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苏晚晴回国了。"

我端着刚煮好的燕窝，手一抖，白瓷碗直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顾深正在客厅接电话，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眉头微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蹲下身子收拾碎片，心脏却像被人用力攥住一样疼得厉害。苏晚晴，那个在顾深心里住了十年的白月光，终于回来了。

"没事，我来收拾就行。"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顾深已经回过头继续打电话，语气比刚才温柔了好几个度："晚晴，你在哪个机场？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好，我知道了，你先在酒店休息，明天我去看你。"

我的手被碎片划破了，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可比起心口的疼痛，这点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结婚三年，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顾深，也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多少有些分量。直到这通电话，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林知夏，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顾深挂了电话走过来，看到我手上的伤口，脸色更加难看，"赶紧去处理一下。"

我站起身，垃圾桶里的碎片像我此刻破碎的心。"顾深，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的飞机。"他回答得很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你打算...？"

"明天去看看她，毕竟是老朋友了。"顾深整理着领带，准备出门，"公司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你把手处理好，别感染了。"

老朋友？我苦笑。他们可不只是老朋友那么简单。

苏晚晴是顾深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初恋。两人交往了四年，如果不是苏晚晴突然出国留学，恐怕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就不是我了。

那时候我还在读研究生，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刚失恋不久的顾深。他喝醉了，在酒吧里一个劲地叫着苏晚晴的名字。我陪了他一整夜，听他说那个女孩有多好，多完美，多么让他难以忘记。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对我也很好，虽然谈不上多么深爱，但至少是认真的。我以为时间能够让他忘记过去，没想到苏晚晴一回来，我这三年的努力瞬间就变成了笑话。

送走顾深后，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机响了起来。是我最好的朋友谢小曼。

"知夏，你老公的白月光回国了，你知道吗？"谢小曼的声音透着担忧。

"你怎么知道？"

"朋友圈啊，苏晚晴发了张机场的照片，好多人都在底下欢迎她回国呢。"谢小曼顿了顿，"知夏，你要小心点。"

我心里一沉，打开朋友圈翻了翻，果然看到了苏晚晴的动态：回到久违的城市，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配图是一张夜景照片，正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照片里的她依然美得像个精灵，岁月不仅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多了几分知性的韵味。

底下的评论已经有几十条了，清一色的欢迎回国。我翻了翻，发现顾深也点了赞。

"知夏？你还在听吗？"谢小曼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在。"我深吸一口气，"小曼，我可能怀孕了。"

话筒那头安静了好几秒，然后传来谢小曼激动的声音："真的？你确定吗？什么时候的事？"

"还没确定，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这个月的例假也迟了一周了。"我摸了摸肚子，心情复杂，"本来打算今晚告诉顾深的，没想到..."

"没想到他的白月光就回来了。"谢小曼替我说出了后半句，"知夏，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要先确定。"

挂了电话，我换了身衣服出门。路上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怀孕了，我该怎么办？告诉顾深吗？还是...

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人很多，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轮到。抽血化验，B超检查，一套流程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恭喜你，确实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医生看着化验单，"回去注意休息，定期产检就行。"

我拿着化验单，腿有些发软。真的怀孕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是顾深打来的。

"知夏，今晚我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你在哪？"

"在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背景音很嘈杂。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在陪苏晚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晚晴的笑声："知夏吗？我是苏晚晴，谢谢你这三年照顾顾深。"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顾深，我们聊聊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现在不方便，明天再说。"他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怀着他的孩子，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做了点简单的晚餐，但根本吃不下去。孕期反应让我一闻到油腻的味道就想吐。

晚上十一点，顾深才回来。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是我用的那种。

"今天去哪了？怎么这么晚？"他问我。

"去了趟医院。"我如实回答。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他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这个动作让我的心软了一下。也许我想多了，也许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顾深，我怀孕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什么时候的事？"

"六周左右。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我试探性地问，"你...开心吗？"

顾深沉默了很久，然后坐到沙发上，用手揉着太阳穴："知夏，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为什么？"

"公司最近正在转型，我要投入很多精力。而且我们才结婚三年，还没有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要孩子太早了。"他的理由听起来很充分，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些。

"是因为苏晚晴回来了？"我直接问道。

顾深的脸色变了："你想多了，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我站起身，"顾深，我们结婚三年了，你什么时候主动提过要孩子？现在我怀孕了，你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觉得不是时候。"

"知夏，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笑了，"顾深，你扪心自问，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他沉默了，这个沉默比任何话都要残忍。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对他公平吗？

更重要的是，我还要继续这段婚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