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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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的喧嚣浪潮般拍打着礼堂高大的穹顶,又缓缓退去,留下满地彩屑和鼎沸的人声。

李凡站在攒动的人潮边缘,宽大的学士袍被夏末的风灌满,像一张鼓起的帆,

却载不动他心头那点茫然。四年光阴压缩成手中一纸卷轴,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就在他准备随着人流向出口涌动时,一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搭上了他的臂弯。李凡一惊,

回头看去。是位老者,须发皆白,如同凝结的霜雪,

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布褂套在清瘦的身形上。他脸上沟壑纵横,仿佛岁月用刀斧刻下的印记,

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眉骨之下,却亮得惊人,如同古井深处映出的两点寒星,

直直地穿透李凡瞬间的怔忡。老人什么也没说,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只是将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木盒塞进李凡怀里。那盒子入手温润沉实,

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沉淀了千百年时光的重量。材质是深褐色的桃木,

纹理细腻如流动的暗河,

盒盖上用极细的线条刻满了繁复交织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玄奥的星图,

又像是纠缠的藤蔓与不知名的鸟兽,纹路里沉淀着深褐色的包浆,幽幽地泛着光。盒盖边缘,

一道细微的缝隙严丝合缝,像紧闭的嘴唇,守护着一个缄默千年的秘密。

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檀香和陈年纸张的奇异气息钻入李凡的鼻腔。

“这……”李凡刚开口,喉咙却有些发干。老人收回手,

那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包含了太多李凡无法解读的情绪——期许?

悲悯?亦或是洞悉一切的疲惫?随即,他微微颔首,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的托付,转身,

步履轻缓无声地汇入退场的人潮,几个起伏,那藏青色的背影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李凡低头,怀中的桃木盒沉甸甸地压着他的掌心,

盒盖上那些神秘的纹路在礼堂顶灯的光线下流淌着微光。

周遭的喧闹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只剩下这方寸之间的沉静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声。

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过那冰凉的纹路,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桃木盒被带回了李凡那个略显凌乱的出租屋,随手搁置在书桌靠窗的角落,

很快便被一堆专业书籍、打印稿、喝了一半的饮料罐和揉皱的草稿纸淹没,

像个格格不入的古董,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毕业季的兵荒马乱——投简历、面试、搬家——像汹涌的潮水,

轻易地将这个奇异的插曲冲刷到了记忆的浅滩。直到一个异常闷热的深夜。

窗外粘稠的黑暗里,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也显得有些疲惫。

李凡被一个混乱而惊悸的梦魇惊醒,额角沁出冷汗,

梦里似乎有刺耳的枪声和坠落时撕裂心肺的风声。他再无睡意,起身开灯,

昏黄的光线填满了小小的房间。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狼藉的书桌,

最终定格在那个蒙尘的桃木盒上。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李凡拨开堆叠的杂物,

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捧到灯光下。拂去表面的浮尘,

那深褐色的木质纹理和神秘的刻痕在灯下重新显露出沉静的光泽。他屏住呼吸,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沿着盒盖边缘那道细缝轻轻用力。“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开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盒盖应声开启一条缝隙。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也没有机关暗器。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旧纸张、干涸墨汁和遥远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时光特有的清冷和苦涩。李凡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缓缓地、完全掀开了盒盖。

盒子里空荡荡的,只在底部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那纸是竖版的,

颜色是陈旧的、均匀的牙黄,边缘带着细微的毛边,显然不是现代工业的产物。

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攫住了他。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拈起那张纸,

仿佛它脆弱得随时会化作齑粉。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干燥的窸窣声。展开。

竖排的墨迹映入眼帘,是娟秀中带着一丝刚劲的小楷,书写习惯与今人迥异,

每一个字的笔画都清晰地落在竖排的红***格之内。那墨迹,仿佛穿越了厚重的时光尘埃,

带着书写者手腕的微颤和心底的悲鸣,一字一句,重重敲在李凡的心上:先生安否?

此间风雨如晦,寒霜凛冽,女子生来便如笼中鸟雀,折翼断喙,困锁方寸。读书识字,

明理知义,于我等竟成镜花水月之奢望。昨日学堂门外,隔墙闻琅琅书声,

见同龄男儿意气风发,纵论古今,雪儿心内凄苦,如吞黄连,百转千回,不知天地之大,

何处方容得下女子一隅展翅之所?悲哉!生为女儿身,便注定此身此心,永世不得自由乎?

—— 民国廿年 秋深 宋雪儿 泣书落款的时间,赫然是近一个世纪之前!

