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颊,带着城市高处特有的、混合着尘埃和金属锈蚀的味道。
脚下是二十八层楼高的虚空,霓虹灯在遥远的深渊里扭曲成模糊的光斑。
我的背脊死死抵着天台粗糙的水泥护栏,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着逃离这令人晕眩的边缘。
“为什么?”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撕扯出来,带着血腥气。
我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我的丈夫周子扬,和我曾经掏心掏肺的闺蜜林薇。
周子扬脸上那点仅存的温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林薇则紧紧依偎在他身侧,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得意。“为什么?
”周子扬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苏晚,你挡路了。你活着,我的钱,
我的自由,我的一切,就永远要被你分走一半。你太碍事了。”他往前逼近一步,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清晰得刺耳。林薇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晚晚,别这么天真嘛。
子扬需要的是能帮他、懂他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包袱。你呀,
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原来如此。
原来那些所谓的加班、出差,那些林薇体贴入微的“安慰”,
那些看似巧合的疏远……全都是精心编织的网,只为等待这一刻,将我彻底清除。
“你们……不得好死!”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
周子扬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伸出手,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像无数次在婚礼彩排时那样,轻轻揽过我的肩。只是这一次,
那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钢铁般的力量,猛地将我推向身后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下去吧,
苏晚。别碍着我们过好日子。”林薇甜腻的声音成了我坠入深渊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诅咒。
失重感猛地攫住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下一秒就要炸开。风在耳边呼啸,
像无数厉鬼的哭嚎。二十八层楼的距离,长得像一个世纪,
又短得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尖叫。砰!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剧痛只存在了万分之一秒,
随即是永恒的沉寂。……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上浮,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呼啸的风声和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我瞬间眯起眼睛。不是冰冷的天台边缘,
也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头顶是熟悉的、缀着水晶吊灯的卧室天花板,
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我惯用的橙花精油香薰的味道。这是……我和周子扬的婚房卧室?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电子闹钟清晰地显示着日期:2025年4月12日,上午9:07。三个月前。
距离那场噩梦般的婚礼,还有整整三个月。距离我被他们联手推下天台,还有九十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剧烈的抽痛伴随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灭顶的恨意,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我几乎是弹坐起来,
掀开被子,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双腿。腿还在。完好无损。皮肤温热,骨头坚硬。不是梦。
那彻骨的坠落,那粉身碎骨的剧痛,那深入骨髓的背叛……全都真实发生过。我重生了。
重生回了一切尚未发生,但悲剧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的时刻。
“呵……”一声短促的、带着血腥味的冷笑从我喉咙里挤出来。我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直冲头顶,让混乱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而冰冷。
目光扫过房间。梳妆台上,还放着昨天刚送来的、巨大的水晶相框。照片里,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穿着笔挺西装的周子扬怀里。阳光正好,
他低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多么完美的假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是这张脸,
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下地狱。我走到梳妆台前,
拿起那个沉重的相框。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玻璃表面,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周子扬虚伪的温度。
镜子里映出我此刻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眼底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
那是地狱归来的复仇之火。没有犹豫。双手猛地用力,将相框狠狠砸向坚硬的实木地板!
“哗啦——!”巨大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水晶玻璃四分五裂,飞溅得到处都是。
那张巨大的、洋溢着虚假幸福的婚纱照,在玻璃碎片中扭曲、变形。
照片上我的笑脸被裂痕割开,周子扬那深情的目光也变得支离破碎。我蹲下身,
无视脚边锋利的玻璃渣,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抓住照片的一角,用力一撕!
“嗤啦——”刺耳的撕裂声响起。照片上我和周子扬紧贴的身体被硬生生分开。我面无表情,
一下,又一下,机械而用力地将照片撕成碎片。洁白的婚纱变成破布,
他昂贵的西装成了烂纸。每一片碎片,都承载着我对他们滔天的恨意。
直到那张照片彻底变成一堆无法辨认的彩色纸屑,散落在狼藉的地板上,
像一场惨烈葬礼的纸钱。我站起身,赤脚踩过那些碎片,走向衣帽间。再出来时,
身上那件真丝睡裙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利落的黑色运动装。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露出光洁却冰冷的额头。手机在床头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子扬”。
我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指尖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声音却刻意放得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刚睡醒的慵懒:“喂,子扬?”“晚晚,
醒了吗?”周子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种低沉悦耳、带着宠溺的调子,
仿佛能融化人心,“想你了,昨晚睡得好吗?”呵,想我?是想我死吧。“嗯,刚醒。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盛开的玫瑰,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傻瓜,梦都是反的。”他低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有我在呢。对了,
下午我约了薇薇去试伴娘服,她说想让你也帮忙参谋参谋,你有空吗?”林薇。试伴娘服。
胃里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前世,就是在这场“试伴娘服”的间隙,林薇拉着我的手,
一脸担忧地“提醒”我,说周子扬最近和一个女客户走得特别近,让我多留心。
当时我只觉得她是真心为我好,还傻乎乎地跑去质问周子扬,
换来他“委屈”的解释和加倍“体贴”的安抚,反而加深了对林薇的信任。原来,
从那么早开始,他们就在一唱一和地给我下套了。“好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快地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兴奋的战栗,“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下午几点?在哪见?
