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鸦渡的残剑客暮春的寒鸦渡总飘着洗不掉的潮气,青石板路被夜雨泡得发滑,
踩上去能溅起半指高的水花。沈砚把锈迹斑斑的长剑靠在酒肆门板上时,
檐角的铜铃正被风撞得叮当作响,惊飞了檐下躲雨的三只麻雀。“还是老样子?
”酒肆老板王二柱用粗布巾擦着碗沿,眼神往沈砚腰间扫了扫——那里挂着块裂了纹的墨玉,
玉上刻着半朵残缺的莲,是十年前“莲剑门”的标识。如今这门派早成了江湖笑谈,
当年满门七十二口被一夜屠尽,唯有掌门面首沈砚活了下来,
却从此成了只会缩在渡头喝闷酒的残剑客。沈砚没应声,
只从怀里摸出三枚皱巴巴的铜板拍在桌上。铜板边缘都磨圆了,沾着泥垢,
在油灯下泛着暗哑的光。王二柱叹了口气,转身从灶上舀了碗热酒,
又额外多切了两片酱牛肉:“渡头今天来了个生人,穿黑斗篷,腰里鼓囊囊的,
像是带了家伙。”话音刚落,酒肆的门就被风推开,一股寒气裹着雨丝涌了进来。
来人个子很高,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径直走到沈砚对面坐下,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十年前莲剑门传递密信的暗号。
沈砚握着酒碗的手顿了顿,锈剑的剑柄在门板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咚”声。
“找错人了。”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莲剑门早没了。”“没了的是门派,
不是仇。”斗篷人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青铜令牌,
令牌上刻着“镇北侯府”四个字,边缘还留着刀砍的痕迹,“十年前屠你满门的,
不是江湖人,是镇北侯赵承业。他怕莲剑门查出他私通突厥的事,才下了杀手。
”沈砚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酒碗里的酒晃出了几滴,落在青石板上,
瞬间被潮气吸得无影无踪。他抬头时,油灯的光刚好照进他眼底,那里积着十年的寒潭,
此刻正翻涌着细碎的火光:“证据呢?”“证据在长安鬼市。”斗篷人把令牌推到沈砚面前,
“每月十五,鬼市会开一局‘生死棋’,赢的人能提一个要求,不管是要秘籍还是要人头,
鬼市主人都能满足。赵承业的账本,就在鬼市主人手里。”沈砚拿起那半块令牌,
指尖触到令牌上的刀痕,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躲在莲池的假山里,
看着赵承业的手下举着火把,把掌门下的佩剑砍成三截,把师兄弟们的尸体扔进结冰的莲池,
血在冰面上漫开,像一朵朵碎裂的红莲。那时他握着剑,却连冲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后来被人救走,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冻得半废,再也握不稳剑。“我凭什么信你?
”沈砚把令牌攥在手心,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头里。斗篷人掀开一点兜帽,
露出左眼角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我是苏九,
当年莲剑门负责传递消息的弟子,被师父推下悬崖才活了下来。这十年,我一直在找证据。
”油灯的光在苏九的疤痕上晃了晃,沈砚忽然想起那个总跟在他身后,
喊他“沈师兄”的小徒弟,眉眼间确实有这样一道疤痕——那是小时候爬树摔下来,
被树枝划的。“十五之前,我要准备些东西。”沈砚把锈剑提起来,
剑身在油灯下泛着斑驳的锈色,像极了他这十年的人生,“你在哪等我?