李凡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

冲撞着耳膜,发出轰然巨响。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狭小的出租屋墙壁在眼前晃动,

窗外城市的霓虹光芒扭曲变形。民国廿年…一九三一年?这怎么可能?!他用力闭了闭眼,

再睁开,目光死死锁住信笺末尾那个名字——宋雪儿。那不是梦。冰冷的纸页触感真实无比,

陈旧的气息萦绕鼻端。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紧了那张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巨大的惊骇与一种难以名状的宿命感交织着,

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时间与空间的壁垒,在这个平凡的深夜,被一只来自过去的素手,

猝不及防地撕开了一道缝隙。---最初的震惊和眩晕感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留下一种踩在浮冰上的、强烈的不真实感。李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遍又一遍地审视那封信。

纸的质地、墨迹的氧化程度、竖排的书写格式、遣词造句的旧式文风,

透纸背的无助与悲愤……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无法否认的事实——这封来自一九三一年的信,

是真的!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既然信能来,那么信……是否能去?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他几乎是扑到书桌前,

慌乱地翻找出一张最普通的白色打印纸,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签字笔。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千言万语堵在喉头,该写什么?如何称呼?

一个来自未来的陌生人,该如何向一个困在历史烟尘中的灵魂开口?他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狂乱的心跳,落笔:宋雪儿女士台鉴:这个略显生疏的旧式开头,

让笔下的白纸仿佛也沾染了历史的尘埃。展信勿惊。您之信笺,不知因何奇妙缘法,

竟跨越数十载光阴,落入晚生李凡手中。晚生生于公元二零二四年,

乃距您写信之时近百年之后的世界。写下“百年之后”这几个字时,

李凡感到一种近乎荒谬的使命感。惊悉您信中所述之境遇,晚生心绪激荡,难以平静。

您所感之悲愤,所问之天地,晚生身处之时代,已给出截然不同之答案!在晚生所处的世界,

男女之平等,已非空中楼阁,而是写入根本大法、深入人心之基石。

女子与男子同享教育之权,自幼稚园启蒙,至大学深造,乃至出国留学,皆由己愿,

无人可阻。学堂之中,女子身影比比皆是,聪慧勤勉,不让须眉。学成之后,女子亦如男子,

可自由选择职业,投身百业。有悬壶济世之女医者,有运筹帷幄之女商贾,

有挥斥方遒之女政要,有探索宇宙之女科学家,更有无数女子,在各行各业中挥洒才智,

撑起半边天空。婚姻嫁娶,亦凭自主心意,法律保障女子权益,

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加于身。雪儿女士,您所渴望之‘展翅之所’,天地何其广阔!

女子之价值,早已挣脱枷锁,不再系于父兄夫婿,而在于自身之学识、能力与不懈追求!

晚生所述,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此非仙境,乃无数先辈如您一般,心有不甘,奋力呐喊,

前赴后继,以血泪与智慧,一点一滴争取而来之朗朗乾坤!您信中悲鸣,晚生感同身受。

生为女儿身,非是原罪,更非桎梏!天地之大,必有您振翅高飞之地!望此信能达,盼复。

晚生 李凡 敬上二零二四年 夏末写罢,李凡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后背竟已微微汗湿。他将信纸仔细折好,大小竟与宋雪儿那封旧信相差无几。

他凝视着桌上静静躺着的桃木盒,那幽深的盒口仿佛一个未知的时空旋涡。

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孤注一掷的心情,

将折叠好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盖上盒盖的瞬间,那声熟悉的“咔哒”轻响再次传来,

如同一个神秘的承诺。盒子在灯光下沉默着,纹路幽深。李凡屏住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聒噪。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

也许已过去半个时辰,他终于再次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掀开了盒盖。

盒底静静躺着的,不再是那张雪白的打印纸。取而代之的,

是一张同样折叠整齐的、泛着温润旧黄的竖格宣纸!李凡的呼吸骤然停滞,

巨大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激动如同电流般瞬间流遍全身。他几乎是用抢的,

一把将那张纸抓了出来,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宣纸特有的柔韧与沧桑。他颤抖着双手,

以最快的速度将它展开。依旧是那娟秀中带着韧劲的小楷,墨迹似乎比上一封更深了些,

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书写者剧烈起伏的心绪:李先生尊鉴:展读尊函,

雪儿双手战栗,几不能持笺!字字句句,如惊雷贯耳,震魂摄魄!先生所言世界,

男女同窗共读,女子亦可执掌百业,自立于天地之间……此等景象,雪儿梦中亦不敢奢想!

原只道天地生我女儿身,便是低人一等,命如草芥,纵有不甘,亦如蚍蜉撼树,徒呼奈何。

今闻先生所述,方知后世竟真有此等乾坤!先生信中‘平等’二字,力逾千钧!