”挂断电话,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刺骨的寒意。林薇,周子扬……游戏开始了。
这一次,猎人和猎物的位置,该换换了。下午的阳光透过商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我坐在婚纱店VIP休息区的柔软沙发上,
手里捧着一杯店员送上的热红茶,袅袅热气模糊了视线。隔着一段距离,
林薇正站在明亮的试衣镜前,身上穿着一件缀满碎钻的香槟色长裙,灯光下闪闪发光。
“晚晚,你看这件怎么样?”林薇转过身,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
提着裙摆轻盈地转了个圈,碎钻折射的光芒晃得人眼花,“会不会太抢你风头了呀?
”她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前世,
我就是被她这副“真心为我着想”的模样骗得团团转。此刻,
我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深处那抹隐藏的得意和算计。“怎么会呢?”我放下茶杯,
脸上绽开一个同样无懈可击的笑容,起身走过去,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镜子前,
“我的薇薇这么漂亮,当然要穿最闪的裙子。你可是我最最重要的伴娘,我的门面担当呢!
”我的声音甜得发腻,指尖却冰凉。镜子里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林薇妆容精致,笑容灿烂。
而我,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运动装,却挺直了脊背,眼神平静无波,
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林薇似乎被我过于“热情”的态度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又笑起来,
带着点嗔怪:“你呀,就是嘴甜。不过……”她话锋一转,凑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脸上适时地浮起一层忧虑,“晚晚,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来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林薇咬了咬下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昨天下午,
路过‘云顶’咖啡厅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子扬了。”她停顿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他……和一个女的在一起。那女的挺年轻的,
穿着打扮……嗯,挺有气质。他们聊得好像……挺开心的。”她一边说,
一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仿佛生怕我承受不住打击。多么熟悉的台词,
多么精准的“偶遇”。前世,就是这番话在我心里埋下了第一根刺。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倒不用装,想到他们的嘴脸我就生理性反胃。
我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腕,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说什么?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子扬?
”林薇被我抓得微微蹙眉,但很快掩饰过去,反手握住我的手,急切地安抚:“晚晚,
你别激动!也可能是我看错了!真的!距离有点远,也许只是背影有点像……”她语速很快,
带着一种急于撇清却又坐实的效果。“不……不会的……”我摇着头,眼神慌乱地四处飘,
像是六神无主,
……他昨天明明跟我说他在公司开会……”眼泪适时地在眼眶里打转感谢前世的痛苦回忆,
让我的演技如此逼真。“晚晚,你别这样!”林薇用力抱住我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你的!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子扬那么爱你,
怎么可能……”“爱?”我猛地推开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愤怒一半真一半假,
引得旁边的店员都看了过来,“他要是爱我,怎么会……”我像是说不下去,捂住脸,
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泪水从指缝中滑落。林薇被我推开,踉跄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大概没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很快又凑上来,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
声音充满了“真诚”的懊悔:“晚晚,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啊!
要不……要不我们去找子扬问清楚?也许真的是误会呢?”“问清楚?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脆弱,“怎么问?他会承认吗?
他要是真做了,肯定会找借口骗我……”“不会的!晚晚,你要相信他!”林薇急切地说,
“子扬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也许只是普通的客户应酬?或者……是亲戚?
”她努力地“帮”周子扬找着借口,每一个理由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却又在不动声色地加深我的怀疑。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关切”的脸,胃里翻江倒海。
前世的我,就是被她这样一步步引导着,陷入猜忌和不安的漩涡,
最终在周子扬的“安抚”下,反而觉得是自己多心,对林薇的“仗义执言”感激涕零。
多么完美的双簧。我抽噎着,慢慢止住了眼泪,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喃喃道:“薇薇……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林薇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快得几乎抓不住。
她体贴地点头:“好,好,我不吵你。你坐会儿,我去把衣服换下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转身走向试衣间。在她转身的刹那,我脸上所有的脆弱和痛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眼神却已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我拿出手机,
屏幕上映出我冰冷的面孔。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名为“子扬”的联系人。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每一个字都带着精心计算的委屈和不安:子扬,你在哪里?
