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烟雨镇的刀光

承影痕 商砚墨客 2025-08-12 14: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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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总带着股缠缠绵绵的黏糊劲儿。

烟雨镇的青石板路被淋得发亮,倒映着两侧木楼的飞檐翘角,像一幅被打湿的水墨画。

镇东头的“老槐树面馆”里,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趴在柜台后打盹,鼻尖快蹭到账本上“今日收入:三十七文”的墨迹。

少年叫沈砚,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眼清俊,就是肤色带着点常年晒出来的麦黄,左手食指上有道浅浅的疤——据说是三年前刚到镇上时,被面馆老板老周的擀面杖误伤的。

“沈小子,醒醒!

再睡,下午的面就该馊了!”

老周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碗,从后厨出来,碗里飘着葱花面的香气。

他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左手缺了根小指,据说是年轻时在江湖上混过的,可沈砚问了三年,他总说“忘了”。

沈砚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周叔,这雨下了三天了,除了挑货的老张,连个鬼影都没有,面哪卖得出去?”

话音刚落,面馆的竹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一股寒气裹着雨丝钻了进来。

三个黑衣人立在门口,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线紧绷的弧度。

他们身上的黑袍像是浸过墨,雨珠落在上面,竟顺着布料滑下来,没留下半点湿痕。

老周脸上的笑倏地收了,端着碗的手紧了紧,缺了小指的左手悄悄按在灶台边缘。

沈砚也坐首了,他瞅着为首的黑衣人腰间挂着块黑木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影”字——这牌子他见过,去年冬天,镇西头卖字画的吕先生家被偷那晚,窗台上就落过块一模一样的碎木片。

“打尖。”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像磨过的石头,“三碗牛肉面,多加辣。”

老周应了声“好嘞”,转身进后厨时,给沈砚使了个眼色——那是让他躲进里屋的意思。

沈砚没动,他瞥见最左边的黑衣人靴底沾着点暗红色的泥,那颜色,像极了镇上后山特有的朱砂土。

而朱砂土旁边,还沾着根灰白的兽毛,长短粗细,倒像是……狼毫?

后厨传来切菜的“咚咚”声,节奏比平时快了半拍。

沈砚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目光落在为首黑衣人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那里有个青黑色的印记,像是片蜷缩的枯叶。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到烟雨镇的那个晚上,老周给他裹伤口时,低声说过一句:“江湖里有三种人惹不得,带‘影’字牌的,手腕有枯叶印的,还有……”后面的话被打更人的梆子声盖了过去。

“面来了。”

老周端着三碗面出来,碗沿冒着白气,葱花绿得亮眼。

他把面往桌上一放,粗瓷碗和木桌碰撞,发出“咚”的一声。

三个黑衣人没动筷子。

为首的那个抬起头,斗笠下的目光像淬了冰:“听说,上个月有个姓吕的,在你这换过一碗面?”

老周脸上的肉跳了跳:“吕先生?

早搬走了,说是去苏州投亲了。”

“是吗?”

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手忽然按住桌面。

沈砚眼尖,看见他袖口滑出半寸刀鞘,那刀鞘是乌木的,镶着银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就在这时,沈砚放在柜台下的手摸到了个冰凉的东西——是他藏在柜台缝里的半截锈铁尺。

这铁尺是他刚到镇上时捡的,不知为何,握在手里总觉得踏实。

“他没留下什么东西?”

黑衣人追问,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古怪,像是某种暗号。

老周正要回话,沈砚突然“哎哟”一声,手里的空碗没拿稳,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他慌忙去捡,膝盖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腿,桌上的三碗面晃了晃,滚烫的面汤溅出来,正好泼在最右边那个黑衣人的手背上。

“找死!”

那黑衣人低喝一声,手一扬,一道寒光首奔沈砚面门。

沈砚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就被老周抓住了。

老周的手平时温乎乎的,此刻却硬得像铁,他把沈砚往身后一拽,自己往前半步,左手那只缺了小指的手快如闪电,竟在寒光离沈砚鼻尖不到三寸时,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是一把三寸长的匕首,刃口薄得像纸。

“阁下是‘影阁’的人吧?”

老周的声音沉了下来,“烟雨镇只是个小地方,吕先生的事,与我们无关。”

为首的黑衣人盯着老周的手,斗笠下的眼睛眯了眯:“断指老周?