雪儿反复咀嚼,字字如火炭,灼烧肺腑!忆及昨日,家父旧友来访,席间谈及邻县一才女,

文采斐然,尤擅诗词,本欲继续求学。然其父兄为攀附权贵,

竟将其许配与一粗鄙老朽为填房!那女子闻讯,悲恸欲绝,投缳自尽,幸被家人救下,

却已心如死灰,形容枯槁。雪儿闻之,悲愤难抑,却又无可奈何。此等惨事,于我等女儿,

不过是寻常!然今日得先生之信,方知女子之命,并非天生就该如此卑贱!

先生所言后世之景,便是雪儿心中不敢宣之于口、却日夜渴盼之光明!雪儿不才,

虽生于微末,亦知匹夫有责!先生既言后世之平等,乃由无数先辈‘奋力呐喊,

前赴后继’而争得。雪儿虽力薄,亦愿效此‘先辈’之万一!纵使前路荆棘密布,豺狼当道,

纵使此身如烛火微芒,瞬息可灭,雪儿亦不甘再做那笼中哀鸣之雀!定要竭尽此生绵薄之力,

为我身边姐妹,凿开一丝缝隙,透进一缕先生所言之光!先生来自后世,学识渊博,

洞悉古今。雪儿斗胆,恳请先生不吝赐教!此间女子欲求一丝立足之机,当从何入手?

如何行事方能稍避风险,于这铁幕之下,求得一丝喘息与进益?翘首以盼先生指点迷津!

年 霜降读着信中宋雪儿字里行间喷薄而出的觉醒力量、那份决绝的勇气和小心翼翼的恳求,

李凡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她不再是那个在黑暗中无助泣诉的弱女子,

信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烫伤他的指尖。那个困在旧时代牢笼里的灵魂,因为一封信,

因为一个来自未来的、关于“可能”的消息,被彻底点燃了!“好!好一个宋雪儿!