”“长安西市的‘忘尘客栈’,我会订两间上房。”苏九把油布包收起来,
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是盘缠,够你买把新剑。”沈砚没碰那锭银子,
只是拿起酒碗,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热酒滑过喉咙,却没暖透心里的寒气:“不用,
我这把剑,还能再杀个人。”2 长安西市的刀光十五那天,
沈砚是在长安西市的喧嚣中找到忘尘客栈的。客栈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笼上画着缠枝莲,
和当年莲剑门的门徽有几分相似。苏九已经在客栈二楼的雅间等着了,桌上摆着两副碗筷,
还有一壶温热的女儿红。“你来得正好,再过一个时辰,鬼市就要开了。
”苏九把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推到沈砚面前,“鬼市在西市的地下,入口在一家当铺的地窖里,
进去之后不能说话,只能用手势交流。”沈砚接过夜行衣,指尖触到布料,
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和师门一起去长安参加武林大会,那时他穿的是绣着莲花的白衫,
腰里佩着师父亲赐的“莲心剑”,是整个长安都瞩目的少年剑客。而现在,
他只能穿着夜行衣,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去寻一个迟了十年的真相。
“赵承业会不会也去?”沈砚把夜行衣叠好放在腿上,
目光落在窗外——西市的街上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卖糖葫芦的小贩,
有穿着绸缎的富家公子,还有挎着刀剑的江湖人,一派太平景象,
谁也不知道这繁华之下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他不会亲自去,但会派手下的‘黑羽卫’去。
”苏九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地图的纸,“黑羽卫是他豢养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
擅长用毒和暗器。等会儿进了鬼市,你跟在我后面,别轻举妄动。”沈砚点了点头,
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液清澈,带着淡淡的花香,
却远不如寒鸦渡的劣酒喝着痛快。他一口饮尽,把杯子放在桌上,
发出轻微的响声:“我的右手不太方便,等会儿动手,可能要靠你多担待。
”苏九的目光落在沈砚的右手上——那只手的指关节有些变形,虎口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是当年被冻僵后留下的。他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铁爪,
递给沈砚:“这个你拿着,近战不行,就用这个勾住敌人的兵器,我会帮你掩护。
”沈砚接过铁爪,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上摩挲着。他忽然想起小时候,
师父教他练剑时说的话:“剑是君子之器,要心怀仁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伤人。
”可现在,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剑,而是要取人性命的铁爪,心里装的也不是仁善,
而是十年的仇恨。时辰差不多了,苏九把地图收起来,率先站起身:“走吧,
再晚就赶不上入口开放了。”沈砚跟在苏九身后,走出雅间,沿着楼梯往下走。
客栈的大堂里坐满了人,有喝酒划拳的江湖客,有低声交谈的商人,
还有抱着琵琶弹唱的歌女。没人注意到这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就像没人注意到这繁华长安的地下,藏着一个只在十五开放的鬼市。
当铺的地窖入口藏在柜台后面的一个暗格里,苏九敲了敲柜台的木板,
一个穿着灰衣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掀开暗格,
做了个“请”的手势。沈砚跟着苏九走进暗格,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挂着油灯,
光线昏暗。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走了大约半个时辰,
前面出现了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一副棋盘,棋盘上摆着黑白两色棋子,
像是一局没下完的棋。苏九走上前,从怀里摸出一颗黑色棋子,放在棋盘的“天元”位置。
石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棋盘,
棋盘周围坐着八个穿着黑衣的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杯茶,像是在等待什么。
洞穴的四周摆满了摊位,每个摊位后面都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泛着绿光的毒药,有锈迹斑斑的兵器,
还有写着密信的纸条。摊位前站着不少人,都穿着夜行衣,低着头,没人说话,
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啪”声。“那八个就是鬼市的‘棋判’,
等会儿会有人出来和他们对弈,赢了就能提要求。”苏九凑到沈砚耳边,低声说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机会。”沈砚点了点头,跟着苏九躲到一个摊位后面。
摊位上摆着一些玉佩,每个玉佩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有龙、有凤、还有莲花。
沈砚的目光落在一块刻着莲花的玉佩上,忽然想起自己腰间的那块墨玉,心里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洞穴中央的棋盘前走出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衣服,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
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走到棋盘前,拿起一颗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上,
开口说道:“我要赵承业的人头。”声音清脆,像是个女子。沈砚心里一动,
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八个棋判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人拿起一颗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上:“想要人头,先赢了这局棋。”女子没说话,
只是拿起白色棋子,继续落子。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黑白交错,像是一张复杂的网。
沈砚不懂棋,但他能感觉到,女子的棋艺很高,每一步都走得极快,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女子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棋盘上的白棋形成了一个“杀局”,
把黑棋围得水泄不通。八个棋判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说道:“你赢了,
三天后,赵承业的人头会送到你指定的地方。”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她经过沈砚藏身的摊位时,脚步顿了顿,目光似乎往沈砚这边扫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消失在石门后面。沈砚的心跳忽然加速,他总觉得那个女子的眼神很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他正想跟上去,却被苏九拉住了:“别冲动,我们的目标是账本,
不是人头。”沈砚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他知道苏九说得对,
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必须拿到账本,才能为莲剑门的人报仇。
3 生死棋的秘密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洞穴里的人渐渐少了,八个棋判也开始收拾棋盘,
准备离开。苏九拉了拉沈砚的衣角,低声说道:“走,我们去见鬼市主人。”沈砚跟着苏九,
沿着洞穴的墙壁往前走,走到洞穴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黑色的木门,
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鬼”字。苏九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
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你们是来要赵承业的账本的?
