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我是沈浩轩的未婚妻,却被他亲手送上黄泉路。再睁眼,
我竟回到与他初遇的那场宴会。这一世,我冷笑避开他伸来的手,
转而挽住全场最显赫的谢爷:“叔叔,缺未婚妻吗?会虐渣的那种。
”谢爷垂眸玩味一笑:“叫声老公,整个京圈给你当陪嫁。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破碎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虚伪寒暄混合的奢靡味道。林薇站在宴会厅的角落,
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那只郁金香杯。重生了。她竟然重生了。上一秒,
意识还沉溺在彻骨的冰冷与绝望里——沈浩轩温柔缱绻的眉眼如何一寸寸冻结,
化作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残忍,他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将她狠狠推向疾驰而来的车流……刺耳的刹车声,骨骼碎裂的剧痛,
还有周围人群惊恐的尖叫。以及,他最后那句淬毒的低语,伴着冰冷的笑意,
砸进她逐渐涣散的意识里:“林薇,碍路的人,就该彻底消失。”为什么?
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一心一意辅佐他,甚至不惜动用家族资源,只为成全他的野心。
换来的,却是精心策划的谋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痛楚席卷重来。
林薇猛地闭眼,深吸一口气,杯中金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映出她瞬间苍白如纸的脸。
再睁眼时,眼底所有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余一片死寂的冷。她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
沈家这场为她“接风洗尘”、实则意在联姻的宴会上。目光穿透觥筹交错的人群,
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身影。沈浩轩。他正与人谈笑风生,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
衬得他身姿挺拔,风度翩翩。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依旧是那副能骗过所有人的完美皮囊。就是这双手,不久前,刚刚将她推向死亡。
恨意如同毒藤,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心脏阵阵抽搐。林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细微的刺痛让她保持清醒。不能再看下去,多看一秒,
她都怕自己会失控,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用最直接的方式撕碎他!她需要冷静,
需要离开这片令人作呕的空气。放下酒杯,林薇提起裙摆,
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与沈浩轩相反的露台方向走去。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
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那团冰与火交织的郁结。她靠在冰冷的雕花栏杆上,
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一点点梳理着混乱的记忆和汹涌的情绪。
重生……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吗?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改写命运的机会。这一世,
她绝不要再做那个被爱情蒙蔽、被利用至死的蠢货。沈浩轩,林家,所有负她、害她之人,
一个都别想逃!可是,该怎么开始?林家如今看似风光,实则内里早已被蛀空,
急需沈家的资金注入。父亲林国栋绝不会放弃联姻这根救命稻草。她势单力薄,直接对抗,
无异于以卵击石。她需要盟友,
需要一个足够强大、强大到能让沈家忌惮、让林家不敢逼迫她的靠山。谁?
脑海里飞速闪过京圈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忽然,身后宴会厅的喧嚣似乎静了一瞬,
随即响起一阵压抑着的、带着敬畏的细微骚动。林薇若有所感,回过头。宴会厅入口处,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向两侧退开。一个男人迈步走了进来。黑色西装,
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却比满场华服都更显矜贵逼人。身形极高,肩宽腿长,
简单的步伐带着一种无形的、迫人的气场,瞬间攫取了全场的注意力。他面容极其英俊,
却冷峻得如同冰封,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淡漠的直线。眼神扫过之处,
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头或举杯掩示敬畏。谢沉。京圈里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谢家的掌权人。年纪虽轻,辈分却极高,手段更是狠戾决绝,传闻中得罪他的人,
从无好下场。就连沈浩轩的父亲,在他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小叔”。一个念头,
如同闪电般劈入林薇的脑海,疯狂而大胆。就是他了!只有他,能碾压沈浩轩,能无视林家,
能给她复仇的舞台!可是,怎么接近?谢沉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尤其厌恶投怀送抱的女人。
她凭什么能让他另眼相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林薇死死盯着那个被人簇拥着、却始终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大脑飞速运转。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抓住!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令她作呕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伴随着那套她早已听腻的温柔腔调:“薇薇,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让我好找。”沈浩轩。
他果然找来了。林薇身体瞬间僵硬,胃里一阵翻腾。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款特意为她挑选的、她曾经无比迷恋的香水味。前世,就是在这露台,
他温柔的关怀,暧昧的试探,一步步将她拖入精心编织的情网。这一次……林薇缓缓转过身。
沈浩轩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朝她伸出手,语气宠溺:“不舒服吗?手这么凉。