当年‘青云堂’的弃徒,躲在这卖面,倒是自在。”

老周脸色变了变,捏着匕首的手指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那精钢匕首竟被他捏断了尖。

“影阁办事,闲人让开。”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站起身,黑袍下隐隐有风声流动,“我们要找的,是吕先生藏的‘天玑令’。

听说,他最后见的人,就是你这面馆的小杂役。”

沈砚心里一咯噔。

他确实见过吕先生最后一面。

那天吕先生浑身是血,撞进面馆后门,塞给了他一个温热的布包,只说了句“交给‘听雪楼’的苏楼主”,就断了气。

沈砚怕惹麻烦,没敢声张,把布包埋在了后院那棵老槐树下。

“我不知道什么令。”

沈砚硬着头皮说,手心里全是汗。

为首的黑衣人忽然笑了,笑声像破锣:“那你就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影阁的‘搜魂术’,专治嘴硬的小子。”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就到了沈砚面前,枯瘦的手抓向沈砚的脖子。

这速度快得离谱,沈砚只觉得一股腥气扑面而来,想躲却浑身发僵,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三个黑衣人同时转头,眼神警惕。

老周趁机拉着沈砚往后厨退,低声道:“从后门走,去镇外的破庙里等我!”

沈砚没动:“周叔,你……别废话!”

老周推了他一把,“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回头!”

沈砚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开后厨的门。

雨还在下,后院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个黑影,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前堂己经传来了兵器交击的脆响,夹杂着老周的闷哼。

沈砚咬咬牙,抓起墙角的一把柴刀,不是往后门跑,反而绕到了面馆侧面的矮墙后。

他想看看,老周说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墙头上,雨水顺着瓦片往下淌。

沈砚扒着墙缝往外看,只见前堂的竹帘己经被劈成了碎片,老周正和三个黑衣人缠斗。

他的招式很怪,没什么章法,却总能在间不容发时避开对方的杀招,左手那只缺了小指的手尤其厉害,时而像铁钳,时而像鞭子,竟一人缠住了三个黑衣人。

但沈砚看出来了,老周在吃亏。

他的额角渗着血,呼吸也越来越粗,而那三个黑衣人像是不知疲倦,黑袍飘动间,隐隐有黑色的雾气缭绕,沾到老周的衣袖上,那里的布料竟慢慢变成了灰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周叔!”

沈砚忍不住低喊一声。

这一声喊,让老周分了神。

为首的黑衣人抓住机会,右手成爪,带着一股腥风抓向老周的后心。

老周想躲,却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枯爪越来越近。

沈砚脑子一热,抓起手里的半截锈铁尺,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

铁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看着平平无奇,却在离黑衣人还有尺许时,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那黑衣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惊疑不定地看向铁尺落地的地方。

就在这一刹那的停顿,老周猛地转身,左手握拳,一拳砸在为首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黑血。

“撤!”

为首的黑衣人捂着胸口,声音发颤,“这小子……不对劲!”

三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竟不再恋战,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雨幕里,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面馆里一片狼藉。

老周扶着墙,咳出一口血,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向沈砚,眼神复杂:“你那铁尺……”沈砚刚要说话,就听后院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土里钻。

他想起吕先生塞给他的那个布包,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后院跑。

老周想拦,却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冲进雨里。

后院的老槐树下,刚才那个趴在地上的黑影己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新挖的土坑,坑底空空如也。

而那半截锈铁尺,正落在土坑边,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泥土——和黑衣人靴底的朱砂土一模一样。

沈砚的心沉了下去。

雨还在下,打在槐树叶上,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

他忽然想起老周刚才的话,想起黑衣人的“影阁”,想起吕先生临终前的嘱托,还有那把突然发出嗡鸣的锈铁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疤,又摸了***口——那里贴身藏着块不起眼的木牌,是他记事起就戴在身上的,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砚”字。

“周叔,”沈砚转身看向面馆门口的老周,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是不是得离开这儿了?”

老周望着烟雨蒙蒙的镇口,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带着点解脱,又带着点无奈:“是啊,躲了三年,终究还是躲不过……这江湖,该来的,总会来。”

雨幕深处,似乎有更多的黑影在涌动。

而烟雨镇的这场雨,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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