明显跳动了一下，染上了一层焦躁的暗黄。
夏晚晴一个眼神扫过去，周正龙立刻闭上了嘴。
林默的视线，却被周正龙不经意间搭在床沿的手指吸引了。
在他的袖口处，粘着一根几乎微不可见的深蓝色纤维。
在普通人眼里，那最多算一粒灰尘。
但在林默此刻的视野里，那根纤维的形态、色泽、纹理，被前所未有地放大了，每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形。
深蓝色……这个颜色，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今天早上看过的本地新闻。
本市知名企业家赵国华，于昨日凌晨在其顶层豪宅内坠楼身亡，警方初步判断为***……新闻配图里，赵国华的书房远景照上，铺着一张巨大华丽的波斯地毯。
报道特意提了一句，那是从伊朗定制的、独一无二的“午夜蓝”。
念头闪过的瞬间，那个宏大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案件关联推理……宿主解决市民危难，平复恐惧与焦虑，获得“烟火气”：100点。
当前“烟火气”余额：100点。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在眼前悄然浮现。
人间烟火宿主：林默能量：烟火气 100/∞核心功能：1. 故事残响（可激活）2. 情绪调色盘（被动激活）3. 都市赋格（未激活）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抽，血液冲上头顶。
这不是幻觉！
是真的！
他的目光落在故事残响那一行字上。
一个念头自动浮现。
是否消耗10点“烟火气”，对指定物品发动“故事残响”？
林默的视线，悄然移到了床头柜。
那里放着一个探病用的青花瓷瓶。
他伸出手，装作整理被子，指尖在冰凉的瓷瓶表面轻轻划过。
内心默念。
“是。”
“烟火气” -10。
“故事残响”启动……顷刻间，林默的感官被彻底颠覆。
没有画面。
但他的耳边，却凭空响起了一段急促到失控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仿佛有人在用鼓槌重击他的耳膜。
他的鼻腔，被一股浓烈刺鼻的廉价香水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属于金属氧化的锈味给灌满了。
紧接着，一幅抽象的“情绪画卷”在他脑中炸开。
代表“贪婪”的暗金色光晕，与代表“恐惧”的冰蓝色雾气，正在疯狂地撕扯、纠缠、碰撞！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所有异象骤然消失。
林默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强行灌下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最激烈的情绪记忆。
“行了行了，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
周正龙见林默半天不说话，脸色还越来越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夏队，咱们走吧，别耽误人家休息，那富豪的案子，火都烧到眉毛了。”
夏晚晴也觉得再问下去没有意义，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他们己经走到了门口。
林默躺在病床上，看着他们的背影，脑子里两个声音在疯狂打架。
说，还是不说？
说了，如何解释？
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凭什么对市刑侦队的核心机密指手画脚？
不说？
那条线索，那个诡异的“故事残响”，或许能让整个案子的方向彻底改变。
十六岁那年，他发过誓，再也不碰这些案子。
可……他父母的血，是警察的血。
系统绑定的那一刻，那股源自本能的、对真相的渴望，骗不了人。
沉默了三秒。
林默做出了决定。
他用一种平淡到近乎虚弱的语气，开口了。
“周警官。”
周正龙和夏晚晴的脚步同时顿住，回头看他。
林默的眼神依旧清澈无害，像个刚睡醒的邻家大男孩。
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
“你去过那个富豪坠楼案的现场吧？”
“死者家的地毯，是不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