走吧,我父亲想见见你,大家都等着呢。”他的手指修长干净,
曾经是她无比依恋的温暖源泉。此刻,却只让她想起这双手沾染的她死亡的冰冷。
林薇的目光掠过那只手,像是看到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眼底的冰霜迅速积聚。
周围已有好奇的目光投来。沈浩轩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沉,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手又往前递了半分,声音压低,唯有两人可闻:“薇薇,别闹脾气,今天场合很重要。
”闹脾气?林薇几乎要冷笑出声。她抬眸,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不再是刚才刻意伪装的迷茫和脆弱,而是一种淬了毒的锐利,直直刺向沈浩轩。
沈浩轩被这从未见过的眼神看得一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就在他愣神的刹那,
林薇猛地一甩裙摆,决绝地擦着他的指尖,与他错身而过!动作快得惊人,
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沈浩轩的手徒劳地抓握了一下空气,
脸上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错愕地看着那道突然变得陌生而决然的背影。
林薇没有回头。她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勇气,都集中在了前方那个身影上。
谢沉正与人简短交谈,似乎准备离开这个无聊的宴会。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林薇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穿过那片无人敢轻易踏足的区域。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惊疑、诧异、看热闹的目光钉在自己背上,
能听到身后沈浩轩似乎反应过来的、带着警告的低唤:“林薇!”她充耳不闻。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仿佛褪去,只剩下她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和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一声声,敲在她迈向未知命运的弦上。越来越近。
近到能看清谢沉西装上精致的暗纹,能感受到他周身那圈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的助理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谢沉却微微抬手,止住了助理的动作。他侧过脸,
目光终于落在了这个不顾一切冲到他面前的女人身上。那目光很淡,没有任何情绪,
却像能穿透皮囊,直窥灵魂最深处,带着一种审视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林薇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她停在他面前,微微仰起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因为紧张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
在谢沉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里,她忽然弯起红唇,
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带着极致危险和诱惑的笑容。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音乐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又异常坚定:“谢……叔叔?
”她故意停顿,舌尖绕过那个刻意拉近又带着微妙距离的称呼,然后,
在谢沉微不可查挑起的眉梢下,继续开口,石破天惊:“缺未婚妻吗?
”她往前又凑近了半分,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会、虐、渣、的、那、种。”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又惊恐地偷瞄谢沉的脸色。沈浩轩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快步上前想要阻止:“林薇!
你胡闹什么!还不快过来给谢爷道歉!”谢沉却恍若未闻。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林薇脸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起了些许波澜。像是万年冰湖投入了一颗石子,极细微,
却真实存在。他垂眸,打量着眼前这张明明紧张得睫毛都在轻颤,
却偏要装出镇定甚至嚣张的脸蛋。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
男人薄削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玩味十足的弧度。他微微俯身,逼近林薇,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她笼罩。低沉醇厚、带着一丝慵懒磁性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叫声老公。”他顿了顿,欣赏着。谢沉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海啸。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冻结在脸上,惊骇、难以置信、以及看向林薇时那种无法掩饰的嫉妒和探究,
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沈浩轩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脸色铁青,
那双总是盛满虚伪温柔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震惊和被羞辱的怒火。
“谢爷…她……”他试图开口,声音干涩,却在对上谢沉那双淡漠扫过来的眼眸时,
瞬间消音,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谢沉甚至没给他一个完整的眼神。那一眼,轻描淡写,
却如同冰锥,刺得沈浩轩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林薇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出来。耳边还回响着那低沉而诱惑的“叫声老公”和石破天惊的“陪嫁”,
每一个字都烫得她耳根发麻,血液奔涌。她强迫自己站稳,
