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晨阳，你是老大，应该让着弟弟。"这句话，我听了整整三十年。今天，

父亲李建国坐在客厅正中央，像个即将退位的皇帝，郑重其事地宣布他的"圣旨"。

"我决定了，以后我跟着晨辉过。"我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裂了。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

烫得我瞬间清醒。客厅里静得可怕，只听得见墙上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弟弟李晨辉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他的女朋友王思思紧挨着他坐着，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爸，你再考虑考虑。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是长子，按理说应该我来...""你有什么资格？

"父亲突然拍桌而起，瞪着眼睛看我，"你结婚三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晨辉多懂事，

都说了要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让我含饴弄孙。"我妻子苏雅的脸瞬间煞白。

我们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她身体有问题，一直在治疗。这些年为了治病，

我们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而且，"父亲继续说道，"晨辉在市里买了房，

140平的大三居，我过去享福。你呢？还住着这破旧的老房子，拿什么养我？

"我想告诉他，那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是我用这些年攒下的钱，本来准备给妻子治病的钱。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只有我自己知道。十八岁那年，我放弃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选择了本地的二本院校，

为的是省钱供弟弟读书。弟弟比我小五岁，那时候刚上初中，父亲说："晨阳，你是哥哥，

要照顾弟弟。"大学四年，我白天上课，晚上去工厂打工，每个月把打工赚的钱全部寄回家。

自己饿肚子是常事，有时候连续三天只吃馒头配咸菜。室友们都说我疯了，

但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毕业后，我找了一份销售工作，起早贪黑地跑业务。

第一年就给家里寄了十万块钱，全部用来供弟弟上大学。弟弟读的是重点大学，

一年的费用比我当时整整贵了三倍。父亲在电话里夸我："晨阳真懂事，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孝顺，父亲就会认可我，疼爱我。

工作的第三年，我遇到了苏雅。她是公司的会计，人很温柔，对我很好。

我们相恋两年后结婚，婚礼很简单，因为我把钱都寄回家了，手里没有多余的钱办豪华婚礼。

苏雅没有抱怨，她说只要我们相爱就够了。结婚后，我依然每个月给家里寄钱。

父亲说弟弟要考研，需要报培训班，一年要十几万。我咬咬牙，

把本来准备买房的钱全部寄了回去。苏雅知道后，哭了整整一夜。"晨阳，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家？"她趴在我怀里问。"快了，等晨辉研究生毕业，

我们就不用再这样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却没有底。弟弟研究生毕业后，

在上海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结果父亲又说弟弟要在上海买房，

需要凑首付。"晨阳，你看你弟弟多有出息，在上海工作。你得帮帮他，

让他在大城市站稳脚跟。"那套房子的首付是150万，我东拼西凑，甚至还借了高利贷，

才勉强凑够。签合同的时候，房产证上写的是弟弟一个人的名字。

我问父亲："那我的名字...""你又不住，写你名字干什么？再说，

这是给晨辉娶媳妇用的，当然要写他的名字。"半年后，弟弟果然带着女朋友王思思回来了。

王思思家里有钱，在上海也有房子，根本不需要弟弟的那套房。但她看中了弟弟的"潜力"，

觉得他将来能继承家产。什么家产？就是我用血汗钱攒下的那点积蓄。现在，

父亲居然说要跟弟弟过。"爸，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有些颤抖。父亲冷笑一声："付出？你付出什么了？

你现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说付出？""那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我大声说道，

"这些年我给家里的钱，加起来有三百多万！""那又怎么样？"弟弟终于开口了，

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那些钱我会还你的，但是爸跟谁过，不是你能决定的。

"我看着弟弟，这个我从小疼到大，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弟弟，

此刻看我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漠。王思思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李先生，您放心，

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不像某些人，连自己的小家都管不好。

"她这话明显是在暗示苏雅不能生育的事。苏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站起身要离开，我急忙拉住她的手。"雅雅，别走。""让她走吧，

"父亲不耐烦地摆摆手，"反正也生不出孩子，留着也没用。"这句话像一把刀，

狠狠插在我心上。我看着父亲，这个我敬爱了三十年的父亲，突然觉得很陌生。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从来没有看清楚？"爸，

