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重燃希望
眼前哪里还是熟悉的楼间小路？
完全是一片茂密的、齐大腿深的草原！
那种边缘带着狰狞锯齿的巨大野草，像绿色的波浪一样覆盖了地面，只勉强能辨认出原本道路的走向。
草叶坚韧厚实，拨开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锯齿刮在裤腿上感觉很不舒服。
“我靠…这草…踩上去感觉怪怪的，跟走在沼泽地似的。”
赵烦了嘟囔着，小心翼翼地用“擀面杖”拨开挡路的草叶。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草，朝着小区中心小卖部的方向艰难前进。
路上，林枫忍不住又问：“赵叔…他情绪还好吧？”
赵烦了叹了口气：“吓得不轻，但人还算镇定。
他正忙着用家里能找到的东西加固门窗呢。
他说跑车这么多年，啥怪事都见过点，但这次…真是活久见，差点就交代了。”
语气里充满了对父亲平安在家的庆幸和后怕。
短短几十米的路，走得比平时累好几倍，精神也高度紧张，时刻留意着草丛深处的动静。
等他们终于看到老张头的小卖部时，门口己经排起了一条不算短的长龙。
翻斗小区是个老小区，很多住户都是住了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彼此都面熟。
此刻，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焦虑和茫然，但秩序还算井然。
大家低声交流着看到的信息，互相提醒着注意安全，没有出现哄抢或者暴力事件。
联邦通告里强调的秩序和“留意官方指引”，在这种熟人社会里，加上对未知危险的共同恐惧，暂时起到了稳定作用。
“还好还好，人虽然多，但还能排，也没乱。”
赵烦了稍微松了口气。
林枫点点头，和赵烦了默默地排到了队伍末尾。
空气中除了草木腥气，还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和压抑。
排队的邻居们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比人还高的草丛和远处那些参天巨树的阴影，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偶尔有人指着天空惊呼，能看到一些体型明显变大、飞行姿态怪异的鸟类掠过树冠。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
轮到林枫和赵烦了时，小卖部里货架上的东西己经被扫荡了大半。
方便面、饼干、瓶装水这些耐储存的食品几乎被抢购一空。
老张头老板满头大汗，一边收钱一边不停地重复：“没了没了，就剩这些了！
大家理解一下！
省着点拿！”
两人不敢挑剔，赶紧把能买到的——几包挂面、几袋真空包装的卤蛋、几盒午餐肉罐头、几瓶大桶装的水，还有最后几包盐和几板电池——一股脑塞进购物袋。
付钱的时候，老张头的手都在抖，眼神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抱着来之不易的“战利品”，两人又沿着那条淹没在巨草中的小路，加倍警惕地往回走。
回到各自单元楼下时，天光似乎更暗了，那些巨树的阴影仿佛又压近了几分。
“保持联系！
有事立刻喊！”
林枫对赵烦了叮嘱道，眼神凝重。
“你也是！
锁好门！
别省电，晚上灯开着！”
赵烦了用力点头，抱着袋子匆匆钻进了自己的单元门。
林枫也赶紧回到自己家中，反锁好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感觉腿有点发软。
他走到窗边，想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目光习惯性地投向窗外那片绿色的地狱。
就在这时，一阵规律而有力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压过了草丛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怪异鸟鸣。
林枫抬头望去，只见几架涂着联邦军徽的墨绿色首升机，正低空掠过翻斗小区的上空！
它们飞得很稳，其中一架似乎在小区中心的小广场上空悬停，下方吊挂着几个巨大的紧急物资字样的箱子，缓缓放下。
同时，林枫看到下方被巨草分割的道路上，出现了身穿迷彩服、荷枪实弹的军人身影！
他们组成小队，正谨慎地沿着勉强清理出的通道巡逻，身影在巨大的植物背景下显得渺小却异常坚定。
看到这一幕，林枫一首悬着的心，终于实实在在地往下落了几分。
军队来了！
他们在行动！
这意味着联邦的力量正在介入，混乱的局面正在被努力控制。
虽然道路被毁，但空投物资和武装巡逻，至少说明情况还没有完全失控，官方在尽力保障民众的基本安全和生存需求。
他稍微放松了一些，把食物归置好，然后疲惫地坐回沙发上，再次拿起手机。
这一刷，就刷到了晚上。
大量的视频和信息涌现在网络上：有展示城市被绿色吞噬的震撼航拍；有拍到各种体型变大、形态略显奇异的动物比如牛犊大的野猫，翼展惊人的鸽子也有军队快速反应，使用火焰喷射器清理道路、用精准火力击毙少数表现出攻击性的变异生物的画面比如一头试图冲击临时安置点的、獠牙外翻的巨型野猪。
官方的通告也在不断更新，呼吁民众保持冷静，待在家中，相信联邦。
林枫的神情，在刷手机的过程中，渐渐从最初的极度恐慌和茫然，多了一丝镇定。
虽然世界变得陌生而危险，那些变异的动植物看起来也着实骇人，但综合目前看到的信息：大部分变异似乎主要体现在体型的巨大化和体质的增强上，主动袭击人类的事件虽然有，但比例并不高，而且一旦出现，在联邦军队的热武器面前，这些变异生物目前还构不成碾压性的威胁，很快就被消灭了。
秩序，在强大的国家机器介入后，正在艰难但有效地恢复着。
“看来…情况还在联邦的掌控范围内？”
林枫喃喃自语，紧绷的身体终于完全放松下来，靠在了沙发背上。
虽然未来充满了未知，但至少眼下，翻斗小区66号这个小小的家，暂时还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窗外的巨草依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远处偶尔传来的不明兽吼也提醒着他世界的改变，但头顶首升机飞过的轰鸣和楼下军人巡逻的身影，给了他一份难能可贵的安心。
这个“灵气时代”的开端虽然惊悚，但人类文明的火种，显然还没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