迎上谢沉那双深不见底、带着玩味的眸子。她知道,此刻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包括脸色煞白、几乎要晕过去的林家人。她不能露怯,一步都不能。于是,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所有的震颤,唇角重新勾起的笑容甚至比刚才更加明艳,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妖异的光彩。她微微歪头,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足以让附近竖着耳朵的人听清:“老公?”她重复了一遍,舌尖绕过这两个字,
带着一种天真又致命的试探,“现在就叫吗?会不会……太急了点?聘礼,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周围僵化的人群,“还没到手呢。”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竟然真的敢接话!还敢跟谢爷讨价还价?!谢沉眼底的玩味更深了,
几乎称得上是一丝极淡的笑意。他看着她强作镇定却亮得惊人的眼睛,
像只明明害怕却还要伸出爪子试探的小兽。“呵。”他极轻地笑了一声,低沉磁性,
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包括面如死灰的沈浩轩和惊疑不定的林家人,
只是微微侧头,对身旁如同隐形人般的助理吩咐了一句,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走吧。”助理立刻躬身,无声地开辟道路。谢沉迈开长腿,
甚至没有再看林薇一眼,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对话只是随口一提。林薇站在原地,
心跳依旧狂乱。他这就走了?那她怎么办?刚才的一切……算数吗?就在她指尖微微发凉,
一丝 uncertainty 刚刚爬上心头时,已经走出两步的谢沉,脚步微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向后伸出了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仿佛一件冷白的艺术品。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只手上,
又猛地转向林薇。意图,不言而喻。跟他走。现在。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灼热的视线中,
林薇看着那只手。前世,就是这双手的主人,一句话能定无数企业的生死,
能让她恨之入骨的沈家摇尾乞怜。现在,这是她的了。是她的浮木,她的刀,
她通往复仇之路的……捷径。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上了一点迫不及待的决绝。
她上前两步,将自己微凉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放入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
带着一种绝对的力量感,瞬间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一股强大的、令人心悸的安全感或者说,
是危险带来的***感沿着相触的皮肤猛地窜上她的脊柱。他收拢手指,握紧。力道不重,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然后,他牵着她,目不斜视,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再次自动退开,比之前更加迅速,更加敬畏,
看向被谢沉牵着的林薇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林薇昂着头,挺直背脊,
任由他牵着,走过僵硬如雕塑的沈浩轩面前,
走过脸色惨白、试图用眼神阻止她的林父林国栋和继母王美琳面前,
走过所有或惊或妒或惧的视线。
她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杯盘轻微碰撞的声响。但她不在乎了。
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她指尖冰凉的决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去的废墟上,
走向一个未知却酣畅淋漓的未来。经过沈浩轩身边时,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低极压抑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薇!”。
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这条他曾经亲手为她铺设、通往地狱的“荣光”之路,
如今,被她亲手斩断。而斩断这一切的利刃,
正是此刻牵着她手的、这个京圈最有权势也最危险的男人。
助理早已提前一步打开了加长林肯的车门。谢沉松开手,示意她先上车。林薇弯腰钻入车内,
真皮座椅柔软冰凉。车内的空间宽敞得惊人,弥漫着一种和他身上相似的、清冽的雪松气息,
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绝对权力的压迫感。谢沉随后坐进来,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和喧嚣。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车内空调系统发出的微弱声响,
以及她自己尚未平息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车子平稳地驶离酒店,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
飞速掠过。林薇坐在宽大的座椅里,身体微微紧绷。冲动过后,
现实的考量和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未知恐惧,一点点漫上心头。她刚才……是不是太疯了?
谢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就因为一句荒唐的话,就认下她这个“未婚妻”?
她偷偷侧过脸,打量他。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完美,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刚才在宴会厅里掀起滔天巨浪的人不是他。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薇攥紧了手指,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握过的温度和力道。“谢……先生。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刚才……谢谢您。
”谢沉没有睁眼,只是薄唇微启,声音听不出喜怒:“谢什么?”“谢谢您……替我解围。
”林薇斟酌着用词。“解围?”他轻笑一声,终于睁开眼,转过头来看她。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车厢光线下,显得越发深邃,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林小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林薇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只是一时兴起的戏弄吗?
