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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灯光从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上泼洒下来,在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碎裂成无数刺眼的星点。苏北垂着眼,视线里只有那份薄薄的纸——离婚协议书。纸张边缘切割得锋利笔直,像一把淬了寒光的刀,无声地横亘在她和桌对面的傅明宪之间。

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滞涩感。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淌的声音,还有窗外遥远城市喧嚣模糊的背景音。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傅明宪的指尖落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不大,却像重锤砸在苏北紧绷的神经末梢上。他指尖夹着的钢笔,笔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正是三年前他随手丢给她的那支,作为所谓“新婚礼物”的附属品。彼时他眼底的漫不经心,和此刻如出一辙。

“签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平稳得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天气现象。他微微向前倾身,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开来,昂贵的雪松与烟草气息混合着丝丝冷冽,强势地侵入苏北的感官,那是属于他的味道,曾经让她迷醉,如今只觉窒息。“薇然回来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或许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到残酷的事实,“她需要傅太太的位置,她的病……需要这个身份带来的资源和名望来稳定局面。”

薇然。林薇然。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针,瞬间穿透苏北努力维持的平静外壳,刺入心脏最深处。三年来,她像一个影子,小心翼翼地活在这个名字投射的庞大阴影之下。傅明宪每一次醉酒后失神的凝视,每一次在亲密时无意识低喃的呼唤,每一次礼物背后那份微妙的不合心意……都在提醒她,她苏北的存在,不过是因为眉眼间那几分与林薇然相似的轮廓。一个拙劣的、随时可以被正品取代的赝品。

现在,正品回来了。

苏北的目光终于从那冰冷的协议书上抬起,落在傅明宪脸上。他的轮廓依旧完美得无可挑剔,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每一寸都透着久居上位的冷峻和掌控感。只是那双曾让她沉溺的、如同寒潭般的眼眸深处,此刻只有一片不容置喙的漠然。没有愧疚,没有解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波澜都没有。仿佛让她让出这个位置,是天经地义,是理所当然。

她的指尖在桌下冰凉一片,微微蜷缩着,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痛楚清晰地传来,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她开始数傅明宪眼睫投下的阴影,一根,两根……试图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机械动作,压下喉咙里那股不断翻涌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净身出户,”傅明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令人齿冷的笃定,“你当初嫁进来,也没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签了字,拿着补偿,安静离开。对你,对大家都好。”他拿起那支冰冷的钢笔,轻轻推到她面前,金属笔身在大理石桌面滑过,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钢笔停在苏北手边。

她盯着那支笔,视线有些模糊。三年来,她像一株依附他而生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汲取着那点微薄的、属于“傅太太”的光热,试图在这片不属于她的土壤里扎根。她为他熨烫过无数件昂贵的衬衫,在他深夜应酬归来时端上温热的醒酒汤,在他胃病发作时彻夜守候。她甚至笨拙地学着林薇然的喜好,只为了能在他偶尔投来的目光里,捕捉到一丝哪怕极其短暂的、类似满意的微光。

那些付出,那些卑微的、带着希冀的讨好,此刻都成了巨大的讽刺。在他眼里,大概连等价交换都算不上,只是一场雇佣关系到了该结算的时候。

苏北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笔身,那股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握住了笔。笔杆坚硬硌手,一如他此刻的心肠。

傅明宪看着她拿起笔,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程序完成。他甚至微微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姿态放松而疏离。

笔尖悬停在签名栏上方,那里一片空白,等待着她的名字为这场长达三年的替身闹剧画上句号。苏北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沉入肺腑,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决绝。然后,她落笔。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苏北两个字,写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平静。最后一笔落下,她甚至没有再看傅明宪一眼,仿佛签下的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快递单。

她放下笔,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傅先生,”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微哑,却异常清晰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协议我签了。补偿金,”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协议上那个对她而言堪称天文数字的金额,“不必了。”

傅明宪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直笼罩着他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漠然,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他看向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似乎在判断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苏北站起身。动作牵动了小腹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牵扯感。她心头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识地蜷紧,又强迫自己松开。不能想,现在绝不能想。她微微侧身,避开了傅明宪审视的目光,只留给他一个单薄而挺直的背影。

“我只要自由。”她最后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清晰地回荡在空旷奢华的书房里。

说完,她不再停留,也没有回头。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哒、哒”声,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囚禁了她三年的华丽牢笼。厚重的书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那个男人,也隔绝了她过去所有的卑微与奢望。

门关上的瞬间,傅明宪的目光依旧钉在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上。苏北的名字,工整而平静地躺在那里。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了两下,节奏有些紊乱。书房里昂贵的熏香气息似乎变得格外沉闷,压得他胸口有些发堵。那句“补偿金不必了”和“只要自由”,像两根细小的刺,突兀地扎进了他原本笃定的认知里。

他皱起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悄然滋生。她走得太过干脆,干脆得不像那个三年来对他言听计从、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怯懦依赖的苏北。这份干脆,让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深秋的风卷着寒意,粗暴地灌进衣领。苏北站在民政局门口,裹紧了身上单薄的风衣,身体细微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手里捏着一个薄薄的暗红色小本子,塑料封皮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透着一股廉价而刺目的讽刺。

结束了。

三年的婚姻,换来这样一本轻飘飘的离婚证。

她下意识地抬手,隔着衣料,轻轻按在小腹的位置。那里依旧平坦,没有任何迹象,但一种奇异的、隐秘的联结感却在她心头盘踞。这个小生命的存在,是她离开这座冰冷城市、离开那个男人后,唯一真实且不容置疑的支撑。

傅明宪高大的身影从民政局大门走出来,步履沉稳,带着惯有的上位者气度。他身后跟着特助,低声汇报着什么,他偶尔点一下头,目光疏离地扫过周围,似乎只是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当他的视线掠过站在风口、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苏北时,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随即淡漠地移开。

他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劳斯莱斯,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

就在他即将弯腰坐进去的瞬间,苏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城市的嘈杂。

“傅明宪。”

傅明宪的动作顿住了。他直起身,侧过头,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审视。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苏北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

“补偿金,”她重复了一遍之前在书房说过的话,声音很稳,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身影,“我说了,不必。我不需要。”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冰渣,刮得喉咙生疼。

“还有,”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以后,不必再见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瞬间变得锐利和深沉的眼神,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挺直,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很快汇入人行道上匆匆的人流,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转瞬就消失不见。

傅明宪站在原地,维持着准备上车的姿势,目光却死死锁住她消失的那个路口。秋风吹动他昂贵大衣的下摆,发出猎猎的声响。她最后那句话,还有那转身离去的决绝姿态,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比深秋的风更刺骨,狠狠地凿进了他向来坚不可摧的认知壁垒里。

“不必再见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蕴含着一种他从未在苏北身上感受过的力量——一种彻底将他剔除出她世界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种强烈而陌生的滞闷感,毫无预兆地堵在了胸口,沉甸甸的,压得他呼吸有些不畅。他盯着那个早已没有她身影的路口,脸色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冷硬阴沉。司机和特助站在一旁,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开车。”良久,傅明宪才收回视线,声音低沉地吐出两个字,弯腰坐进了车里。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意,却没能驱散车厢内骤然弥漫开来的低气压。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傅明宪靠在后座,闭上眼,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然而,苏北那张苍白却平静的脸,她签协议时干脆利落的手,还有那句冰冷的“不必再见了”,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他烦躁地扯松了领带,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手袖口处。那里,一枚蓝宝石袖扣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幽深而内敛的光芒。他习惯性地用指腹摩挲着袖扣冰凉的金属边缘,仿佛能从这熟悉的触感中获得某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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