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失的指纹滨海市的雨总带着股咸腥味，像是要把这座繁华都市的光鲜冲刷掉，
露出底下藏着的污垢。刑侦支队的林辰站在“观澜国际”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室内很安静，
只有法医团队忙碌的细微声响，以及空调系统送出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冷风。
客厅中央的地毯上，躺着一具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死者是这所公寓的主人，周明远，
滨海市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以风格大胆、眼光毒辣著称，同时也以行事张扬、树敌众多闻名。
“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法医老陈摘下手套，
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门窗完好，初步看像是***，
但……”“但哪里不对？”林辰转过身，他穿着一身深色冲锋衣，袖口卷起，
露出结实的小臂，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迷雾。从警八年，他破过不少棘手的案子，
对“不对劲”的直觉尤其敏锐。老陈指了指茶几：“你看那杯没喝完的红酒，
杯壁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很清晰，甚至有点‘太清晰’了。正常情况下，
人握杯子的力度和角度会让指纹有重叠或模糊的地方，这上面的指纹却像是刻意按上去的，
边缘太规整。”林辰走近茶几，戴上证物手套，拿起那只高脚杯。杯中的红酒还剩小半，
色泽暗沉。他仔细观察杯壁，确实如老陈所说，指纹的纹路清晰得有些刻意。更奇怪的是，
整个客厅里，除了这只杯子，几乎找不到第二处清晰的指纹。“周明远有洁癖？
”林辰问旁边记录的年轻警员小李。“查过了，”小李翻着笔记本，“周明远生活比较随性，
助理说他办公室和家里都算不上整洁，更别提洁癖了。
而且我们检查了门把手、冰箱、甚至遥控器，都只有一些模糊的、无法识别的痕迹，
像是被人刻意擦拭过，只留下这只杯子上的指纹。”“刻意擦拭现场，
却留下一个‘完美’的指纹证据指向死者自己？”林辰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这更像是谋杀，凶手在布置成***现场时，犯了个自以为聪明的错误。”他环顾四周。
公寓装修极简，黑白灰为主色调，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据说是周明远自己的作品。
落地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周明远和一个女人的合影，两人笑得很亲密。
“相框里的女人是谁？”“周明远的妻子，苏晴，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我们已经联系她了，
正在赶来的路上。”小李答道。林辰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他推开门，里面同样整洁，
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是关于建筑史的，书签夹在中间。
衣柜里挂满了衣服，男女款各占一半，但属于女性的那一半，衣物看起来有些陈旧，
像是很久没动过。“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邻居说不太清楚，这对夫妻很少一起出门。
助理提到过一次，说周明远近半年情绪不太稳定，经常和人打电话吵架，具体和谁吵，
他没听清。”林辰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抽屉上，抽屉没有锁。他打开，
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几枚旧硬币，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还有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打开首饰盒，里面是空的。“奇怪。”他低声道。“怎么了，林队？
”“一个已婚女人的卧室，首饰盒是空的，而且她的衣物看起来很久没更换，
像是……早就搬出去了。”林辰关上门，“查一下周明远和苏晴的婚姻状况，
最近有没有离婚协议或者财产纠纷。”“好的。”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白大褂、面色苍白的女人被警员带了进来。她大约三十五六岁，长发束在脑后，
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明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晴的声音颤抖着，看到地毯上的尸体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被旁边的警员扶住。
“苏女士，请节哀。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有些问题需要问你。”林辰的语气缓和了些，
但眼神依旧保持着审视，“昨晚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苏晴抬起头，
泪眼婆娑：“我在医院值班，昨晚有一台急诊手术，从七点一直做到凌晨一点，
科室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你最后一次见周明远是什么时候？”“前天晚上，
我们……我们吵了一架，我就搬回我妈家住了。”苏晴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最近总是很奇怪，脾气暴躁，还经常说有人要害他，