却听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从不替人解围。我只会做交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带着审视和一种冰冷的评估意味:“你开口向我求助,我给出了我的价码。你接了。所以,
从现在起,你不是我的客人,而是我的……所有物。”所有物。
这三个字让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扭曲的安全感。“那么,”她抬起头,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同样冷静,“我的‘用途’是什么?虐渣?
需要我现在向您汇报我的复仇计划吗?老板?”她甚至刻意模仿了他那种淡漠的腔调,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谢沉似乎对她的反应有点意外,眉梢微挑,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计划?”他身体微微前倾,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来,
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他的指尖微凉,触感却像带着电流。
“林小姐,你以为我需要你的那些小打小闹的计划?”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致命的慵懒和残忍,“我要的,是你这副豁得出去的狠劲,
是你今晚看向沈浩轩时、那种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的眼神。
”“至于怎么虐渣……”他松开手,靠回座椅,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乖乖待在我身边,看着就好。”“你会看到,真正的碾压,是什么样子。
”林薇的呼吸滞住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寒意,
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他不需要她的计划,他只需要她的“恨”作为由头,而她,
恰好出现在他需要的时候?或者,他另有深意?但无论如何,她似乎……赌对了第一步。
“目的地是?”她换了个问题,不再纠缠于那个令人心悸的话题。“我的住处。
”谢沉重新闭上眼,“从今天起,你住那里。”“那我家里……”“他们会收到通知。
”谢沉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或者,你更想现在回去,面对他们的质问和沈浩轩的纠缠?
”林薇沉默了。她当然不想。车子驶入一处守卫极其森严的顶级豪宅区,
最终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现代风格别墅前。早有管家和佣人列队等候,态度恭敬至极,
对于谢沉深夜带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训练有素。
“带林小姐去她的房间。”谢沉吩咐管家,甚至没有多看林薇一眼,便径直走向书房方向,
仿佛只是随手安置一件物品。“林小姐,请跟我来。”管家躬身道。
林薇跟着管家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一间极其奢华宽敞的客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衣帽间里竟然已经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服饰,
连标签都还没拆,梳妆台上摆满了顶级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一切,都像是早已准备好。
她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这些……”“谢先生提前吩咐准备的。
”管家微笑着回答,滴水不漏,“您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吩咐。”管家离开后,
林薇一个人站在空旷华丽的房间里,看着窗外陌生的夜景,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开始了?她真的离开了林家,摆脱了沈浩轩,住进了谢沉的家里?
这一切快得像一场梦。但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被他握过的触感,下巴上还有他指尖微凉的温度,
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性。她走到衣帽间,随手翻看一件高定连衣裙的标签,正是她的尺寸。
他连这个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还是说,他对每一个可能有用的人,
都会事先调查得如此清楚?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谢沉,
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也更危险。她洗了个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穿着柔软的浴袍走出来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无数个未接来电和轰炸式的微信消息。
林国栋、王美琳、沈浩轩、还有她那个塑料妹妹林倩……她冷笑一声,直接划掉通知,
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床上。现在,她没心情应付他们。走到窗边,
她望着脚下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复仇的第一步,以一种她从未预料到的方式迈出了。
她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却也可能正与虎谋皮。谢沉那句“所有物”和“看着就好”,
依旧在耳边回响。她不会只是看着的。她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摸清谢沉的脾性和底线,
需要在他划定的范围内,找到自己挥刀的空间。房门被轻轻敲响。林薇收敛心神:“请进。
”进来的是谢沉的助理,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林小姐,谢先生吩咐,
将这些资料给您过目。”助理将平板递给她,态度恭敬却疏离。林薇接过平板,屏幕亮着,
上面是一份份清晰的财务数据、项目合同扫描件,以及一些隐蔽拍摄的照片。只扫了一眼,
她的瞳孔便骤然收缩。这些……全是林氏集团内部的核心机密数据,
以及……林国栋和王美琳暗中转移资产、做假账的证据!