刚才跟我说……她说在云顶咖啡厅看到你和一个女的……她说你们聊得很开心……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婚礼……我们还要结婚吗?发送。几乎是在消息发出的下一秒,
周子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急促,带着一种被戳破的慌张。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没有立刻接听。直到***快要结束,我才慢悠悠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却没有说话,只是发出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晚晚?晚晚你怎么了?
”周子扬焦急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办公室,“你别哭!你听我说!
林薇她看错了!绝对看错了!我昨天下午一直在公司开会,根本没去过什么云顶咖啡厅!
她肯定是眼花了,或者认错人了!”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急于解释的迫切。“真的吗?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脆弱,
“可是……薇薇她不会骗我的……”“她怎么不会骗你!”周子扬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随即又强压下去,变得温柔,“晚晚,你太单纯了。
林薇她……她有时候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捕风捉影的。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那么爱你,我们的婚礼就在三个月后,我怎么会……”他顿了顿,
声音更加低沉深情:“晚晚,别胡思乱想。等我下班,我马上去找你,亲自跟你解释,
好不好?相信我。”“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依赖,“子扬,
我只有你了……我好怕……”“别怕,宝贝,有我在。”他柔声安抚,“乖乖的,等我。
”挂断电话,我脸上的脆弱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相信你?
相信一个亲手把我推下地狱的人?我抬起头,正好看到林薇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快步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晚晚,怎么样了?
子扬他……怎么说?”我看着她,眼圈依旧泛红,
嘴角却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带着点释然的笑容:“他……他说是薇薇你看错了。
他昨天一直在公司开会,根本没出去。”我顿了顿,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下去,
“他还说……让我别胡思乱想,他最爱我了。”林薇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
但立刻被更深的“欣慰”取代:“你看!我就说是误会吧!晚晚,你就是太紧张了!
子扬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会对不起你呢?都怪我,吓到你了。”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走,我们去吃点甜点,压压惊!我请客!”“嗯。”我顺从地点点头,
任由她拉着我往外走,像一个被安抚好的、毫无主见的洋娃娃。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
我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周子扬的否认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越是急于撇清,
越是证明林薇的“告密”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目的就是让我情绪失控,在他们之间疲于奔命,最终彻底沦为被他们操控的提线木偶。很好。
他们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他们演到底。接下来的一周,我表现得异常“温顺”和“依赖”。
周子扬果然如约而至,带着鲜花和礼物,极尽温柔地“安抚”我,赌咒发誓他只爱我一个,
对林薇的“无中生有”表示了极大的“无奈”和“委屈”。
我则扮演着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轻易原谅他的傻女人,对他百依百顺,
甚至比以前更加“粘人”。同时,我也没“冷落”林薇。我主动约她逛街、喝下午茶,
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周子扬的“担忧”和“不自信”,抱怨他工作太忙,
陪我的时间太少。林薇每次都“耐心”开导我,劝我要“信任”周子扬,
背地里却不断给我灌输一些诸如“男人都这样”、“你要多管着他点”之类的观念,
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我像个最忠实的观众,
欣赏着他们在我面前上演的这出精彩绝伦的双簧。每一次周子扬深情款款地拥抱我,
每一次林薇“推心置腹”地安慰我,我都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脸上挂着最甜美的笑容,
心里却在冷静地计算着复仇的每一步。我需要证据。铁证如山、能将他们彻底钉死的证据。
光靠我前世的记忆和他们的口供是远远不够的。法庭需要的是冰冷的、无法辩驳的事实。
首先,是那场谋杀的直接证据。前世他们选择在天台动手,是因为那里没有监控,
且伪装成***或意外相对容易。这一世,我要让他们的罪行无所遁形。机会很快来了。
周子扬因为一个重要的跨国项目,需要出差一周。临走前,他依依不舍地抱着我,
吻着我的额头:“晚晚,乖乖在家等我。项目一结束我就回来,
婚礼还有很多细节要跟你商量呢。”“嗯,你早点回来。”我靠在他怀里,声音软糯,
手指却在他背后缓缓收紧,“我会想你的。”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开始了行动。
我没有找任何帮手,这种事,只能自己动手。我戴上帽子口罩,
去了一家位于城市另一端、不起眼的电子市场。在迷宫般的摊位间穿梭,
我找到了目标——一个伪装成普通电源插座的微型针孔摄像头,
