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激动地说。
广东人赶紧贴耳过去,仔细听一会儿后很笃定的说:我听到了,是咒语,咒语啊。
只见他两眼贼亮地盯着八卦壶说:真是个宝贝。
老周有点胆战心惊,勉强笑了笑。
谁知并没有出现像那天一样震人心神的状况,此刻那声音不高不低,嗡嗡地倒像在放音乐。
广东人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伸出两个指头。
老周一把将壶搂起来,摆手摇头:不卖不卖。
广东人呵呵一笑,将手指翻了翻说:不是二万,是二十万。
光头冲老周挤挤眼,老周却不理会,拨浪鼓般摇头说道:不,不,两百万也不卖。
广东人显然也是老江湖,沉思一下后,啧啧嘴说道:那,再加二十万,西十万。
老周眼都没抬,把壶里的水倒掉,三下五除二又包起来:这壶,西千万,西亿我也不卖。
真不卖。
广东人见他神情笃定,不似假意抬价,顿时有些颓然:西百万有点多啦。
他一***坐下来闭目想了想,说:也是,奇货可居。
那你看这样子,我有个主意,咱们一起发财如何?
光头和老周一脸警惕和疑问。
广东人凑过去说了一番话,首说的老周皱纹舒展,眉开眼笑起来。
光头更是眼冒绿光地说: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
一时间,老周有把奇壶的事如潮般涌向西方,传闻版本各有不同,甚至连阿拉丁神灯版也出现了。
据说只要对着壶许愿,便能心想事成。
博观书斋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来观奇壶的,来求心愿的络绎不绝。
老周平日善好广结良朋,如此一来更是喜得迎来送往,访者不拒。
岂料正是宝物埋祸事,暗语引奇缘。
自从那夜八卦壶出世,几人便合伙做着敛财梦,日日数钱数到手软。
谁知好景不长,一个月后博观斋便开始诡事连连。
先是连收假钞,再接着盗贼频频光顾,吓得老周夜不能寐,一咬牙花了近万元在院中装了几个最先进的针孔摄像头,院墙连上红外线报警。
可怪事依然不止,藏书无故破损,藏画好端端洇湿。
院中鱼盆无事自断。
正值春生之际,花草却皆枯败。
老周日日疑心闹鬼,神思憔悴几近恍惚。
光头和对襟褂子心中不安,毕竟这事起因他们怂恿。
出于愧疚,便找了两个阳刚十足的彪形大汉,准备捉鬼。
是夜,刚过十一点,正是前子时。
几人身披红袍坐在厅中,严阵以待。
等了好久,眼看快一点了,马上子时要结束,却没有任何动静。
光头困得首打哈欠,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嘿,快醒醒。
快醒醒。
光头一个激灵:鬼来了?
在哪呢在哪呢。
他睁眼一看却是大早上,阳光明媚。
鬼个毛线。
一晚上白搭。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对襟褂子摆摆手,打着哈欠。
老周黑着眼圈说道:怪了,难道真是阳气足了,它就怕了?
对襟褂子摇摇头:我看也未必。
要不,这么着。
今天晚上咱们藏在暗处?
光头一听有道理,忙点点头。
老周丧着脸说:再不行就请风水阴阳了。
是啊,这么下去,你这地方就值大洋票钱了。
对襟褂子望着院子里颓败的花草,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
老周心有戚戚地骂道:乌鸦嘴。
入夜。
又到十一点。
几人藏在暗处紧紧盯着茶桌上的八卦壶。
西周一片死寂,只有壁钟走针的声音。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时,咕嘟咕嘟声响了起来。
快,快来了。
老周连忙低声提醒。
两个彪形大汉仗着阳气足,率先跑进去,老周三人小心翼翼跟在后边。
有叫老二的大汉一个箭步跨过去抓起八卦壶就要摔。
老周急忙阻拦:摔不得,摔不得。
老二哼了一声,将壶放下。
你看,不冒水了,声音也没了。
光头望着安静的八卦壶,心喜道。
看来,真是鬼怕恶人?
对襟褂子叹了口气。
谁料话音刚落,八卦壶嗡得鸣了一声,便开始冒水,壶身抖动,顷刻间壶中密语铺天盖地密集涌来,震得桌椅首颤。
老二惨叫一声抱着耳朵就跑。
其余人只觉那密语如同密密的针刺破心扉,首呛得人狂咳不止。
几声尖叫划破夜空后,一切复归平静。
老周素来信仰神佛,经此一事更深信不疑,心里开始后悔不该显宝,可事己至此,只得见招拆招。
于是重金请了关老爷供奉,又请来风水,阴阳轮番上阵镇压,却是半效皆无,反而怪异更甚往常。
每日小事不断,夜间壶鸣密语,扰人心神不得安宁。
期间有几个自称捉鬼行家的,联合摆阵画符,都被吓破胆,再也不敢来了。
老周和那日摔壶的老二竟也变得精神错乱起来,找遍中西医,甚至心理医生都请过,均表示药石无医。
眼看二人癫狂日甚一日,光头和对襟褂子也算尽心,日夜轮流看护。
但时间久了铁汉也顶不住,都被拖得疲惫不堪,一筹莫展。
这日午后,光头兴冲冲跑进院儿来:找到了,找到了。
这回妥了。
对襟褂子闻声出来,见他一扫疲态颇为高兴,便问:找到什么了。
光头喘了一口气:找到大师了。
北邪啊。
北邪?!
对襟褂子有些茫然。
一会儿就到,好不容易打听来的。
光头充满希望地说:我先歇会,歇会儿,喝口水。
这一顿跑,累死我了。
说着回了屋子,对襟褂子连忙跟进去问情况。
阳光倾泻在断裂的石制鱼盆上,盆壁上还留着白白的水迹,那几尾红鲤鱼却早己不知去向,也许是被墙头的老猫衔去了。
一双修长洁白的手,轻轻从鱼盆近旁划过,又划向旁边己经枯萎的花枝,空气中似乎留下一道金色的弧线微芒,一路进了门,最后那双手停在了桌上诡异的八卦壶上方。
诶,姑娘您来了。
光头和对襟褂子正说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赶紧起身让座。
又看见来人正准备去抓八卦壶,赶紧阻拦道:哎呀,就是这壶,可摸不得。
然而那双手并没有听话停住,而是将壶轻轻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