我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他说有人要害他？具体说过是谁吗？”林辰追问。
“没有，他不肯说，只是很烦躁。我们最近一直在谈离婚，
财产分割上有些分歧……”苏晴抹了把眼泪，
“但我没想到他会……”“你们的首饰盒是空的，苏女士知道吗？”苏晴愣了一下，
随即苦笑：“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一条项链，上个月被他弄丢了，我跟他吵了一架，
之后就把盒子收起来了，可能忘了放回去吧。”她的回答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林辰注意到，
她在提到“项链”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白大褂的衣角，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
“周明远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或者生意上的纠纷？”“他性格强势，
在业内得罪的人不少。前阵子他负责的一个旧城改造项目，好像和拆迁户闹得很不愉快，
还有他合伙人，听说也因为理念不合，吵得很凶。”“合伙人叫什么名字？”“张力，
他们一起开了家设计工作室，就在 downtown 那边。”林辰点点头，
示意小李记下：“苏女士，麻烦你跟我们回队里做个详细笔录，另外，
可能需要你提供一下昨晚值班的具体证明。”苏晴点点头，被警员扶着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林辰若有所思。一个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妻子，
一个被刻意布置的“***”现场，消失的指纹和空首饰盒，
还有死者生前说的“有人要害他”……这一切像散落的拼图，隐隐指向一个复杂的真相。
“林队，”小李跑过来，“查到了，周明远和苏晴确实在闹离婚，上周刚找过律师，
但财产分割协议还没签。另外，我们在周明远的书房发现了一个加密的笔记本电脑，
技术科正在破解。”“好。”林辰走到书房门口，这里显然是周明远工作的地方，
巨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图纸和文件，墙角的垃圾桶里有很多揉成团的草稿纸。他拿起一张展开，
上面是一些潦草的线条，像是建筑草图，但又有些奇怪的符号。“把这些草稿纸都收好，
送去技术科，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他指着书桌，“还有，仔细检查这个房间，
特别是键盘、鼠标，我不信凶手能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雨还在下，敲打着落地窗，
像是在催促着什么。林辰知道，这起看似简单的“***”案，只是一个开始，
背后隐藏的暗涌，才刚刚浮现。第二章 拆迁区的阴影周明远的笔记本电脑加密等级很高，
技术科忙活了一天，才勉强破解。里面大多是工作文件，
设计图纸、项目方案、客户资料……但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他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几段模糊的录音，对话声音嘈杂，
隐约能听到“拆迁”“补偿”“不能让他得逞”之类的字眼，还有一个文档，
记录着一串人名和电话号码，后面标注着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这些人名查了吗？
”林辰指着文档问小李。“查了，都是周明远负责的旧城改造项目里的拆迁户。
标注的金额和政府公布的补偿款对不上，普遍要高一些，像是……额外的补贴？
”小李挠了挠头，“但周明远为什么要自己给拆迁户发钱？这不合常理啊。”“或者，
是别人给的钱，让他记录下来的？”林辰沉思道，“把这些拆迁户的资料整理出来，
重点查最近和周明远有过冲突的。”“好。对了林队，苏晴的不在场证明核实了，
她昨晚确实在医院做手术，有监控和同事证词，时间线很完整。”“知道了。
”林辰并不意外，苏晴的反应虽然有疑点，但不在场证明太扎实，“周明远的合伙人张力呢？
找到人了吗？”“找到了，他今天一早就去外地出差了，说是去谈一个项目，我们联系上他，
他说会尽快赶回来配合调查。”“出差？什么时候走的？”“昨晚十点半的高铁，
有购票记录。”林辰皱了皱眉，周明远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到十点，张力十点半离开滨海市，
这个时间点有点微妙。“查他去外地的真实目的，是不是真的去谈项目，还是有别的事。
”“明白。”下午，林辰带着小李去了旧城改造项目的拆迁区。这里一片狼藉，
断壁残垣之间，还能看到几家没搬走的住户，门口堆着杂物，墙上写满了“拆”字。
他们找到社区居委会，一个姓王的主任接待了他们。王主任五十多岁，皮肤黝黑，
说起话来带着本地口音。“周设计师啊？唉，可惜了。”王主任叹了口气，
“这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他挺负责的，经常来这边看进度，和住户沟通。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很少来了，都是他那个助理在跑。”“后来出什么事了吗？
”林辰问。“还不是拆迁补偿的事。有几户人家嫌补偿款太低，不肯搬，
其中最倔的是老张家，张建国，他那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说什么都不肯拆，
前阵子还和周明远吵过一架，吵得可凶了，差点动手。”“张建国？
”林辰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名字，“他现在在哪？”“还在这住着呢，就前面那栋楼，三楼。