”李凡一拳轻轻砸在书桌上,低声喝彩,胸中激荡着难以言喻的共鸣与使命感。他知道,

自己抛出的那颗名为“希望”的火种,已在另一个时空,在那个叫宋雪儿的女子心中,

熊熊燃烧起来。---时空的信道一旦稳固,便成了李凡生活中最隐秘也最沉重的牵挂。

那只桃木盒,被他郑重地供奉在书桌最洁净的位置,每日擦拭,

如同供奉着一座沟通两个世界的圣坛。每一次开合盒盖那轻微的“咔哒”声,

都伴随着他心脏的悸动和期待。宋雪儿的来信,成了他每日必读的“功课”。她的字迹,

从最初的悲愤颤抖,渐渐变得沉稳有力,

如同她信中所述的事业——正在黑暗中顽强地、一点一滴地扎根。

李先生钧鉴:承蒙先生指点‘女子识字’乃破壁之基,雪儿深以为然。

与几位志同道合之闺中密友陈氏绣娘碧云,其父为私塾先生,识得些字;吴家小女明兰,

心思灵巧,胆大心细反复商议,定下‘润物细无声’之策。吾等不敢公然设馆授学,

恐招致顽绔乡绅与官府鹰犬之忌惮。遂以‘女红互助’为名,于碧云家中闲置厢房内,

每旬日聚首一次。对外只道是切磋绣艺,排解闺中寂寞。首批学生仅七人,

皆为信得过、且家中管束稍松之姐妹。教材亦不敢张扬,

乃由碧云之父陈老先生暗中默写之《千字文》与《女儿经》——虽《女儿经》多陈腐之语,

然取其识字之功,再辅以吾等姐妹私下讲解先生所授之‘平等自立’新思想,以毒攻毒,

暗度陈仓。首次开课,雪儿立于简陋方桌前,面对姐妹们或好奇、或畏缩、或麻木之眼神,

心中忐忑如擂鼓。然思及先生信中后世学堂之盛况,一股孤勇自胸中腾起。吾等所求,

非一时之快,乃千年冰河之第一道裂痕!识字班步履维艰,如履薄冰。有姐妹家中突遭变故,

被迫辍学;有风声稍紧,便需暂停数日。

然每见姐妹们眼中因识得自己名字、读懂一封简短家书而迸发的光彩,

雪儿便觉一切险阻皆不足道!先生,那光,便是您所言未来之熹微啊!然识字之外,

姐妹们亦需谋生立命之基。仅靠家中接济或未来嫁妆,终是仰人鼻息。

先生此前信中提及‘经济独立乃人格独立之基石’,雪儿铭记于心。吾等姐妹皆擅女红,

尤以碧云之苏绣、明兰之打籽绣最为精巧。然零散接活,价贱且受盘剥甚重。

雪儿反复思量先生所授‘合作社’雏形,心生一计:可否集众姐妹之力,统一承接绣活,

统一议价?再以吾等聚集之便利,由碧云、明兰等技艺精湛者,传授新式花样针法?如此,

既能提升绣品价值,又能使姐妹们互通有无,增进情谊,更可于‘切磋绣艺’之掩护下,

行识字明理之实!此念虽好,然启动之资何来?统一承接,需有信得过之中人与商号打交道,

此人选亦难觅。更有甚者,若绣品积压,姐妹们生计顿成问题……思及此,雪儿辗转反侧,

如坐针毡。恳请先生以百年智慧,为雪儿拨开眼前迷雾,指点一条可行之径!

雪儿 敬上民国廿一年 春分李凡读着信,仿佛能看到江南小镇那间昏暗厢房里,

宋雪儿清瘦而挺直的背影,看到姐妹们围坐灯下,

手指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描画着笔画的专注神情,

也能感受到那份深重的忧虑如同巨石压在她心头。他立刻铺开信纸,

调动起自己所有的知识储备,结合所知的民国经济史料,

字斟句酌地回信:雪儿吾友:见字如面。汝之进展,虽艰难险阻,却如石缝新芽,令人振奋!

‘润物细无声’之策大善,此乃扎根现实之智慧。关于绣品合作社之构想,思路极佳!

此正为‘经济独立’之实践。以下数点,或可参详:一、启动之资:可试行‘份子钱’之法。

入社姐妹,视家境宽裕程度,自愿缴纳少量铜元作为股本,积少成多。此钱非为牟利,

只为共担风险、购置统一丝线布料、支付必要之杂费如请托可靠中人。

份子钱数目务必微小,重在参与,令每位姐妹皆有‘主人’之感。账目须绝对清晰公开,

每笔收支皆由众人推举监督如明兰心细可担此任。

一议价与拓展销路:1. 中人:初期可选信誉尚可之‘揽头’专为绣坊收散活之中介,

然需谨慎,佣金比例务必谈妥,立下简单字据碧云父或可暗中相助。长远之计,

雪儿需亲自或与碧云、明兰一同,设法直接接触城中信誉较好之绸布庄、洋行买办。

展示吾等绣品之独特如新式花样、精工细作,建立直接联系,避开中间盘剥。

此需胆识与耐心。2. 差异化:吾等绣品,除传统纹样外,

然花卉如先生曾提及后世流行之写实风格、或寓意美好之新式图案非龙凤呈祥之类,

形成特色。此点可发挥明兰之灵性。

三、风险控制与内部管理:1. 订单分散:切勿将大宗订单系于一家商号,分散承接,

降低风险。2. 分步生产:大订单可分解,由不同小组负责不同环节,

避免一人延误影响全局。3. 预留周转金:每次售出绣品所得,

除支付工钱、份子钱分红外,务必强制留存一小部分哪怕极少作为周转金与风险金,

以备不时之需如绣品瑕疵赔偿、商号拖延付款等。此钱由众人共同监管,

非紧急不得动用。4. 技艺传承与品控:碧云、明兰等骨干,定期传授新针法、新图样。

建立简单品控标准,不合格绣品不予接收,确保合作社口碑。

此过程亦是识字班之延伸识图样、记步骤、写名字。四、‘雪堂’之名:先生以为甚好!

‘雪’字既暗合汝名,亦寓‘纯洁坚韧,润泽无声’之意。堂号虽微,然志向不可小觑!

可设计一简单徽记如雪花、或雪中寒梅,绣于精致绣品角落,为长远计。万事开头难,

尤需谨慎。初期规模宜小,步履宜稳。先生在后,虽隔时空,然心念与汝等同在!