自带大容量存储卡和远程WiFi传输功能,清晰度高,待机时间长。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神精明,对这种“特殊需求”见怪不怪。“保证清晰,
待机一周没问题,手机就能看。”他麻利地调试着,压低声音,“位置选好,别对着床,
容易穿帮。”我付了现金,拿了东西就走。回到家,我仔细勘察了婚房的每一个角落。最终,
我将目标锁定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背景墙上。那里挂着一幅我们去年在**拍的巨幅合影,
笑容灿烂,背景是叹息桥。照片镶嵌在厚重的实木画框里。就是这里了。
这个位置正对着通往天台的玻璃门,视野极佳。更重要的是,
这幅画是周子扬亲自挑选并挂上去的,他绝不会想到,在这象征“爱情”的画框深处,
会藏着一只冰冷的眼睛。我小心翼翼地取下画框,动作轻得像在拆除炸弹。用工具撬开背板,
将那个伪装成插座的摄像头巧妙地嵌入画框内部的夹层,镜头对准预留的小孔。
接上隐藏的电源线,确保万无一失。最后,将画框原封不动地挂回墙上。做完这一切,
我退后几步,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笑容满面的合影。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上面,
温暖而虚假。我的指尖拂过冰冷的画框玻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周子扬,林薇。
好好演。你们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将成为送你们下地狱的呈堂证供。
除了谋杀的直接证据,我还需要更多的筹码。周子扬的软肋是钱和地位。前世,
他为了独吞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包括我父母留下的部分遗产,
以及他公司里那笔见不得光的巨额资金,才对我起了杀心。挪用公款,是他的死穴。而林薇,
她表面光鲜,是颇有名气的“情感导师”,开着一家名为“薇光”的工作室,
专门教授女性“如何提升魅力”、“如何俘获优质男”,收费高昂。但我知道,
她的课程充斥着PUA和精神控制的手段,不少学员被她洗脑,身心受创,甚至负债累累。
那些愤怒的学员和她们的家人,将是撕碎她伪善面具的利刃。收集这些证据需要时间和耐心。
我像一个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周子扬公司的防火墙很严密,
直接入侵风险太大。我选择了一个更迂回的方式——从他的私人助理张倩入手。
张倩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家境普通,对周子扬这个英俊多金的老板有着近乎崇拜的好感。
前世,她无意中跟我提过一嘴,说周总最近让她处理几笔“特别急”的海外转账,
手续很麻烦。我约了张倩喝咖啡。地点选在离她公司不远的一家安静咖啡馆。我穿着朴素,
态度温和,像一个关心丈夫工作的大姐姐。“小倩,最近工作辛苦吧?我看子扬老是加班,
你们下面的人肯定更累。”我给她点了一份精致的甜点。张倩有些拘谨,
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苏姐。周总他……能力很强,项目多,我们跟着忙点是应该的。
”“唉,”我叹了口气,眉头微蹙,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我就是担心他太拼了,
身体吃不消。而且……最近家里事情也多,婚礼啊,房子啊,开销大,他压力肯定更大。
我听说……他最近在忙几个海外的项目?资金周转还顺利吗?”我刻意将话题引向资金,
语气随意,带着点家庭主妇对丈夫事业的“关心”和“担忧”。张倩不疑有他,
或许是觉得我这个“老板娘”关心公司财务也正常,又或许是想在老板未婚妻面前表现一下,
她压低声音说:“是挺忙的。周总最近确实在处理几笔海外汇款,金额挺大的,
好像是什么……项目保证金?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财务那边直接对接的。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手续是挺复杂的,好像走了好几个……嗯……渠道?
反正挺折腾的。”渠道?这个词用得就很微妙了。正规的跨境汇款,需要什么“渠道”?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唉,做生意不容易。你也多提醒他注意身体。
对了,”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
“上次听子扬说你帮他整理资料到很晚,辛苦了。一点小礼物,别嫌弃。
”张倩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苏姐!您太客气了!”“应该的。”我微笑着,
又和她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从张倩这里,
我确认了周子扬确实在进行大额、且可能不合规的跨境资金操作。但这只是线索,
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突破口出现在三天后。周子扬出差回来,心情似乎不错,
带我去一家米其林餐厅庆祝项目“进展顺利”。席间,他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
“晚晚,等这个项目彻底落地,我们就去环游世界!
马尔代夫、大溪地、北欧极光……你想去哪就去哪!”他握着我的手,眼神迷离,带着醉意。
“真的吗?那要花好多钱吧?”我眨着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钱?”他嗤笑一声,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钱不是问题!你老公我……有的是办法!”他凑近我,
压低声音,带着酒气和炫耀,“知道吗?这次……嘿嘿,走了点‘捷径’,
成本……大大降低!利润……翻倍!”他比了个夸张的手势。“捷径?”我故作不解,
“会不会有风险啊?”“风险?”他摆摆手,满不在乎,“富贵险中求!再说了,
操作得干净点,谁能查出来?财务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他打了个酒嗝,眼神有些涣散,
“等钱……彻底洗干净……转到海外……就安全了……”洗钱!海外转移!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懵懂和崇拜:“子扬你好厉害!
不过……财务那边真的可靠吗?我听说……好像有人查账查得很严?”“查账?
”周子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之以鼻,“查呗!账目……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