你确定要这样做？"我最后问了一遍。"确定。"父亲斩钉截铁地说，

"明天晨辉就来接我去上海。"我深吸一口气，扶着苏雅站了起来。"那好，既然这样，

从今以后，我们就不是父子了。"父亲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我说，从今以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选择了晨辉吗？那就让他养你到老。我，再也不会管你的任何事。

"说完，我拉着苏雅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三十年的家。

身后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声："你敢！李晨阳，你敢就别回来！"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

这一次，我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第二章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三十年的巨石。苏雅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还有泪痕，

但脸上已经有了笑容。"晨阳，我们去哪里？""去我们的新家。"我看着她说道。其实，

在父亲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我就已经在市里看中了一套二手房。不大，只有八十平米，

但是向阳，光线很好。我本来想等苏雅的身体好一些再搬过去，没想到会提前用上。

开车去新家的路上，苏雅突然问我："你后悔吗？""后悔什么？""和你爸断绝关系。

毕竟那是你的父亲..."我在红灯前停下车，转头看着她："雅雅，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她摇摇头。"我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看清楚一些事情。

"我苦笑着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孝顺，足够努力，就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但我错了，有些人，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感激你。"苏雅轻抚着我的脸颊："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为我们的小家努力。"我握住她的手，"为你，为我们的未来。

"新家虽然不大，但是很温馨。我们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整理，

把从老房子里拿出来的东西归置好。苏雅在厨房忙活，我在客厅组装新买的家具。

这种平静的生活，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母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一直没有再娶。这个电话是大伯母打来的。"晨阳，

你怎么能那样对你爸说话？"大伯母一开口就是责备，"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大伯母，昨天的事您都知道了？""你爸昨晚给你大伯打电话了，

说你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晨阳，你怎么能这么不孝？"我深吸一口气："大伯母，

这些年我为家里做了什么，您心里清楚。现在他选择了晨辉，那就让晨辉养他。我问心无愧。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老大，就应该承担责任..."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样的电话，

一上午就接了七八个。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给我做"思想工作"，说我不孝，

说我白眼狼。最后***脆关机了。下午，我去公司上班。同事们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见我精神状态不错，都很意外。"晨阳，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部门经理老陈拍拍我的肩膀。"是啊，想通了一些事情。"我笑笑说。老陈是个过来人，

五十多岁，人很精明。他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想通了就好。有些时候，

太孝顺不见得是好事。"我愣了一下，老陈继续说："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

为了所谓的孝道，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最后呢？得不到感激，还落埋怨。

""老陈...""你听我说完。"老陈坐下来，"我有个侄子，和你的情况很像。

家里重男轻女，他是老大，从小就要让着弟弟。长大后，弟弟出国留学，他在家打工赚钱。

弟弟结婚买房，他掏空积蓄。最后呢？弟弟发达了，看不起他这个哥哥，连过年都不来往了。

"我心里一沉："后来呢？""后来他想通了，不再管弟弟的事，专心经营自己的生活。

现在过得挺好的，买了房子，孩子也很争气。"老陈看着我，"晨阳，有些时候，

学会拒绝比学会付出更重要。"老陈的话让我陷入沉思。这些年，我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晚上回到家，苏雅已经做好了饭菜。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就是简单的两菜一汤，但是很香。

"今天公司怎么样？"苏雅给我盛饭。"挺好的。对了，我和老陈聊了聊，

他说公司有个海外项目，如果我愿意去，年薪能翻一倍。"苏雅的手停在半空："海外？

要去多久？""两年。但是可以带家属，而且那边的医疗条件很好，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苏雅咬咬嘴唇："可是，如果我们走了，万一你爸那边有什么事...""雅雅，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从昨天开始，他的事就不再是我的事了。

我们要为自己考虑了。"苏雅点点头，眼中有了光芒："那我们去吧。"正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是李晨阳吗？我是王思思。

"我皱了皱眉："有事吗？""是这样的，叔叔今天突然发高烧，晨辉在公司开会走不开，

你能不能...""不能。"我直接打断她，"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他的事与我无关。

""你怎么能这样？那毕竟是你的父亲！"王思思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不是选择了晨辉吗？让晨辉照顾他。""可是晨辉现在...""那是你们的事。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苏雅担心地看着我："真的不去看看吗？"我摇摇头："雅雅，