甚至还有几笔与沈家之间见不得光的资金往来!其中一些款项的流向和时间点,触目惊心!
这些证据,足以让林家彻底垮台,让林国栋和王美琳把牢底坐穿!她前世直到死,
都只是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却从未拿到过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谢沉……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东西整理好,送到了她面前?
这是……给她的“见面礼”?还是……在向她展示他的力量和掌控力?告诉她,在他面前,
她和她恨的那些人,都如同透明一般?林薇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她抬起头,看向助理,声音有些发紧:“谢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助理微微躬身:“谢先生说,这些东西,随您高兴处置。
”随她高兴处置……林薇死死攥紧了平板边缘,指节泛白。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字和罪证,眼底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比之前更加炽烈,
也更加冰冷。她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沉静的决绝。
“替我谢谢谢先生。”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这份‘聘礼’,我很喜欢。
”助理离开后,房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林薇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低头,
指尖划过平板冰凉的屏幕,上面一条条、一桩桩,全是能将林家推向万劫不复的罪证。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带着一种冰冷的灼热感。
前世被最亲的人算计、被挚爱推向死亡的绝望和恨意,在此刻找到了最直接的宣泄口。
随她高兴处置?谢沉轻描淡写的五个字,赋予了她生杀予夺的权力。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
将那些涉及林氏集团核心商业机密和可能牵连过广、暂时动不了根基的部分一一剔除。
谢沉给她这把刀,是让她捅仇人的,不是让她把桌子掀了、搞得天下大乱最后无法收场的。
她需要精准,需要狠辣,更需要……立于不败之地。很快,
和继母王美琳近两年来通过境外空壳公司转移集团资产、伪造交易合同挪用巨额资金的记录,
以及几笔与沈家旗下子公司签订的明显低于市场价、涉嫌利益输送的阴阳合同。
足以让林国栋和王美琳喝一壶,却又不会立刻让林氏这艘破船彻底沉没,免得狗急跳墙。
她将筛选出的文件打包,然后用房间里的内部电话,按照助理留下的号码回了过去。
“林小姐。”助理的声音立刻传来,效率极高。“麻烦你,”林薇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把我刚才发给你的文件包,
匿名投递给税务局稽查局和经侦总队的公开举报邮箱。时间设定在……”她顿了顿,
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明天早上九点整。”上班时间,一份突如其来的重磅举报信,
效果最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似乎有些意外她的果断和精准,但很快恢复如常:“好的,
林小姐。是否需要同步给几家关系密切的媒体?”“不。”林薇立刻否定,“现在不要。
让子弹先飞一会儿。”舆论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现在引爆,
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被人压下去。“明白。”助理应下,没有多余一个字。挂了电话,
林薇脱力般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一种亲手将仇人推向悬崖的快意,混合着对谢沉那深不可测手段的忌惮,让她浑身微微战栗。
她拿起被自己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果然又多了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信息。她点开微信,
忽略掉林国栋和王美琳那些先是质问后又变成带着恐慌的试探,直接找到了沈浩轩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十分钟前。薇薇,你到底在哪里?跟谢爷走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别任性,快回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谢爷那种人物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他只是在玩弄你!回来,我可以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如既往的虚伪和自以为是。林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她指尖在屏幕上敲击,
回复得慢条斯理:沈少,我们很熟吗?我在哪里,跟谁走,需要向你汇报?
消息几乎秒回,仿佛对方一直死死盯着手机:薇薇!别闹了!你知不知道谢沉是什么人?
你这是在玩火!林家还要不要了?林家要不要,跟我有什么关系?林薇打完这行字,
感觉胸腔里积压多年的那口浊气,终于吐出了一点,另外,沈少,建议你最近也安分点,
看好自家的账本,毕竟……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输入,夜路走多了,
总会遇到鬼的。明天天气不错,适合看戏。发送成功。她几乎能想象到屏幕那头,
沈浩轩看到这条信息时,那张俊脸是如何扭曲的。他那种控制欲极强又极其自负的人,
绝对受不了这种脱离掌控的挑衅和语焉不详的威胁。果然,沈浩轩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