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汤碗里的余温与未说的话高二下学期的周二，

物理卷子里的天体运动公式像一团乱麻，缠得我脑仁疼。周明戳着我的胳膊肘，

校服袖子蹭得桌面沙沙响：“去我家写，我妈炖了排骨，

上周你说她做的汤比你家楼下老汤锅还鲜，她记着呢。”我捏着笔的指尖顿了顿。

其实上周我没说过这话——是上周三在他家书房写作业，周岚端来切好的芒果，

随口问我“汤够不够鲜”，我含糊应了声“鲜”。原来她记这么细。“行啊，

不过你物理要是再抄我大题，我就告诉周阿姨你上课偷偷看球赛。”我把卷子塞进书包，

故意说得轻松，却没敢看周明的眼睛。我怕他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我频繁去他家的真正原因。

他家的别墅隐在香樟林里，夕阳把大门上的铜环晒得发烫。推开门时，

炖肉的香味裹着洗衣液的柠檬香扑过来，周岚系着米白色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围裙上沾了点面粉，是下午烤饼干时蹭的。“回来啦？”她笑着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手腕上的银镯子轻轻响了一声，“汤在砂锅里温着，你们先洗手，

我把最后一盘曲奇烤好就来。”书房在二楼，我和周明刚坐下，周岚就端着托盘上来了。

两碗排骨汤冒着热气，玉米段沉在碗底，排骨炖得脱骨，汤面上飘着几滴金黄的油星。

“林默，你上次说想看的《百年孤独》，我在旧书市场给你淘到了，精装版，

就是封面有点磨，你不介意吧？”她把书放在我手边，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作业本，

像被烫了似的缩回去，“你们写，我下去看火。”我看着她下楼的背影，

米白色围裙的带子在身后打了个松松的结。周明已经喝了大半碗汤，

含混不清地说：“我妈就是闲的，你随口提一句，她跑了三个旧书市场。对了，

她上周学插花，插了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说要摆在你书桌前，被我吐槽丑，她还不高兴了。

”我拿起那本《百年孤独》，封面确实磨掉了角，

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字：“所有孤独都值得被温柔相待。”是周岚的笔迹。我喝了一口汤，

鲜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住心里的慌——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从最初想多看看她，

到现在，竟开始期待她的每一次留意。那晚写到十一点，周明趴在桌上睡着了，

口水蹭了满页卷子。我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下楼时看见周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手里拿着织了一半的围巾，毛线针停在半空。她没开灯，只有阳台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周阿姨，我该回去了。”我小声说。她猛地抬头，像是吓了一跳，

赶紧把围巾放在腿上：“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要写到十二点，给你装了点曲奇，路上吃。

”她起身去厨房拿饼干，脚步有点慌。我接过纸袋子，曲奇还是热的，烫得手心发疼。

“谢谢周阿姨，那本书……我很喜欢。”“喜欢就好。”她站在门口，

路灯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我看见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不是客套，是……我放心。”公交车上，我打开纸袋子，曲奇是向日葵形状的，

边缘烤得金黄。我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混着淡淡的甜味，

忽然想起周明说她插的向日葵丑——原来她喜欢向日葵，像喜欢这暖乎乎的甜。那天晚上，

我在日记本上写：“周阿姨的围裙沾了面粉，像撒了一把星星。她的毛线针停在月光里，

好像有话没说。”写了又划掉，最后改成：“汤很鲜，曲奇很甜，月亮很好看。”有些话，

像汤碗里的余温，只能悄悄藏着，怕说出来，连那点暖都没了。

第二章 向日葵与未拆穿的秘密高三上学期的周三，我逃了最后一节自习课。

周明说周岚每周三下午都会去城西的“时光花店”买向日葵，

他抱怨过“一把破花要花五十块，不如买两斤排骨”。我站在花店对面的梧桐树下，

看着周岚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花盘金灿灿的，

比她身上的浅蓝色连衣裙还亮。她走到车旁，却没开车门，而是蹲下来，

把向日葵放在膝盖上，轻轻拂掉一片沾了灰的花瓣。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她的头发上，

有几根白头发在光里闪了闪——我以前从没注意过，她居然有白头发了。我心里忽然一紧，

快步走过去：“周阿姨。”她抬头看见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林默？

你怎么在这里？逃课了？”“没有，老师提前放了。”我撒谎，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路过，看见你买花，就过来打个招呼。”她把向日葵抱在怀里，站起身：“正好，

我送你回家，顺路。”车里没开空调，有点闷。她把向日葵放在副驾驶座上，

花盘朝着她的方向。“你也喜欢向日葵？”她忽然问，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盘。“嗯，

觉得它很亮。”我说，“周阿姨，你为什么喜欢向日葵？”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

像是在回忆什么：“以前我和周明他爸爸，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院子里种了一片向日葵。

每年夏天，周明就坐在花田里，拿着小铲子挖虫子，说要给向日葵‘施肥’。”她笑了笑，

声音有点哑，“后来我们离婚，他爸爸走了，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个院子。现在买向日葵，

就像……像看见那时候的周明。”我没说话。周明从没提过他爸爸，只说“他在国外，

不用管他”。原来周岚的向日葵里，藏着这么多没说的话。车子停在我家小区门口，

她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支向日葵递给我：“这个送给你，下次别逃课了，高三了，

要好好上课。”我接过向日葵，花茎上还带着她的温度。“谢谢周阿姨，我以后不逃了。

”她笑了笑，发动车子。我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路口，才发现向日葵的花盘里，

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上课认真听讲，别总看窗外的云。”我忽然想起，

上周在她家写作业，我总盯着窗外的云发呆，她进来送水果时，轻轻敲了敲我的桌子，

说“云有什么好看的，看题”。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我上课走神，知道我喜欢向日葵，