”王主任指了指不远处一栋破旧的居民楼。林辰和小李找到那栋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墙皮斑驳脱落。三楼最里面的房门没关严，能听到里面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有人吗？
我们是警察。”林辰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的老头打开门，警惕地看着他们：“警察？找我有事？
”“你是张建国老先生吗？我们想问问你关于周明远的事。”张建国的脸色沉了下来，
转身走进屋：“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林辰和小李跟了进去。屋里很昏暗，家具都是旧的，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个年轻女人的合影。“周明远死了，你知道吗？”林辰开门见山。
张建国的身体僵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眼神复杂：“死了？怎么死的？”“昨晚在家中去世，
疑似中毒。”张建国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他活该。为了逼我们搬家，
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断水断电，半夜扔砖头，他这种人，早该有报应。
”“你和他冲突很激烈？”“何止激烈！”张建国激动起来，“他上个月带了一群人来，
说再不搬就强拆，我跟他理论，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我儿子去找他算账，
被他保安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家养伤呢！”“你儿子叫什么？在哪家医院？”“张磊，
没去医院，就在家躺着。”张建国的语气缓和了些，“警察同志，周明远死了，
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虽然恨他，但还不至于杀人。”“昨晚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在家看电视，我儿子可以作证。”林辰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目光扫过墙上的照片：“这是……”“我老伴，前几年走了。”张建国的声音低了下去。
“老先生，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如果你想起什么关于周明远的事，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林辰留下一张名片，和小李离开了。“林队，你觉得张建国可疑吗？”下楼的时候，
小李问。“有动机，有冲突，但他的话太直白了，反而不像装的。”林辰摇摇头，
“而且他和他儿子的不在场证明，还需要核实。”他们刚走出居民楼，
就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见他们看过来，立刻转身就走，
动作有些慌乱。“站住！”林辰喊了一声，追了上去。年轻人跑得很快，但林辰常年锻炼，
体力更好，没跑几步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跑什么？”林辰看着他，这年轻人二十多岁，
脸上带着伤，嘴角还有淤青，应该就是张建国的儿子张磊。“我……我没跑啊。
”张磊眼神躲闪。“你认识周明远吗？”“认识又怎么样？”张磊梗着脖子，“他死了活该！
”“昨晚你在家？”“是啊，我爸可以作证。”“是吗？”林辰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刚才在你家，你爸说你在家养伤，但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跑起来也挺利索。而且，
你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不是家里常用的那种，更像是医院的。
”张磊的脸色变了：“我……我去药店买了点药。”“哪家药店？几点去的？
”张磊答不上来，额头开始冒汗。“说吧，昨晚你到底在哪？”林辰的语气加重了。
沉默了几秒，张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我去周明远家附近了。”“去做什么？
”“我想找他理论，为我爸讨个说法。但我到了他家楼下，看到他公寓灯亮着，又不敢上去，
就在楼下待了一会儿，大概九点多就走了。”“有人看到你吗？”“不知道，当时下雨，
没什么人。”“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张磊想了想：“好像……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小区门口，很新，不是小区里常见的车。
我走的时候，那车还在。”“什么样的车？车牌号记得吗？”“好像是……奔驰？
车牌号没看清，天黑雨大。”林辰松开他的胳膊：“如果你说的是实话，
最好能找到证明你九点多离开的证据。另外，那辆车的特征，我们会去查。”张磊点点头，
脸色还有些苍白。回到队里，小李把张磊的口供记录下来。林辰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
心里却越来越沉。张磊的出现，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黑色奔驰车。
而周明远的合伙人张力，开的正是一辆黑色奔驰。“查张力的车昨晚的行踪，
有没有去过观澜国际小区。”林辰对小李说。“好，我马上去查监控。”这时，
技术科的人拿着一份报告进来了：“林队，周明远书房的草稿纸有发现。
那些符号不是随机画的，像是某种密码，我们破解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