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躲藏的小屋到西方红墙再到三尺戏台;由悲愤于父母所受之骂名到麻木再到以身入局。
爱意与相伴的情谊早就分不清了。
我难言出口,不可言说。
你逃得出,你不会怕。
可我逃不出,我会怕——怕身上的脏污染了你清净,怕乱世的悲鸣磨了你豪情。
“对不起…我食言了…”---“你分得清爱与恨吗?”
------“你是恨她,还是恨她死了?”
---“清随…多好听的号啊…好好活着,你的命运,我替你换了……替我去看看高墙之外的黎明,同志。”
——————————番外二·落(la)檐铃(她:桂随轼)…血,好脏,那些污泥不该沾染在她身上。
京城又下雨了,青石板路上,那些干涸的尘泥受雨浸染成肮脏的泥沼。
被血蕴地一片猩红的视野里,踏进了一双干净的桃粉色绣花鞋,随后,头顶上掩住了一片淫雨。
“大人~为难这么一个***奴仆…也不怕失了身价。”
甜地娇媚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和曾经某道干净冷清的声线相重叠。
她怔愣地抬眸顺着那身桃夭戏袍向上望去,却似乎再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了。
‘这不是她,’她想,或者说——“这不像她。”
平安辞的身形似乎微微僵住了,却只是淡淡地移开眸子,始终未与她对上视线。
思念,委屈,劫后余生的恍惚,夹带着一丝陌生…平安辞不敢看,她桃花眸中泛起的光是泪还是雨?
复杂又归于平静的神色如同质问…“呵呦!
鸢姑娘倒是有善心呐。
不如,鸢姑娘买朱某个人情,插张票令,明儿来朱某府上唱曲儿如何?”
桃夭水袖轻飘飘地一荡,就替她解了死局,京城那声名鹊起的角儿只是很轻很轻地瞥了她一眼,随意地摆摆手唤下人处理残局。
平安辞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问。
她怕她怪她,更怕她不肯怪她。
忘了我吧,就恨着我吧。
对不起啊,我还是食言了啊。
鸢鸟型的步摇一步三晃,淡然而冷漠的背影似掩着满腔泪意。
委屈……真的好委屈…………她看见了那人腕间的红绳,缀着银铃。
——————————番外三·亦难平桂随轼亲启吾友清随,见字如面。
可还适应如今的生活?
分别七年有余,你的人生中,大概早己不需要我的存在了罢。
…很抱歉啊,就原谅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对你的食言吧?
就像曾经在院里那棵老枣树下,你没能等到我共游灯会一般…生气也好,恨我也罢,别哭啦,我看不得你委屈啊…我失约啦。
没想到二十几年走过来,竟然连灯会都没能与你共赏一场。
大概是有点儿惋惜的罢?
不然人生浑浑噩噩地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还会有细细麻麻的痛在心口蔓延呢。
唉…人生如梦啊…我死后啊,别替我收尸啦,脏。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云淡风轻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做不到,做不到啊…真的好委屈…桂随轼,清随,我的挚友…我唯一留恋的心上人,这回别推开我了好么?
就当…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么?
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知道我早没资格再见你了…可是…好委屈…好想哭啊…………你喜欢的那家小店我留神护着呐,来年再一起吃桂花糕啊;年年灯会我都会在梨园折一枝红梅,七串梅花链让人和信一起送过去啦;至于梨花酿嘛…埋在曾经院里那棵老枣树老枣树下呢,整整二十三坛,悠着点儿,莫要再贪杯呐。
不知你如今酒量如何了?
可否似曾经那般一杯即醉啊…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
你看,今儿雨停了。
去外面看看吧,看看云层后有没有黎明,看看有没有自由。
…这红尘人间呐,我没法儿陪你去看了。
替我活下去,去看红尘人间,看万千风景,看黎明与那自由的鸟鸢。
…笑一个吧,送我最后一程。
保重。
——平安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