知道我频繁去她家，不是为了周明。从那以后，我还是会去周明家，只是每次看到周岚，

心里的慌就多一分。我开始刻意避开她，她端汤进来时，

我就假装低头写题；她坐在沙发上织围巾时，我就躲进书房打游戏。周明察觉了我的不对劲，

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最近怎么回事？跟我妈有仇啊？她昨天还问我，

是不是她做的汤不好喝了，你都不怎么喝。”我心里一紧：“没有，就是最近学习压力大，

没胃口。”“扯吧你，”周明翻了个白眼，“我妈上周给你织了条围巾，灰黑色的，

说你喜欢穿深色衣服，怕你冬天冷。她织了一个月，手指都戳破了，你要是敢不喜欢，

我跟你急。”我愣在原地。难怪前几周去他家，总看见她手指上贴着创可贴，

原来她在给我织围巾。那天晚上，我在书房写作业到十二点，周岚进来送牛奶，

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我手边：“别写太晚，对眼睛不好。”我看着她的手指，创可贴已经掉了，

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周阿姨，你手指……”“没事，织围巾不小心戳的，老毛病了。

”她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像以前一样，只是这次，她的手指在我头发上顿了顿，

像是有话要说。空气安静下来，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地响。我忽然鼓起勇气，

抬头看着她：“周阿姨，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织的围巾不好看？”她打断我，

笑着拿起桌上的练习册，“这道题你错了，受力分析的时候，

要先看整体……”她的声音很温柔，讲题的思路很清晰，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知道，

她在回避我的问题，就像我在回避自己的心意。有些秘密，像向日葵的花盘，永远朝着光，

却不敢让光知道，自己藏了多少影子。第三章 成年礼上的酒红与告白周明的十八岁成年礼，

设在他家的露台。我提前三个月准备了礼物——一支钢笔，笔身上刻着“前程似锦”，

是周明一直想要的牌子。可当我走进露台，看见周岚的瞬间，手里的礼盒差点掉在地上。

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金线，在灯光下像流动的火。

头发烫成了***浪，披在肩上，脸上化了淡妆，口红是和裙子同色系的酒红，

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却又不失温柔。周明被一群朋友围着灌酒，手里拿着个空酒杯，

脸红得像苹果：“林默，你怎么才来？快过来，我给你介绍我表姐，长得超好看！”我没动，

目光牢牢地锁在周岚身上。她站在露台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杯香槟，

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那男人是周明爸爸的朋友，以前见过几次，

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周岚看。果然，没一会儿，那男人就伸手想去搭周岚的肩，

嘴里说着：“周岚啊，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不如……”我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

挡在周岚身前，声音比我想象中更抖：“叔叔，我妈……周阿姨她头晕，我带她去楼上休息。

”周岚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对那男人笑道：“抱歉，确实有点晕，

让这孩子陪我上去坐会儿。”她的指尖碰到我的皮肤，凉得像冰，却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楼上是周明的房间，我来过无数次，可今天，因为她的存在，空气都变得黏稠。她坐在床边，

轻轻揉着太阳穴，酒红色的裙摆铺在白色的床单上，像一朵盛开的花。“谢谢你，小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疲惫。“不用谢，谁都不能欺负你。”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怕自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她忽然笑了，笑声很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连这种骚扰都躲不开。”“不是！”我猛地抬头，撞进她的目光里。她的眼睛很亮，

像盛着星光，却又带着点委屈，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你很好，你温柔，善良，会做汤，

会织围巾，会插向日葵……你很好，是他们不好。”她的睫毛颤了颤，

忽然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的脸瞬间烧起来，

像被人当众扒了衣服。我想否认，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你是周明的妈妈，比我大十五岁，我知道这很荒唐，

可我控制不住……我看到你笑，就觉得开心；看到你难过，就觉得心疼；看到别人欺负你，

就想保护你……周岚，我喜欢你，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说完，

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知道这很疯狂，很自私，可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怕今天不说，

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周岚看着我，眼睛里慢慢蓄起了泪水。她伸出手，

轻轻擦去我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发抖。“傻孩子，”她的声音很哑，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每次来家里，目光都在我身上；你帮我浇花，

把我掉的发夹放在梳妆台上；你在日记本里写我，虽然你以为我没看见……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我抓住她的手，怕她跑掉。“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烫得我心都疼了，“我知道这不对，

我是周明的妈妈，我比你大十五岁，我不该对你有这种心思。可我控制不住，

看到你认真写题的样子，看到你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

看到你偷偷看我的样子……我的心跳就会加速。林默，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就在这时，

房门被猛地推开。周明站在门口，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脸煞白，

眼神从我的手，移到周岚的脸上，再移到我满是泪痕的眼睛里，像要把我们看穿。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我松开周岚的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周明一步步走近，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周岚，眼泪掉了下来：“妈，他说的是真的？你也喜欢他？

”周岚别过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想解释，想告诉周明我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

却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周明，对不起，我……”“闭嘴！”周明嘶吼着打断我，

“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你却喜欢我妈？你对得起我吗？妈，你是我妈啊，你怎么能喜欢他？

他比你小十五岁，他还是个孩子！”“我不是孩子！”我也吼了出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喜欢周岚，我会对她好，我会照顾她，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你照顾她？

你拿什么照顾她？你连自己都养不起！”周明指着我的鼻子，手都在抖，“你们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