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空姐制服,站在机场廊桥口为他撑伞,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低头看人。
后来他送我豪车、房子、职位,还在所有人面前宣称:“她是我特别安排的人。
”我以为这就是爱。直到有一天,我收到匿名信:——你知道你破坏的是谁的婚约吗?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过是他人生里一个随时能被替换的角色。可惜,我已经爱得太深,
逃得太晚。1 你知道你配不上他便利店的门被风推开,门铃咣当一声响起。
林婉宁站在收银台后,望着阳光晃眼的街道。塑料雨棚被太阳晒得泛白,
空气里满是油烟和潮湿。她的手指在老旧的收银键盘上敲了两下,手心泛着汗。“宁宁,
你看梁志国又换新摩托了。”店主娘从冷饮柜旁探出头,笑着说,
“人家现在一个月赚七八千,可有本事。”林婉宁没应声,只默默扫了扫糖果的条码,
低声报出价格:“三块二。”顾客递来零钱,她迅速找钱、打包、道谢,一气呵成。
等人走了,店主娘又凑过来,小声道:“他妈说了,要是你愿意,他们家房子立刻加你名,
婚后也不用你出去上班,天天吃喝不愁。”林婉宁微笑:“我不想结婚。”她声音轻,
却带着几分倔强。店主娘摇摇头:“不结婚你想干嘛?在这儿看一辈子收银台?
”她没有回话。晚上八点,镇上的街道安静下来,只有烧烤摊还亮着红灯。
林婉宁脱下那件有些泛黄的工作服,拿着背包回家,推开家门的一瞬间,
闻到母亲在炖汤的味道。“今天下班挺早。”母亲抬头看她,“我热了汤。”她换好衣服,
走过去盛了一碗,喝了口,没说话。“婉宁,妈跟你说个事。”母亲停顿了一下,
“那个空姐培训学校,又打电话来催你补尾款。妈工资卡里还有点,你要是真想学,就去吧。
别总是想着省。”林婉宁抬头,眼里泛起光:“真的?”“就你会挑日子,
”母亲把最后一片炖鸡夹到她碗里,“生日嘛,总得图个好。”她没说,
其实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十天后,她带着母亲借来的六千块离开了小镇。
坐了十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一路站票。空姐培训班的生活比她想得还苦。
制服每天都要干洗、头发盘成标准圆形、高跟鞋站三小时不准动、食堂饭菜永远冷硬发酸。
但她没有抱怨,反而越咬牙越坚韧。三个月后,她顺利通过面试,进入深航,
正式成为一名空乘人员。她第一次执行航班任务时,站在客舱门口,
望着身着西装的乘客鱼贯而入,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腔。“小姐,这杯咖啡太苦了。
”一位男乘客将纸杯递给她,语气不满。“很抱歉先生,我马上为您更换。
”她微笑着接过咖啡,转身的那一刻,后背已经湿透。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人会在意她高考失利、穷困潦倒的过去。
只要制服整洁、妆容标准、笑容恰当,她就能成为任何人心中的“理想形象”。第三年,
她在航班上遇见陆时宴。那天他坐在头等舱靠窗位置,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
修长的手指拿着报纸。他抬头扫了她一眼,眼神不动声色。飞机落地前,
乘务长忽然找她:“1A的贵宾要你送伞下机。”“我?”她一愣。“他说点名要你。
”她一边拿伞,一边脑子飞快转动,根本记不清这个男人。下飞机时,阳光刺眼,
她站在舷梯下举着伞。陆时宴走近,看着她一笑:“厦门飞上海那趟,你给了我两颗糖。
”她脸颊发烫:“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我记得。”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接过伞,
在她身边停了几秒,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黑色轿车。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那一晚她查了“陆时宴”这个名字。然后她知道了:云启集团执行董事,陆家独子,
名下五家控股企业,资产超过百亿。她没有再多想,但一个星期后,她被调岗。
被正式任命为“品牌公关专员”,直属集团秘书处,每月工资三倍上涨,附带住房补贴。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他点名的空姐”。而是,他亲手安排的人。那天,她回到宿舍,
一遍遍看着人力通知书,窗外夜色沉静,她突然笑了。她以为,这一切是他给的机会,
是命运垂怜的馈赠,是一种“特别”。直到她收到那封信:“你知道你破坏的是谁的婚约吗?