如果我们现在心软了，以后就永远摆脱不了这种束缚。"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弟弟李晨辉。

"哥，爸病了，你快回来！"他的声音很急。"你不是要照顾他吗？照顾就是你的责任。

""哥，我知道昨天说话重了，但是爸真的病得很严重，医生说...""我再说一遍，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的声音很冷静，"你既然选择了继承家产，那就承担起责任。

"挂断电话后，我关了机。苏雅轻抚着我的后背："没事的，我们已经做出选择了。"是的，

我们已经做出选择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第三章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上班。

昨晚关机后就没有再开，我不想被那些电话影响心情。到了公司，

老陈神色匆匆地走过来："晨阳，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你弟弟一早就来公司找你，说你爸在医院，情况很严重。"老陈看着我的脸色，

"他在楼下等着呢。"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下楼的时候，

我看到李晨辉站在公司门口，眼睛红红的，看起来一夜没睡。看到我出来，他急忙跑过来。

"哥，你终于出现了！爸昨晚突然中风，现在在ICU里抢救，

医生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关心是假的，

毕竟是养育了我三十年的父亲。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现在心软了，

以后就永远不可能摆脱这种道德绑架。"所以呢？"我的声音很平静。李晨辉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什么所以？爸在抢救，你不应该去看看吗？

""你不是说要照顾他吗？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哥，我知道昨天我们说话重了，

但是这种时候...""晨辉，"我打断他，"昨天爸说得很清楚，他选择跟你过。

那么他的生死，就是你的责任。"李晨辉的脸色变了："你真的这么冷血？""冷血？

"我冷笑一声，"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你们嫌弃我了，

觉得我没用了，想踢开我。等出了事，又想起我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爸选择跟谁过？"我一步步逼近他，"晨辉，你别装无辜。

你们早就把我当外人了，现在还指望我当救世主？"李晨辉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再说，

"我继续说道，"爸不是有医保吗？你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治病的钱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李晨辉支支吾吾，"ICU一天要好几万，我手里的钱...""哦，

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你是没钱了，所以想起我来了？

"李晨辉的脸红了："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家人应该团结...""家人？

"我指着自己，"我是家人吗？昨天王思思怎么说的？某些人连自己的小家都管不好？

""那是她一时气话...""气话？"我摇摇头，"晨辉，你以为我这些年是瞎子聋子？

你们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心里一清二楚。"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这一百块钱，就当是我对他老人家的最后一点心意。以后，

桥归桥，路归路。"李晨辉看着那张红色的钞票，脸色铁青："一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比起你们昨天给我的尊重，这一百块已经很多了。"我转身要走。"李晨阳！

"李晨辉在后面吼道，"你真的要这么绝情？"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绝情？

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回到办公室，我发现桌上放着一叠资料，

是海外项目的相关文件。老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考虑得怎么样？""我接受。

"我毫不犹豫地说，"什么时候可以出发？""这么急？"老陈有些意外，

"最快也要一个月后，需要办理各种手续。""没问题。"下午，

我和苏雅去办理了护照等相关手续。苏雅的情绪很好，对即将到来的海外生活充满期待。

"晨阳，你说我们在那边会不会有孩子？"她一边填表格一边问。"会的，医生不是说了吗？

你的情况在那边的医疗条件下，治愈的可能性很大。"苏雅笑了，

那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她最灿烂的笑容。晚上回到家，我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老家的号码。我没有回拨，直接删除了通话记录。第二天，

村里的李大爷找到了我的公司。李大爷是父亲的老朋友，七十多岁了，专程从老家赶来。

"晨阳啊，你爸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可能..."他老人家眼中含泪，"你就去看看他吧，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看着李大爷苍老的脸，我心里有些动摇。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童年的回忆。"李大爷，我...""晨阳，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但是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等他真的走了，你会后悔的。"我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李大爷，不是我不孝，是他先不认我这个儿子的。

"李大爷叹了口气："孩子，有些事情不能这么较真...""李大爷，如果是您的儿子，

为了弟弟付出了所有，最后被父亲抛弃，您会怎么想？"李大爷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问心无愧，该做的我都做了。"我站起身，"李大爷，您回去吧，告诉他们，