”白衣人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像是经过了变声处理,听不出男女老少。苏九点了点头,
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青铜令牌,放在桌子上:“我们知道账本在你手里,只要你把账本给我们,
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白衣人拿起令牌,看了看,又把令牌放回去:“代价?
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莲剑门已经没了,沈砚的右手也废了,你们还有什么能和我交换的?
”沈砚握紧了手里的铁爪,指节泛白:“我这条命,你要不要?只要你把账本给我,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白衣人轻笑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你的命?不值钱。十年前,你连保护师门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又凭什么说要为我做事?”沈砚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白衣人的话像一把刀子,
***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夜,他躲在假山里,
听着师兄弟们的惨叫声,却连冲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如果当时他能勇敢一点,
也许莲剑门就不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我知道我当年很懦弱,但我现在只想为师门报仇。
”沈砚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决心,“只要能拿到账本,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白衣人沉默了片刻,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账本就在这个盒子里,
但你们要想拿到它,必须赢我一局棋。如果你们输了,就要留在鬼市,永远做我的奴隶。
”苏九走上前,拿起木盒,想打开看看,却被白衣人拦住了:“先下棋,赢了才能打开。
”苏九只好把木盒放回去,看了沈砚一眼,低声说道:“我棋艺不好,只能靠你了。
”沈砚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对面坐下,拿起一颗黑色棋子:“我先来。
”白衣人拿起一颗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上:“你执黑,我执白,谁先吃掉对方的‘将’,
谁就赢。”沈砚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他的棋艺是师父教的,
小时候师父总说他有下棋的天赋,可惜后来他一门心思练剑,把下棋的本事荒废了。
现在重新拿起棋子,他只觉得手有些生涩,但心里的仇恨却让他变得异常冷静。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黑白交错,局势越来越紧张。沈砚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他知道这局棋关系到莲剑门的血海深仇,不能有任何差错。而白衣人的棋艺却高得惊人,
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既不主动进攻,也不被动防守,像是在玩弄猎物的猎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沈砚的黑棋渐渐陷入了困境,
白衣人的白棋已经把黑棋的“将”围得水泄不通,只剩下一条退路。沈砚看着棋盘,
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快要输了,可他不甘心,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不能让莲剑门的人白白死去。就在这时,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师父教他下棋时说的话:“下棋和练剑一样,最重要的是心境,
只要心境不乱,就永远有翻盘的机会。”沈砚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观察着棋盘。他发现白衣人的白棋虽然看似严密,但在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漏洞,
如果他能抓住这个漏洞,就能反败为胜。他握紧手里的黑色棋子,
毫不犹豫地落在那个漏洞上。白衣人看到沈砚的落子,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沈砚会发现这个漏洞。他沉默了片刻,拿起白色棋子,想要弥补这个漏洞,
可已经晚了。沈砚的黑棋顺着这个漏洞,一路进攻,很快就吃掉了白衣人的“将”。
“我赢了。”沈砚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激动。白衣人看着棋盘,沉默了很久,
才开口说道:“你赢了,账本归你了。”苏九立刻拿起木盒,打开一看,
里面果然放着一本账本,账本上记录着赵承业私通突厥的证据,
还有他十年里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行。“多谢。”苏九把账本收好,拉着沈砚转身就走。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白衣人忽然开口说道:“沈砚,你还记得十年前,
你在莲池边救过一个小女孩吗?”沈砚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着白衣人,
心里充满了疑惑:“你怎么知道?”白衣人摘下银色的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左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被树枝划伤的痕迹。“我就是那个小女孩,我叫林晚。
”沈砚愣住了,他看着林晚,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在莲池边练剑,
看到一个小女孩掉进了莲池,他立刻跳下去把她救了上来。后来他才知道,
那个小女孩是师父的远房侄女,因为父母双亡,才来投奔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林晚。“当年莲剑门被屠,
我躲在柴房的地窖里,才活了下来。”林晚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后来我被鬼市的前任主人救了,他教我下棋,教我武功,让我成为了新的鬼市主人。
我一直在找机会为莲剑门报仇,今天终于等到了。”沈砚看着林晚,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了能掌控人生死的鬼市主人。
4 黑羽卫的追杀沈砚攥着账本的手指微微发颤,纸页边缘被汗浸湿,晕开几行墨迹。
林晚走到他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剑,剑鞘上缠着暗纹锦带,
正是当年师父常佩的“碎玉”。“这剑你拿着,比你的锈剑管用。”林晚的指尖划过剑鞘,
声音轻得像叹息,“赵承业的黑羽卫眼线遍布长安,你们从这里出去,
不出三条街就会被盯上。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从西市后门走,
能送你们到城外三十里的破庙。”苏九立刻把账本塞进怀里,
又将夜行衣的兜帽拉得更低:“多谢林姑娘,此恩我们记下了。等扳倒赵承业,必回来报答。
”林晚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沈砚的右手:“沈师兄,你的手还能握剑吗?
