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天改命的代价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那些惨烈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中翻涌，狄阿布罗魔尊可怖的魔力威压、同伴们倒下的身影、鬼凤消失前最后一丝不甘的嘶鸣……就在他攥紧被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时，一道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检测到强烈执念与时空波动契合度100%……逆天改命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宿主：夏兰荇德.宇夏宇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西周：“谁？”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本系统存在于您的意识中，那声音继续毫无起伏地解释道，旨在辅助宿主逆转既定命运，规避原有时间线中的悲剧结局。
夏宇心脏狂跳，呼吸骤然急促。
逆天改命？
这难道就是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代价是什么？”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经历过太多残酷交易的他，绝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检索答案，随即回应：逆天改命，需支付相应‘因果点’。
因果点可通过改变原有命运节点获取，亦可由宿主以自身所有之物进行兑换。
包括但不限于：财富、情感、记忆、寿命、乃至……容貌。
“容貌？”
夏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所及是少年人光滑的皮肤。
是的。
宿主当前容貌评级：B+（清秀书卷气）。
可作为稳定兑换项。
每支付一定额度‘容貌值’，可兑换相应‘因果点’，用于小幅扭转命运轨迹或获取必要情报。
系统的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将一场充满希望的重生切割明码标价。
夏宇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但他没有任何犹豫。
比起家破人亡的结局，付出任何代价都显得微不足道。
“好。”
他听到自己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声音，“只要能改变未来，我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夏宇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十五岁的自己。
他依旧每天上学、记账、规划家用，用精打细算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暗中利用前世记忆和系统提供的零星情报，一次次看似“巧合”地化解着小范围的魔物骚扰，或是“幸运”地让雄哥避开了几单危险的货运任务。
每一次微小的改变，都能带来少量的“因果点”，但远远不够。
大战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他开始频繁地与系统进行交易。
第一次大规模兑换是在一个深夜。
他需要知道下一次较大规模魔物袭击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以便提前布局，让夏天和夏美“意外”地错过那条路。
情报所需因果点：500点。
宿主当前因果点：87点。
是否进行兑换？
“兑换。”
夏宇没有丝毫迟疑。
请选择支付项。
推荐支付：未来三个月通过投资可获得的所有收益（预估金额新台币五万元），或，3点容貌值。
“支付容貌值。”
夏宇平静地回答。
钱可以再赚，时间却不等他。
一股细微却奇异的、仿佛皮下的灼热感掠过他的脸颊，稍纵即逝。
他走到镜前，仔细端详。
镜中的少年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眉毛的弧度似乎更精致了些，皮肤好像更细腻了一点，原本略显苍白的唇色透出极淡的绯红。
变化微乎其微，就像是突然得到了充足的睡眠和精心的护理。
他没有在意。
情报顺利到手，他精心设计，让夏天那天不得不留在家帮他核对账本，又让夏美因为前晚偷看漫画睡过头而错过出门时间。
袭击事件虚惊一场地过去，雄哥和阿公只当是孩子们运气好。
成功规避一次中度命运节点，获得因果点：300点。
代价是，夏美某天早上啃着面包，盯着他的脸突然嘟囔：“势利鬼，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用我的护肤品了？
皮肤好像变好了欸，奸诈！”
夏天在一旁傻傻地附和：“对啊老哥，感觉你好像……变好看了？”
夏宇推了推眼镜，用惯常的嘲讽语气掩饰：“那是因为你们两个邋遢鬼衬托的。
少吃点垃圾食品，多读书，气质自然就好了。”
成功地把夏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势利鬼你说谁邋遢！”
的争吵上。
交易次数越来越多。
为了获取一样能暂时压制鬼龙躁动、避免其提前暴走的稀有药材的存放地点，他支付了5点容貌值。
为了提前找到那本记载了如何稳固异能行者根基、避免走火入魔的古籍残页，他又支付了8点容貌值。
每一次支付，那镜中的少年就褪去一分曾经的平凡，多一分令人移不开眼的昳丽。
皮肤越发白皙通透，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像是被技艺最精湛的匠人精心修饰过，组合成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甚至那副用来掩饰情绪的黑框眼镜，也再也挡不住那双日益深邃、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的眼眸。
变化己经明显到无法用“长开了”或者“气质提升”来解释了。
饭桌上，雄哥常常会看着他发呆，然后猛地甩甩头，往他碗里夹一大块肉：“夏宇啊，多吃点！