我不会去的。"李大爷走后，老陈过来找我："晨阳，你真的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那就好。"老陈点点头，"其实，有时候坚持自己的原则，比一味地妥协更重要。

"下午，我接到了王思思的电话。"李晨阳，你还是不是人？你爸都快不行了，

你还在这里装清高？"她的声音很尖锐。"我装清高？"我冷笑，"王思思，

你们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装清高？""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你们很有意思。需要钱的时候，我是哥哥，要承担责任。不需要钱的时候，

我就是外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废物。""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昨天你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声音很冷，"某些人连自己的小家都管不好，

这是你的原话吧？"王思思沉默了。"王思思，我最后说一遍，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们既然选择了继承家产，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个世界上，

没有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的事情。"挂断电话后，我彻底关了机。这一次，

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第四章一周后，我接到了老家邻居张婶的电话。她的声音很疲惫，

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晨阳，你爸出院了。"我愣了一下："出院了？""是啊，

没事了，就是落下了偏瘫的毛病，左半身不太能动。"张婶顿了顿，

"晨辉把他接到上海去了。"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一种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

"张婶，您打电话是...""晨阳，婶子想和你说几句话。"张婶的声音有些犹豫，

"这些年，你为家里做的事，我们这些老邻居都看在眼里。你爸...唉，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我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昨天你弟弟来收拾东西，我去帮忙。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张婶的声音有些愤怒，"你这些年寄回家的钱，你爸都存着呢，

一分没花。存折上有三百多万！"我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什么？

""就在你爸的床头柜里，好几本存折，都是你的名字汇款的。"张婶继续说，

"还有你买的那些补品，保健品，都好好地放在柜子里，一样没吃。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那晨辉...""你弟弟看到那些存折，眼睛都直了。

当时王思思也在，那丫头马上就变了脸色，说什么'这些钱以后都是我们的了'。

"张婶叹气，"晨阳，你爸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啊。"挂断电话后，

我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很久的呆。三百多万，这是我十二年辛苦工作攒下的血汗钱。

我以为父亲早就花完了，没想到他一分都没动，全部存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存着这些钱，

却还要说我没钱养他？苏雅下班后来接我，看到我的表情，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把张婶的话告诉了她。苏雅听完，气得脸色发白。"这...这简直太过分了！

"她愤怒地说，"那些钱明明是你辛苦赚来的，凭什么给李晨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苦笑着摇头，"钱在他们手里，想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要回来！"苏雅急了，"那些钱本来就是你的，你有转账记录，

有汇款凭证...""雅雅，算了。"我拉住她的手，"我已经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如果我们继续纠缠下去，就永远摆脱不了这种痛苦。"苏雅看着我，

眼中有心疼，也有无奈。"可是，那是三百多万啊...""我知道。"我抱住她，

"但是雅雅，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比如我们的自由，我们的尊严，我们的未来。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我给老陈发了短信，申请提前出国。

老陈很快回复："可以安排，但是提前出国的话，安家费会少一些。

"我毫不犹豫地回复："没问题。"三天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李晨辉打来的，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有些慌张。"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是这样的，爸这边的医疗费用比预想的要高，

我手里的钱有点紧张..."我冷笑："所以你想起我来了？""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要不我们平摊一下医疗费？毕竟他是我们共同的父亲...""李晨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的声音很冷，"爸不是有三百多万的存款吗？那些钱不够花？"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过了很久，李晨辉才小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那些钱，

每一分都是我汇给他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冷，"现在钱在你手里，你却来找我要医疗费？

李晨辉，你的脸呢？""哥，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我直接打断他，"李晨辉，

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三百多万，你准备怎么处理？"李晨辉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后说："那...那些钱是爸留给我们的...""我们？"我怒极反笑，"李晨辉，

你还要脸吗？那些钱是我一分一分汇回去的，什么时候成了爸留给'我们'的了？

""可是...可是钱在爸名下...""在爸名下，所以就是你的了？

"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李晨辉，我算是看清楚你了。你不但要霸占我的房子，

还要霸占我的血汗钱？""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听你的意思。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我给苏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提前出国的决定。

"太好了！"苏雅的声音很兴奋，"我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雅雅，

那些钱的事...""不要了，我们重新开始。"苏雅的声音很坚定，"晨阳，有你就够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我们的幸福不能再被他们毁掉。"听到苏雅的话，我心里暖暖的。