黑羽卫的统领秦苍,用的是子母鸳鸯钺,招招狠辣,当年莲剑门的三位长老,
都是死在他手里。”沈砚接过“碎玉”,短剑的重量压在掌心,
熟悉的触感让他想起十年前练剑的晨光。他试着挥了挥,右手虽仍有些僵硬,
但剑风掠过耳畔时,那股沉寂了十年的剑意,终于重新在胸腔里苏醒:“能握,就能杀。
”三人刚走到暗格入口,就听见当铺外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夹杂着人的惨叫。
灰衣老头跌跌撞撞跑进来,胸口插着一支黑色弩箭,血顺着箭杆往下淌:“快……快逃!
黑羽卫来了!”话音未落,暗格的木板就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涌进来,
袖口绣着黑色羽毛——正是赵承业的黑羽卫。为首的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
从左额延伸到下颌,手里握着一对寒光闪闪的子母钺,正是秦苍。“把账本交出来,
留你们全尸。”秦苍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沈砚三人,最后落在林晚身上,“鬼市主人?
倒是没想到,当年莲剑门还有漏网之鱼。”林晚立刻将沈砚和苏九往后推,
自己拔出腰间的软剑:“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沈砚却不肯动,“碎玉”在手中一转,
剑鞘撞在石壁上发出脆响:“要走一起走,当年我没护住师门,今天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拼命。
”秦苍冷笑一声,子母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劈林晚的肩头:“不知死活!
”林晚的软剑缠上钺柄,借力往后一退,却被秦苍的副手从侧面袭来的短刀划破了衣袖。
沈砚见状,立刻挥剑刺向那副手的后心,“碎玉”的剑锋锋利异常,只听“噗”的一声,
短剑就刺穿了对方的护甲。苏九也掏出腰间的铁爪,勾住一个黑羽卫的脚踝,猛地一拉,
那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被沈砚补上一剑,当场气绝。暗格里空间狭窄,
黑羽卫人多的优势无法施展,反而被沈砚三人打得节节败退。秦苍见久攻不下,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哨音尖锐,
穿透了暗格的墙壁,显然是在召唤援兵。“不能再等了!”林晚一剑逼退秦苍,
对沈砚和苏九喊道,“暗格里有个密道,能通到西市的胭脂铺,你们从那里走,我来断后!
”沈砚还想争辩,却被苏九拉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林姑娘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林晚已经挥剑冲向秦苍,软剑如灵蛇般缠住子母钺,同时对沈砚使了个眼色。
沈砚咬了咬牙,跟着苏九钻进林晚指的密道——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手摸着墙壁往前走,
耳边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前面终于出现了微光。苏九推开密道的门,发现自己正站在胭脂铺的柜台后面,
铺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货架上的胭脂水粉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快,马车应该在后门等着。
”苏九拉着沈砚往后门跑,刚推开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巷子里,车夫戴着斗笠,
看到他们,立刻掀开了车帘。两人钻进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立刻疾驰起来。
沈砚掀开窗帘,看着长安的街道渐渐远去,
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林晚还在暗格里和秦苍缠斗,她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黑羽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