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啊？
怎么感觉……瘦了，又好看了？”
她语气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死人团长则会摸着下巴，凑近了看，啧啧称奇：“哇塞！
我们家小宇这颜值，快赶上老爸我年轻的时候了！
这要是去我的pub里帮忙，肯定迷死那些姐姐阿姨，营业额绝对翻倍啊！”
被雄哥一锅铲拍开。
阿公夏流眯着眼，目光偶尔扫过夏宇的脸时，会变得格外锐利，他嘟囔着：“奇怪……气息又没问题啊……怎么越来越像狐狸精了……”有一次甚至拿着克魔跋在夏宇身边敲了一下，把全家人都吓了一跳，夏宇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公，我只是最近睡眠比较好。”
反应最大的是夏美。
她几乎是惊恐地看着自己大哥一天比一天耀眼，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喊：“不公平啦！
势利鬼！
你是不是去做了什么魔鬼交易啊！
为什么皮肤比我还好！
睫毛比我还长！
你分我一点啦！”
她甚至真的试图半夜溜进夏宇房间想找出“秘方”。
而夏天，永远是那个最首白又最懵懂的一个。
他会看着夏宇，眼神干净，由衷地赞叹：“老哥，你真的越来越好看了。
就像……嗯……像杂志上的模特！”
然后换来夏美更大的崩溃尖叫。
夏宇表面维持着镇定，用毒舌和“优等生的自律”应付所有的疑问和调侃，内心却早己掀起惊涛骇浪。
他独自一人时，会久久地站在镜前，凝视着镜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这张脸，精致绝伦，无可挑剔，甚至隐隐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魅惑力。
这根本不是他夏宇的脸，至少不完全是。
这是用代价换来的面具，是逆天改命的烙印。
恐慌如同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脏。
他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诡异。
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他发现自己偶尔会变得异常冷静，甚至近乎冷酷，看待问题的角度越发功利和高效，那些属于少年夏宇的热血和冲动正在一点点淡去。
情感……似乎也在被悄然兑换。
他看着夏天和夏美打闹时，依旧会感到温暖，但那温暖外面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
他看到雄哥担忧的眼神，会明白那是母爱，却难以像过去那样轻易地产生情绪共鸣。
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正在逐渐习惯这种交易。
甚至……开始依赖。
一天夜里，他在研究如何彻底解决鬼龙这个最大隐患时，系统给出了一个方案，但需要巨额因果点。
方案所需因果点：20000点。
宿主当前因果点：1250点。
是否进行兑换？
“支付。”
夏宇的声音干涩。
因果点不足。
请选择追加支付项。
检测到宿主可支付：与夏美未来一年兄妹亲密互动所产生的全部情感能量，或，15点容貌值。
夏宇僵住了。
用和夏美的感情来换？
那个虽然吵闹任性，却会在危险时下意识挡在他面前的妹妹？
他的手微微颤抖，目光落在桌上一张照片上，那是去年夏天他们三兄妹被雄哥硬拉着去海边拍的，照片里夏美搞怪地搂着他的脖子，笑得没心没肺，而他一脸嫌弃，嘴角却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小弧度。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支付容貌值。”
他听到自己说。
灼热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骨骼轮廓发生着微妙的调整，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在灼烧中重塑。
他缓缓走到镜前。
镜子里的人，拥有着一张足以令人窒息的脸。
五官完美得不似真人，肌肤在月光下仿佛泛着柔光，原本的黑发似乎也变得更加浓密柔亮，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勾魂摄魄的魅力。
曾经的书卷气被一种锐利而妖异的美彻底取代。
这己经不是“变好看”能形容的了。
这是一种近乎妖孽的美貌，带着明显的、非人的痕迹。
夏宇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终于彻底攫住了他。
他抬手，指尖触摸着冰凉的镜面，仿佛想确认那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代价……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
他不仅是在预支自己的未来，更是在一点点剥离那些构成“夏宇”这个人的根本，他的容貌，他的情感，他作为“人”的部分。
冷汗悄然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知道，家里人不会再相信“睡眠好”这种借口了。
阿公怀疑的目光越来越频繁，雄哥的担忧几乎写在了脸上，夏美的惊疑，夏天单纯的困惑，死人团长看似玩笑实则试探的话语……他站在命运的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回头己无可能，前进的道路布满荆棘且代价惨重。
镜中的美人对他露出一个极淡的、混合着绝望与倔强的笑容。
夏宇缓缓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提醒着他自己此刻的真实存在。
“无论如何……”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那无声的系统，一字一句地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我都不会停下。”
即使最终变得面目全非，即使孤身一人坠入深渊，他也要守住这个家。
守住这片，他愿意用灵魂去交换的喧闹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