”照片上,她正低头系着陆时宴的安全带,而他嘴角带着那抹令人迷醉的笑。她看着那笑,
忽然发现,从未属于她。真正属于她的,只是一个“可被替换”的身份。2 你在他眼里,
不值一提林婉宁坐在床沿,信封还在她手边摊着。照片已经被她捏得有些皱了,边角卷起,
一如她此刻快要溃散的自尊。她盯着那张照片许久,眼里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她不是没怀疑过,陆时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单单为了一个空姐大动干戈,
把她从航空公司调进集团,还安排独立办公室,亲自带她出入各类商务场合。可她甘愿自欺,
觉得他和她之间不一样。她想起他送她回宿舍时握着方向盘说的一句:“你是干净的。
”当时她以为那是爱,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居高临下的评估。第二天,
她穿着职业装准时出现在陆氏集团总部,一如往常地打卡、开会、整理资料。没有惊慌失措,
也没有情绪外露,像一个即将走出舞台的演员,最后一次按剧本演完角色。中午,
她将辞职信打印出来,装入信封。刚合上信纸,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她抬头,
一眼看见了他。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无一丝皱褶,神情如往常那般平静。
只是眼神停在她桌上的文件袋时,微不可察地一滞。“有空吗?”他语气平缓。她轻轻点头。
会议室里光线偏暗,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像是在观赏窗外那条川流不息的高架桥。
“怎么突然想辞职?”他开口时语调不重,却带着一点不容质疑的意味。“我累了。”她说,
声音轻到仿佛在喃喃自语。“我记得你说过,进这个行业,是你想要的。”他转身看着她,
目光清冷,“你确定要放弃吗?”她盯着他半晌,忽然笑了:“你记性真好,
连我说过的话都记得。”“当然记得。”他走近一步,停在她面前,低声道,“我看上的人,
从不会随便忘。”她盯着他英俊到冷漠的脸,心口忽然一紧。“那你记不记得你快订婚了?
”她问,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他沉默了一瞬,随即皱眉:“你听谁说的?
”她从包里抽出那张照片,甩在他面前。“匿名快递寄来的。不止照片,
还有文字提醒——我破坏了别人的婚约。”他盯着那照片看了两秒,
随手丢回桌面:“这种事你也信?”“信不信重要吗?”她逼近一步,声音发抖,
“你要是真的觉得我重要,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她?”“她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的心忽然像被尖锐利器划开。
“所以你可以给我职位、送我房子、开我的工资,但唯独不给我身份?”他盯着她,
目光沉了下去:“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她几乎笑出声来,眼里却涌出热辣的湿意。
“我天不天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明白,我在你眼里,从来不值一提。”她转身,
走向会议室门口。身后他喊了一句:“你走出这道门,就别后悔。
”她头也不回:“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走进这道门。”那天下午,她将辞职信交给人事,
一封不留。她没有收拾东西,只拿了手机和一把伞,
就这样离开了曾经以为能改变命运的大楼。电梯缓缓下行时,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忽然明白,那个曾经拼尽力气把自己变得体面端庄的林婉宁,从来都不曾被尊重过。雨在下。
她撑开那把伞,走进灰蒙蒙的街道。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裤脚,
她却走得笔直,眼神坚定。当晚,她坐上回小镇的高铁。绿皮车厢嘈杂不堪,小孩哭闹,
汗味夹杂着泡面味道,刺鼻又熟悉。她靠着窗,一言不发地望着夜色。手机响了一下,
是他发来的消息。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没有点开,直接关了机。列车驶过长桥,
灯火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默默滑落。她知道,
这一走,不是逃,而是彻底告别。告别那个将自己包装得完美却毫无尊严的“女朋友候选”,
告别那个总是站在他身后等待一句承认的自己。她要的不是被眷顾,而是被平等地看见。
而这个男人,给不了。3 我不是你可以随时召回的人林婉宁回到小镇的那天,天还没亮。
火车站外只有零星的出租车,空气里飘着潮湿的尘土味,她拢了拢外套,
拖着行李往镇子方向走去。这条路她十八岁走过一次,那时候背着行李箱离开,
心里满是冲破命运的***。现在再走一遍,脚步却沉得像灌了铅。天微亮,
远处的小卖部刚拉起卷帘门。巷子里熟悉的狗吠声、早餐摊传来的油锅响,
瞬间将她拉回从前。母亲开门时愣了一下,嘴唇张了张,最终只说:“进来吧。
”林婉宁没解释,也没落泪。她不想讲过去三年那段光鲜下的荒谬经历,
不想讲那个让她跌入深渊的男人。她累了,只想安静一段时间。回来的第三天,
母亲坐在饭桌前,一边择菜一边轻声说:“镇上的人问起你,我说你在城里工作得好好的,
只是回来休假。”她“嗯”了一声,没有接话。“梁志国他妈前几天还来过,说你回来了,
她家那边房子重新装修了……”“妈,”她抬头,语气平静,“我不会留在这结婚的。
”母亲停下手里的菜刀,看着她,眼里有点失落,也有点理解:“你有自己的想法,
妈不拦你。但你也别一味地扛,日子不能只靠倔。”她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母亲不懂她经历了什么,也不需要懂。她只需要一个容身之地,哪怕短暂。一周后,
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当初空乘培训机构的老师打来的,语气热情:“婉宁,
你在深航表现好,口碑也不错。现在我们这边缺讲师,你有没有兴趣来代几个月课?