这个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上过好日子，却始终支持我，理解我。"雅雅，

等我们到了国外，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已经在过好日子了。"苏雅笑着说，

"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日子。"一周后，我们的签证办下来了。临走前，

我去了一趟老家，不是为了见父亲，而是为了处理母亲的坟墓。在墓地里，

我跪在母亲的墓前，告诉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妈，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我抚摸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真的累了。

"风吹过松树林，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母亲在回应我。"妈，如果您在天有灵，

请保佑我和雅雅平平安安，也保佑他们...算了，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了。

"离开墓地的时候，我遇到了张婶。她看到我，很惊讶。"晨阳，你回来了？""张婶，

我来看看我妈，马上就走。"张婶看了看我身后的车，车上放着行李箱。"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国，工作需要。"张婶点点头，然后突然压低声音说："晨阳，

我听说你弟弟在上海那边出了点事情。"我愣了一下："什么事情？""具体我也不清楚，

好像是投资失败还是怎么的，反正欠了不少钱。王思思的家里也不愿意帮忙。"张婶摇摇头，

"这两天你弟弟一直在打电话借钱，但是没人愿意借给他。"我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点了点头："哦，这样啊。""晨阳，你真的不管了？"张婶有些不忍心。"张婶，

我已经管了三十年了。"我看着远山，"该我管的时候，没人需要我管。

现在需要我管的时候，已经不该我管了。"张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开车离开老家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生活了三十年的村子。这一看，就是永别。

第五章三个月后，我们在新加坡安顿下来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很快，但是很有规律。

我在一家跨国公司的亚洲分部工作，苏雅在当地的一家会计事务所找到了工作。最重要的是，

苏雅的身体状况在这里的医疗条件下有了明显改善。"医生说，如果继续这样治疗下去，

我很可能在半年内怀孕。"苏雅从医院回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抱住她，

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我们没有离开，如果我还在为那个家庭无休止地付出，

苏雅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接受最好的治疗。"雅雅，我们在这里买套房子吧。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在这里扎根，把这里当作我们真正的家。"苏雅用力点头："好！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工作很忙，但是很充实。最重要的是，

我再也不用每个月往老家汇款了，再也不用接到各种要钱的电话了。

我们的存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着。四个月后，苏雅真的怀孕了。那天晚上，

我们在海边的餐厅庆祝。看着苏雅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肚子，

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晨阳，你说我们的孩子像谁？

"苏雅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问。"像你，最好像你。"我握住她的手，"善良，温柔，坚强。

""我希望像你，有责任心，有担当。"苏雅笑着说，"但是不要像你以前那样傻，

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们都笑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

我本来不想接，但想想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接了。"喂？""是李晨阳吗？

我是人民医院的护士，

你的父亲李建国现在在我们医院..."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什么事？""是这样的，

老人家的情况不太好，家属联系不上，我们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你的号码...""等等，

"我打断她，"他的家属呢？我弟弟李晨辉呢？""这个...据老人家说，

他儿子因为欠债跑了，现在联系不上。老人家现在很虚弱，

一直在喊着要见你..."我感觉头有些晕。苏雅注意到我的异样，担心地握住我的手。

"医生，我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又受了***，

现在主要是心理问题。他一直说要见你，不肯配合治疗..."我深吸一口气："医生，

实不相瞒，我现在在国外，一时回不去。而且，他有另一个儿子负责照顾他，

我这边...""可是老人家说，他只有你一个儿子，一直在喊着'晨阳，

爸爸错了'..."我的手开始颤抖。苏雅关心地看着我，轻抚着我的后背。"医生，

麻烦您告诉他，我现在真的回不去。如果有什么费用问题，我可以远程支付，

但是我人回不去。""好的，我会转达的。"挂断电话后，我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

苏雅轻声问："是你爸爸吗？"我点点头，把刚才的对话告诉了她。苏雅听完，

复杂地看着我："晨阳，你想回去吗？""不想。"我很快回答，

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不够坚定。"如果你想回去看看，我不会阻止你。

"苏雅轻抚着肚子，"虽然他对我们很过分，但毕竟是你的父亲。"我摇摇头："雅雅，

我们已经开始新生活了，不能再被过去拖累。"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