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夜惊变长公主萧清晏死在一个雪夜。消息传回宫中时,御书房的地龙烧得正旺,
女帝萧令容手中的朱笔顿在奏折上,一滴红墨晕染开来,如血般刺目。“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跪在地上的暗卫首领头垂得更低:“长公主殿下在护国寺遇刺身亡,
现场留有世家死士的令牌。”萧令容缓缓放下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皇姐,
权倾朝野的铁血长公主,推行新政得罪了朝野上下,如今果然遭了毒手。可她不信。
不是不信世家会下此毒手,而是不信那个人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丞相谢珩。
世家推上高位的代言人,却是寒门出身;与皇姐青梅竹马长大,
如今却势同水火;口口声声反对新政,却在私下对皇姐说过“你所做的是对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皇姐被杀?三日后,谢珩率兵攻入皇城。火光冲天,
血染宫阶。萧令容站在摘星楼上,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踏血而来。银甲染血,面容冷峻,
不再是那个会在御花园里为她拾起落花的温润少年。“为什么?”她问,声音在夜风中颤抖,
“你明明爱她,为何纵容他们杀她?”谢珩抬头,
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世家需要泄愤,新帝需要立威。长公主的死,对所有人都好。
”“包括你吗?”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头燃着火。“谢珩!
”萧令容嘶声喊道,“我会弄清楚真相的!无论重生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杀她的证据!
”2 重生之谜火焰吞噬了她的视野,剧痛中,她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世,
定要查明一切………然后她听见了雨声。冰冷的水珠打在脸上,萧令容猛地睁开眼。
她站在护国寺的后山小径上,月色凄清,细雨朦胧。不远处,两个身影正相对而立。
“……新政必须继续,谢珩。”那是皇姐清冷坚定的声音,“世家特权不除,国库空虚难解,
边境军饷无以为继。那些百姓现在怨我,将来会明白的。”萧令容浑身冰凉。
这是皇姐死的那晚!她真的回来了!她看向那个身着丞相朝服的男子,谢珩的背影挺拔如松,
在细雨中纹丝不动。“清晏,你太急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收手,
还能保全性命。”“保全性命?”萧清晏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
“然后看着你代表的世家继续吸食民脂民膏?谢珩,别忘了你也是寒门出身。”“正因如此,
我知道底层的苦乐。但你可知现在民间如何说你?‘妖公主’、‘女罗刹’!
他们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历史自会评判功过。”寂静中只有雨声沙沙。
萧令容的心狂跳起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刺客即将出现!她想要冲上前去,
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如同被无形的墙壁禁锢。她想大喊警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破空而来的刹那,萧令容看见谢珩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却又松开了。
他就那样站着,眼睁睁看着那支毒箭射入萧清晏的胸膛。“不!”萧令容在心中嘶吼,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见皇姐倒下去时眼中的不可置信,看见谢珩蹲下身扶住她,
嘴唇翕动说着什么。然后他抬手,轻轻合上了她睁着的双眼。那一刻,
萧令容看见了谢珩脸上的表情——那不是冷漠,而是深不见底的痛苦与决绝。为什么?
既然心痛,为何不救?她拼命挣扎,
却感觉时空再次扭曲旋转…3 初遇之缘……桂花香扑鼻而来。喧闹的人声,摇晃的马车。
萧令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中,身侧是年方十五的皇姐萧清晏,
正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向外张望。“令容你看!京城真是比边关热闹多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洋溢着兴奋。萧令容怔住了。皇姐还活着,稚气未脱,
眉眼间还没有日后执掌大权的锐利与疲惫。这是十年前,她们刚被接回京城的时候!
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外面传来嘈杂声。“怎么回事?”萧清晏问道。
车夫回道:“前面有个书生被几个世家公子围住了,像是在刁难他。
”萧清晏立刻起身:“我去看看。”萧令容跟着皇姐下了马车,
看见不远处几个锦衣公子正围着一个青衫书生推搡嘲笑。“寒门子弟也配来京求学?
”“瞧这穷酸样,怕是连笔墨都买不起吧?”那书生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
直到一个公子哥伸手要抢他怀中的书卷时,他才猛地抬头。萧令容呼吸一滞。是谢珩。
年轻了十岁的谢珩,眉眼清俊,目光隐忍却明亮。“还给我。”他声音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公子哥被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敢瞪我?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就要动手。“住手!”萧清晏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天子脚下,
尔等竟敢公然欺凌学子,眼中还有王法吗?”那几个公子哥显然认出了马车上的皇室徽记,
顿时变了脸色,悻悻散去。萧清晏转身看向谢珩,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年轻的谢珩抬起头,在看到萧清晏的瞬间愣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与悸动。
“多谢姑娘相助。”他拱手行礼,不卑不亢。“你是来京赶考的书生?”“在下谢珩,
青州人士,确是为明年的春闱而来。”萧清晏欣赏地点点头:“若有难处,
可到皇城司递帖子,就说找萧姑娘。”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过去,“拿这个做信物。
”谢珩怔怔接过玉佩,耳根微微泛红。站在一旁的萧令容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一切尚未开始,所有悲剧还未发生。而她,被困在了时空的旋涡里。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4 盟誓之刻桂花香气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潮湿的、混合着陈旧书卷和墨锭的味道。萧令容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狭窄幽深的廊道里,两侧是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
空气中弥漫着皇家书院特有的静谧与肃穆。她扶着冰冷的书架,
稳住因时空转换而眩晕的身体。
心脏仍在为上一次回溯中目睹皇姐被杀却无能为力而剧烈跳动,但理智强迫她迅速观察环境。
这里不是宫闱,而是…皇家藏书楼的禁书区?她怎么会在这里?