李凡 手书二零二四年 春深信件在桃木盒中悄然传递。李凡在等待回音的日子里,

几乎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关于民国手工业、尤其是刺绣行业的资料。

他反复推敲着信中提出的每一个细节,生怕一点疏忽会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

---时光在信笺的往来中无声流逝。李凡的生活被毕业后的求职、租房等现实压力填满,

但那只桃木盒和远在时空彼端的“雪堂”,始终是他心底最柔软也最沉重的牵挂。

宋雪儿的来信,记录着“雪堂”从一颗微弱的种子,在风雨飘摇的土壤中顽强生长的轨迹。

李先生尊鉴:‘份子钱’之法推行顺利!姐妹们闻此策,皆踊跃响应,虽所出不过几枚铜元,

然眼中皆有光,言道‘此乃吾等自家之业’。账目由明兰执掌,清晰列于纸上,

每旬日公布一次,众皆信服。依先生之策,雪儿与碧云、明兰三人,壮着胆子,

携精心绣制之样品一方‘新式写意荷花’帕,

一方‘傲雪寒梅’桌旗亲赴城中‘瑞锦祥’绸布庄。掌柜初时颇倨傲,然细观绣工与图样,

尤其那荷花之灵动、寒梅之风骨,迥异于寻常市货,眼中终露讶异之色。几番周旋议价,

终以高于散活三成之价,签下首批二十方帕子、十幅桌旗之约!首战告捷,

姐妹作坊内一片欢腾!雪儿趁热打铁,将先生所授‘分步生产’、‘品控标准’一一讲明。

众姐妹分工合作,井然有序。明兰专司新图样绘制与教授,碧云严把最后针脚与配色关。

‘瑞锦祥’交货之日,掌柜验看后颇为满意,货款当场结清。

吾等按约支付工钱、预留周转金后,竟尚有盈余!雪儿做主,

将盈余之半数按份子钱比例分红,半数购置了更鲜亮的丝线与几本新画册。

姐妹们手捧生平第一次靠自己技艺挣得、而非家中施舍的‘红利’,个个眼中含泪,

笑容却比阳光更灿烂‘雪堂’之名,由此在小范围内悄然传开。吾等再接订单,

已渐有挑选之余地。更有城中新派学堂之女教员,辗转寻来,定制绣有校徽之绢帕,

并私下对吾等女子互助之举大加赞赏。识字班亦借‘绣样研习’之名,

规模悄然扩大至二十余人,所授内容,已悄然加入简单算术与先生所言之‘新思想’。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近日,坊间已有风言风语,谓‘雪堂’女子聚众不轨,行迹可疑。

更有本地一惯常盘剥散工之‘揽头’赵某,因吾等绕过其直接接单,怀恨在心,

四处散播谣言,言吾等绣品来路不正,蛊惑人心。雪儿虽忧,然亦知此乃必经之劫。

吾等行得正坐得直,所图不过姐妹一处安身立命、读书明理之所,先生勿忧,

雪儿与姐妹们自当谨慎应对,见招拆招。唯愿先生吉人天相,于彼世安好。雪堂之点滴进步,

皆赖先生于时空彼岸,为吾等点亮明灯!雪儿 敬禀民国廿三年 中秋李凡读着信,

仿佛能看到那江南小镇一隅,由废弃厢房改造的作坊里,

女孩子们围坐在一起飞针走线的忙碌景象,

看到宋雪儿眉宇间初显的干练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色。他为她们的进展欣喜不已,

也为那暗处的风刀霜剑悬起了心。他只能在回信中反复强调稳健和安全,

分享一些他所知的危机公关和商业谈判的小技巧,叮嘱她务必保护好“识字班”的核心秘密。

“雪堂”在宋雪儿坚韧而智慧的带领下,如同石缝中的藤蔓,

在旧时代的夹缝里曲折而顽强地向上攀援。李凡的信,是她的智库,是她的定心丸,

更是她在黑暗中跋涉时,唯一能看到的、来自未来的微光。

---又是近两年时光在信纸的传递中悄然滑过。李凡已在一家科技公司站稳脚跟,

每日与代码和数据打交道,生活规律而略显平淡。唯有书桌上那只桃木盒,

是他与现实之间一道隐秘的裂痕,连接着另一个时空的波澜壮阔与惊心动魄。宋雪儿的来信,

字里行间早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与彷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日益沉淀的从容和隐隐的锋芒。

她笔下的“雪堂”,也已脱胎换骨。李先生如晤:久疏问候,伏惟先生万安。

雪堂托先生洪福,蒙众姐妹同心戮力,竟于风雨飘摇中得一线生机,规模渐扩。

昔日蜗居之厢房已不复使用。

幸得城中数位开明乡绅及新派商人夫人彼等亦暗中钦佩雪堂女子自强之举仗义援手,

更兼吾等数年积蓄,终在城南盘下一处临河旧染坊,加以修缮。

新‘雪堂’已非昔日作坊可比!前店后坊,格局井然。前厅陈列各式绣品,

自精巧手帕、桌旗椅披,至大幅屏风、帐幔,乃至新近尝试之旗袍滚边、手袋纹饰,

琳琅满目。

尤以吾等独创之‘新写意花卉’、‘几何纹饰与传统缠枝莲结合’系列最受沪上来客青睐,

价亦不菲。后坊更为敞亮,分设纺线、染色虽只小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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