”她顿了顿:“工资呢?”“月薪八千,包吃住,不加班。有发展空间。”她沉默几秒,
点头答应:“什么时候能报到?”“越快越好。”挂了电话后,
她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阳光透进来,久违地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她拎起背包,
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母亲听说她要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犹豫着说:“别又太拼。
能活得自在些,比什么都重要。”她笑着点头,却没回头。这个小镇曾是她拼命逃离的原点,
现在也只能是她偶尔喘息的驿站。新城市不大,培训机构在一栋旧写字楼三层,电梯门老旧,
办公室也没空调。她穿着简洁的白衬衫,站在讲台上面对十几个女孩,
讲仪态、语调、职业守则。一开始她紧张,讲到第二节课就稳了下来。
这些女孩就像几年前的她,眼里都是想离开小地方的冲动和热望。
有学生课后追着问:“老师你以前飞的是哪条航线?真的坐头等舱服务过吗?
”她笑着点头:“服务过,陆地上的人你想不到,天上的舱位都能遇上。
”“有那种超级帅的、有钱的大佬吗?”“有。”她看着远处,“但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日子慢慢平稳。直到某个傍晚下课,她站在培训楼下准备回宿舍,
看见路边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副驾驶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她几个月都没见过的脸。
陆时宴。他依旧穿着剪裁笔挺的西装,靠在车门边,眼神没什么情绪:“能谈谈吗?
”她站在台阶上,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没有下去。“你来干什么?”“找你。”他答得简短。
“你不是有婚礼要办?”“婚礼取消了。”他顿了一下,语气低沉,“我妈病了,癌症晚期。
沈家的人主动提出退亲。”她没动,脸色平静得近乎冷漠。“所以你才想到我?”“不是。
”他走近一步,停在她面前一米处,“我本来就没想娶她。”她盯着他良久,然后笑了一下,
笑意却不及眼底:“你以前说过,你不是那种谈感情的人。”“我不是,”他认真地看着她,
“但你让我破例了。”她心里有什么地方像被轻轻捅了一下,却没有出血。“你要我回去?
”“不是做回以前的‘谁’。”他声音压得很低,“是回到我身边。”她轻轻一笑,
声音却冷:“陆时宴,我不是你可以随时召回的人。”他没说话,
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回头。她绕过他,走向马路对面。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一句话也没追。回到宿舍,她锁好门,把手机放到床头。
屏幕还亮着他的那条信息:——“我会等你。”她盯着那行字几秒,指尖轻轻划过删除键。
但最终,她没有按下去。不是因为动摇,
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不是所有关系都需要用断绝来证明尊严,有些疤痕存在,
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回到旧伤。这一次,如果他真想走近,就得踏过她设下的所有界限。
而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换来她的原谅。4 他给的,
不再是我要的林婉宁再见到陆时宴,是在第二周的午后。她下课出来,
走到电梯口时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群西装男。有人低声通话,有人看表催促,
而其中那个站在阳光下的人,西装没皱、眼神清冷——还是他。她站住,没有走过去。
他也没说话,只是朝她点点头,然后走向楼梯。她皱眉,本能地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