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渡劫失败本以为魂飞魄散,再睁眼竟成了仙界孕妇腹中神胎。 仙尊爹娘严肃商议:“神胎降世必遭天妒,需送凡间。” 正觉倒霉透顶,他却听见守域仙兽窃窃私语:“那位大人……真的轮回归来了?” 突然娘亲哽咽轻叹:“孩儿,莫怪为娘心狠,这盒荒古至尊血……只能封印你仙基了。” 朱天震惊:这剧本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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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劫海,万象崩摧。
亿万雷蛇狂舞,将沉黯天幕撕扯得支离破碎。中央那道身影,朱天,已是强弩之末。他衣衫尽裂,浑身焦黑,每一次雷光砸落,都带起一片飞溅的血肉和几不可闻的骨裂声。苦修九百载,历尽千劫,难道终要倒在这最后一道门槛前,落个形神俱灭?
他不甘!神魂燃烧,催动本命元丹逆冲而上,悍然撞向那最后一道,亦是毁灭气息最盛的一道紫霄神雷!
轰——!
意识在绝对的炽白和轰鸣中寸寸碎裂,归于死寂。
……
无边的黑暗,温吞、粘稠,包裹着一点残存的灵觉。
感知先于视觉复苏。暖流徐徐涌动,规律的低沉搏动声如同天地初开的节拍,安稳地响在四周。一种难以言喻的先天之气滋养着他微弱的神魂,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安宁。
这是……何处?
魂飞魄散的痛楚犹在灵觉深处残留,与此刻的安然形成荒谬对比。朱天试图“睁眼”,却无眼可睁,唯有神念本能地向外延展。
朦胧间,两道浩瀚如星海、温润似古玉的气息盘踞在外,一者炽阳刚健,一者太阴柔绵,交织成无可撼动的守护屏障。他们的低语透过屏障,模糊地传来。
“……九九八十一日,紫气东来三万里,盘旋不散,仙霞凝成琼花坠地……确是旷古神胎之兆。”男声沉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威仪天成。
“……然福祸相依,此等资质,上古亦称禁忌。天道岂容圆满?降生之刻,必是天妒雷罚降临之时。”女声接话,清冷如冰泉击玉,却难掩那份深入骨髓的慈爱与焦灼,“仙域虽固,亦非万全。我等纵能抗衡,恐余波及孩儿,损其道基……”
沉默了片刻。
那男声再度响起,一字千钧,砸落在朱天的心神上:“送走。”
“送入凡间,寻一处灵力枯竭的末法之地,天道法则稀疏,或能瞒天过海,避过最凶险的降生雷劫。待他根基稳固,再……”
后面的话语渐渐低沉模糊。
朱天那点残存的灵觉剧烈波动起来。
凡间?末法之地?
他朱天,上一世摸爬滚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触及仙门,结果被天雷劈了个魂飞魄散!这一世撞了天大的运道,投成神胎,父母似乎是了不得的仙界大能,眼看就是一条通天仙途铺在脚下——竟要把他扔去鸟不拉屎的凡间末法之地?
这简直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还不如上一世直接死透了呢!
愤懑、不甘、荒谬感几乎要冲散这点温养的灵觉。
便在此时,两道极其细微、却透着无尽古老苍茫的气息悄然而至,守在“门外”,窃窃私语,那声音竟直接穿透了父母布下的守护屏障,清晰映入他的感知。
“……气息绝不会错……纵然轮回百世,本源真灵那一缕寂灭之意……是那位大人……归来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噤声!此事关乎太古盟约,绝非你我所能议论……只盼这一次……”另一道声音更显敬畏,甚至隐含恐惧。
那位大人?轮回归来?
朱天一愣。这又是什么谜语人?他们是在说……我?
未等他细思,外界,那属于母亲的、温婉而浩瀚的气息忽然剧烈波动起来,无尽的悲伤与决绝之意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那两位古老存在的低语。
一只无形却温暖的手掌,轻轻抚过“外部”,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
“我儿……莫怪为娘心狠。”
“仙界虽好,却已是龙潭虎穴,暗箭难防……凡间污浊,末法之地更是仙道绝途,然……或唯有一片死寂,方能藏匿一线生机……”
“这盒‘荒古至尊血’……乃是为娘舍了半条性命,从……求来……今日……只能封印你无上仙基,伴你降生……盼你……凡尘一世,平安喜乐……”
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机骤然降临!
那并非杀意,却比杀意更令朱天的灵魂战栗。浩瀚、古老、至尊至贵,带着抹平一切、镇压万古的沉寂之力。仿佛只是一滴,便能压塌星辰,湮灭轮回!
而现在,这股力量正化作一道细微却无可抗拒的血色流光,穿透屏障,无视一切,径直没入他这团温养中的神胎本源!
“嗡——!”
朱天只觉自己的灵觉、那先天而成的磅礴仙基、对周遭无尽仙气的完美感知,刹那间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厚重无比、坚不可摧的枷锁!光芒黯淡,灵性晦暗,从即将翱翔九天的神凰,瞬间变为深埋淤泥的凡石!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与禁锢感席卷而来。
先前的不甘与愤懑一扫而空,巨大的震惊与茫然淹没了他那一点灵识。
仙尊爹娘、天妒雷罚、守域仙兽的敬畏低语、神秘莫测的“那位大人”、舍命求来的至尊血、龙潭虎穴的仙界、被迫的凡尘之路……
这……这剧本好像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彻底陷入沉睡,被那至尊血的力量拖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似乎隐约听见母亲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泣音。
还有父亲一声沉重得能让星辰坠落的叹息。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