细微的谈话声从前方一排书架的尽头传来,压得很低,却因这死寂的环境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清冷坚定,一个沉稳温和——是皇姐和谢珩!萧令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书架的缝隙望去。只见萧清晏和谢珩并肩坐在一盏孤灯下,
中间摊开着数卷巨大的舆图和账册。此时的萧清晏约莫十***岁,已初具长公主的威仪,
但眉眼间尚存几分年轻人的锐气与光亮。谢珩则一身低阶官员的常服,
面容比初见时成熟了些,眼神专注而明亮。“你看这里,
”萧清晏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一处标记,“漕运之利,十之七八皆入世家私囊,
国库所得寥寥。边境将士粮饷拖欠已久,若遇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谢珩的目光紧随她的指尖,眉头紧锁:“不仅是漕运,盐铁、矿税…几乎所有要害,
都被他们把持。寒门学子苦读十年,即便有幸得中,若无世家举荐或巨额‘孝敬’,
也只能领些闲散官职,抱负成空。”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懑,那是寒门子弟共同的不平。
“所以必须改!”萧清晏斩钉截铁,眼中跳动着火焰,“科举改制,擢选真才;清查田亩,
追缴偷漏税款;裁撤冗余官职,打破世家垄断…谢珩,我知道这条路艰难,但必须要有人走。
”谢珩转头看她,灯光在他深邃的眼中投下光影:“殿下可知,
此举是与整个天下的既得利益者为敌?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我知道。
”萧清晏迎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惧,“那你呢?可愿与我同行?”短暂的沉默。
谢珩的目光从她英气逼人的脸庞,落到她按在舆图上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指。然后,
他缓缓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晏,
”他第一次省去了敬称,声音低沉而清晰,“道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无论深渊几何,
谢珩愿为殿下手中之剑,身前之盾。”萧清晏的眼眸瞬间亮了,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唇角扬起,那是一个毫无阴霾、充满希望与信任的笑容。“好!
待我他日掌权,你为股肱,我们携手,定要还这天下一个清明!”灯下,两人的手紧紧交握,
目光交融,是志同道合的激荡,是情愫暗生的悸动。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缠绕,
紧密而炽热。躲在书架后的萧令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她从未知晓的过往。
她只知道后来皇姐与谢珩势同水火,只知道谢珩成了世家的代言人,
只知道那场血染寺庙的悲剧。却不知他们曾有过这样盟誓般的时刻,
有过如此相同的理想与热血。为什么?后来发生了什么?谢珩为何背弃了誓言?
他若真心要杀皇姐,此刻眼中的真诚和热忱又算什么?无数疑问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腔。
她必须知道真相!她下意识想冲出去,想质问此时的谢珩,将来为何要负了皇姐!
想警告皇姐,不要全然信任眼前这个人!然而,就在她脚步将动未动的刹那,
那股熟悉的、蛮横无比的力量再次攫住了她。时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揉捏,
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旋转,
灯光、书卷、那对相依的身影…一切都在飞速褪色、拉远、破碎!“不!等等!再等一下!
”她在心中疯狂呐喊,挣扎着想要对抗这股回溯之力,哪怕多留一刻,多听一句话!
但毫无用处。她的意识被强行抽离,堕入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
只来得及最后瞥一眼灯下那对身影——他们依旧沉浸在共同勾勒的蓝图里,
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与悲剧,对未来有一个旁观者的绝望与不甘,毫无察觉。又一次,
她什么也做不了。冰冷的绝望感包裹了她。这轮回,究竟是给她机会挽回,
还是只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见证美好被毁灭的过程?下一次,她会回到何时何地?真相,
又究竟藏在哪一段时光里?5 灾民营谋刺骨的寒意取代了藏书阁的墨香,
喧嚣的人声和一种混杂着泥土、雨水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涌入鼻腔。萧令容一个踉跄,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泥泞的空地上。天空灰蒙蒙地飘着冷雨,四周是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
***声、哭喊声、官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远处,浑浊的河水汹涌奔腾,
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洪灾。这里是…京郊的灾民营?她迅速环顾四周,
很快便在人群中央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此时的萧清晏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
身着简便的宫装,外罩一件防水斗篷,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颊边,
却丝毫未减她的威严。她正指挥着侍卫和太医们分发物资、救治伤患,语速快而清晰,
每一个指令都切中要害。而谢珩,身着五品官服,忙碌地穿梭在灾民之间。
他蹲在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妇人面前,仔细询问情况,
随后招手让人送来热粥和毯子;他又快步走到一群围堵在粥棚前的青壮年前,
不知说了些什么,原本躁动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开始有序排队。
他们之间甚至不需要过多言语交流。萧清晏一个眼神瞥向药材短缺的方向,
谢珩立刻心领神会,转身便去协调调拨。谢珩低声对一名官员吩咐了几句,那官员面露难色,
萧清晏立刻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按谢大人说的办,
所需银两从我私库支取,事后我去向父皇禀明。”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